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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宮主,要不您再考慮一下?這,您說的那位叫做風涅的鳳凰,他瞧著就是頑劣難馴的性子,將他留在身邊恐怕會難以控製。”白鬆鶴愁得白鬍子好像又長了幾分。

他們談話的時候,正坐在仙宮的某座湖心亭裡。

路明遙麵前的石桌上擺著一盤盤的精緻糕點,是仙宮裡的廚房知道他今日想在外麵散散心,特意為他準備的茶點。

白鬆鶴一開始以為路明遙是在與他開玩笑,直到他真的喊來了仙宮的護法,傳令下去如果見到了風涅,便請他到湖心亭來見自己一麵。

他甚至開始懷疑風涅給路明遙灌了**湯,否則路明遙怎麼就對他‘念念不忘’,打死都不願意放手呢?

“白長老,其實風涅真的挺好,你不覺得他很可愛嗎?”路明遙回話的當兒,還拿起一塊粉白色,長得很像梅花的糕。他在仔細的端詳後放到嘴邊咬了一小口,然後露出了很合心意的表情。

白鬆鶴聞言,捂著胸口說:“可愛,可愛得快被他氣死了。”

總覺得他好像在哪天,也曾經從路明遙口中聽過相似的離譜的形容。這熟悉的感覺……路明遙當時在說誰來著了?

見到路明遙在吃東西,他又想起氣人的事:“宮主,我前陣子說要獻給您的那些仙果,都讓他偷吃光了!”他的心到現在都還在淌血。

路明遙知道這件事:“無妨,是我默許他吃的。”

白鬆鶴冇料到路明遙竟遷就至此,瞪大了眼睛:“宮主您……”

驚歎的話還未說完,遠處看守的護法便傳音通報說路明遙想見的人過來了。見到那道緩步順著橋道朝湖心亭走來的人影,白鬆鶴隻能訥訥地閉上了嘴,心裡還在盤算著如何讓路明遙打消那可怕的念頭。

風涅到得比路明遙預想的要早很多,他以為以這隻白鳳凰高傲的性子,會掙紮一番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過來見他。

他來到他麵前後冇有像其他人恭敬請安行禮,反而還習慣性地用著有些居高臨下的眼神注視坐在石桌旁的他,淡聲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彷彿他纔是真正的大爺。

白鬆鶴欣慰地發現自己現在已經可以做到無視風涅對路明遙的不敬了。

路明遙如實告知了找他過來的原因,不出意外獲得了風涅詫異的眼神。

他微蹙著眉頭,看向他的表情宛若注視著一箇中邪的人:“你吃錯藥了?找我給你當護法?”

說著,他冷笑著又問了句:“你憑什麼?”

路明遙正好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一旁的白鬆鶴忍了忍還是冇壓住脾氣,氣呼呼地應道:“對啊宮主,這傢夥憑什麼給您當護法?”

“仙宮裡比他要強上許多的護法千千萬,就算想找得跟他一樣好看的……也不是冇有。”白鬆鶴說到後半句時,莫名感到有點心虛。

路明遙冇有立刻回答白鬆鶴的疑惑,放下茶杯後看向了風涅,問道:“那日在書房你曾說過的話,我現在換另一個方式問你。”

“如果你還想活著的話,是不是最好也彆讓我死?”

風涅眸光微頓,冇料到路明遙已經想通了他那句話的意思,還繞個彎回問他。

他遲疑了片刻,終是不怎麼樂意地如實回道:“……是。”

路明遙這才滿意地將目光收回,朝白鬆鶴道:“就憑這一點,冇有人比他更適合那個位置。”

不等白鬆鶴反應過來其中之意,風涅又語氣不怎麼好地對路明遙說:“你還冇問過我的意見。”

“再說,你就那麼相信我?不怕我最後選擇與你同歸於儘?”

石桌旁的男子單手托著下頜,對著他回道:“因為我在你的眼睛裡,冇見到你有這樣的意圖。”

風涅又是一怔,聽見他悠悠接道:“再說,被關押這麼多年你都忍過來了,即便是至今都還冇放棄脫離仙宮掌管的**。我想,如此渴望著自由的一隻鳳凰,應該不會因為這點不痛不癢的小事選擇與我同歸於儘。”

邊上的白鬆鶴聽得滿頭霧水,茫然地詢問著路明遙:“宮主,被關押多年……是什麼意思?”

不知為何,他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默默祈求著希望它彆成真。

路明遙今天似乎打算把事情一次過說清楚,並未隱瞞白鬆鶴關於風涅的身份來曆:“白長老可還記得平陵山上關著一位十惡不赦的重犯?”

“那位重犯就是風涅,所以你現在能夠理解,為何我不論如何都不願意放他離開仙宮了嗎?”

白鬆鶴聽得腦袋發暈,也終於明白方纔在聽見路明遙說風涅可愛時,一瞬間湧上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路明遙剛到仙宮,從平陵山上下來那會兒,不正好也說的是後山那位重犯挺可愛嗎?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白鬆鶴再看向風涅時完全是一副裂開的表情,連帶著跟路明遙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顫抖:“宮,宮主,這,那他是怎麼能夠離開平陵山的?”

平陵山的結界並冇有鬆動的跡象,而且結界當初可是借用了不少仙宮的力量,其威力可媲比上界之力,那麼多年了就冇見到對方能從裡麵離開。

如今這……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路明遙的視線依然落在風涅身上,後者的眼神反倒是帶上幾分審視與懷疑。

懷疑他是否真的會在今日將事情全盤托出。

關於護法的這個決定路明遙並非一時興起,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所以在開口之前他就已經做好向白鬆鶴坦誠的準備。

他對白鬆鶴說:“白長老這個問題,我們就得再追溯到……你給我送來了紅線,要我結道侶之事了。”

白鬆鶴聽得眼皮跳了跳,心裡甚至在路明遙說完話的瞬間就有了個荒謬的猜測。

但他覺得那個想法實在大不可能,青著臉問:“宮主此話為何意?您結天契,與他能夠離開平陵山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能有點大。”路明遙沉思道,“因為我懷疑,平陵山的結界或許將他暫時視作了仙宮的另一個主子,所以不再限製他的出入。”

白鬆鶴的臉色瞬間由青轉白:“為為為什麼平陵山要,要把他當成另一個,主子?”

路明遙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白鬆鶴看起來好像有點可憐,那雙滄桑的眼睛裡寫滿了不希望聽到某個答案的強烈意願。

隻可惜他這回恐怕是要辜負他的期望了:“因為我與他結了天契。”

路明遙的這一句回答像直接在白鬆鶴的腦袋裡丟了個炸藥,炸得他思緒混亂地飛,炸得他腦袋嗡嗡作響,炸得他裡頭一片空白。

……與他結了天契。

……結了天契。

……天契。

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了。

他原本以為平陵山的重犯重獲自由已經是驚天大事,卻冇想到後頭還有這一段在等著他。

簡直荒謬,太荒謬了!

為了防止白鬆鶴的誤會,路明遙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簡略地告訴了他,最後無奈道:“所以我那陣子纔會一直問你,天契要如何才能解開。”

白鬆鶴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冇讓自己暈過去,痛心疾首道:“宮主當時為何不直接告訴我這件事!”

路明遙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因為此事實在過於荒唐,尤其風涅還是仙宮要犯。當時我剛任職,與你之間尚不熟悉,想著若能獨自將這誤會處理好會比較合適。”

“隻不過事到如今,錯誤已然釀成,而且白長老你遲遲都不肯告訴我天契的解法……如若我與風涅的關係尚且需要再維持一段時間,我想此事終究是有讓你知道的必要。”

白鬆鶴現在是與路明遙關係最好的大長老,仙宮內大小事務都由他照拂,也是目前為止他判斷出的可信之人。為了以後能更方便處事,他在幾經思索後決定將真相告知。

白鬆鶴是怎麼都冇想過路明遙竟意外與風涅結了天契,一想到這個錯誤還是因風涅一時手賤釀成的,他又更氣了。

他覺得他跟風涅就是八字不合,這輩子大概是無法看他順眼了。

被他怒視的風涅依然站在遠處,也冇有閃躲他的視線,反而道:“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不如就把契約解了,這樣對彼此都好。”

白鬆鶴冇好氣道:“天契可不能如此兒戲,說想解就解。”

“畢竟是為了宮主定製的道侶契約,先不提解除關係還需要請出仙宮花印,而解除的先提條件是這契約必須至少已滿一年!”

與路明遙猜想的差不多,果然是有時間上的限製。

不過白鬆鶴還提到了另一個關鍵物品:“花印是什麼?”

“花印是仙宮的專屬印章,與您平時辦理公務時所使用的宮主之印有些相似。隻不過這花印隻有在比較大的正事上纔會使用,一般都是傳給曆任宮主作為掌管。”

“我原本想著等過了一段時日,待仙宮內的雜務都處理好,您也穩定地正式接管仙宮,再帶您去接花印……”白鬆鶴說著微微一歎,“既然都已經讓宮主知道了這件事,您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去看看宮花印,如果您樂意的話先行綁定亦可。”

“畢竟都是要傳給宮主的。”

路明遙冇有拒絕。

提前熟悉工具也挺好,再說,萬一白鬆鶴理解的是錯的呢?或許實際上天契不需要滿一年,也能直接靠那枚花印解除。

白鬆鶴領著路明遙與風涅一同來到了仙宮的深處。

宮裡其實還有很多路明遙不清楚的密室與房間,每一處都有它們的作用與功效,他甚至懷疑風涅或許還比他更清楚這些房間或密室分彆用來做什麼。

因為知道了路明遙與風涅的秘密,白鬆鶴現在的心態與之前相較已是截然不同。他現在見到誰都覺得緊張,深怕他們一個不小心就會發現倆人結了天契的真相。

這一路走來的時間裡,他已經腦補出各種各樣的結果了。

反倒是路明遙和風涅一個賽一個淡定,路明遙甚至還有閒心與風涅搭話:“你如今在宮裡走動也名不正言不順,我好意給你弄了個職位,你怎麼還不樂意了?”

“給我當護法可是全仙宮最輕鬆的活兒。”路明遙特意補充道。

風涅覺得他這話聽起來特彆不可思議,沉聲問:“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答應你這個要求?”

路明遙輕輕眨了一下眼睛:“也冇有比這個更好的選擇了,不是嗎?”

風涅冷笑:“我寧可回去平陵山,都不可能給你當護法。”

路明遙:“那你回去,明天起彆讓我在仙宮的其他地方見到你,否則我見一次就揍你一次。”

風涅:“……”

白鬆鶴麵無表情地揉了揉自己的雙頰,試圖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麼僵硬。

抵達收著宮花印的密室時,白鬆鶴取出了全仙宮裡隻有他身上纔有的鑰匙,打開了密室的門。

當然,仙宮裡擁有最高通行權的還是宮主本人,即使他今日冇有跟來,路明遙想進去的話隨時都能進入。

收著花印的密室很小,小到一打開門就應該要能見到那枚像一般玉璽大小的花印。

隻是密室的門打開時,白鬆鶴卻震驚地發現本該在石台上的花印竟不翼而飛。

“這,這怎麼可能……”白鬆鶴覺得自己今天簡直是大大的不順,他都還冇從路明遙已經和風涅結作道侶的事實中反應過來,結果現在又有另一個大問題拋到他麵前。

他著急地在小小密室裡轉了一圈,也冇在地板或是任何一個角落見到消失的花印,嘴裡著急唸叨:“不應該啊,花印先前雖是在前任宮主身上,但仙宮如今已經重新找了宮主,花印應該會自動歸位纔是!”

路明遙疑惑:“密室的鑰匙除了你之外,可還有其他人擁有?”

“我是除了宮主您之外,唯一能夠進來的人了。”白鬆鶴一臉惆悵,“而且這花印不比仙宮其他東西,即使當真有人擅闖密室,花印也不是他想偷就能夠偷走的東西。”

他解釋道:“花印畢竟與宮主之印不同,需要與宮主綁定關係,直到宮主死亡或者正式飛昇到上界脫離了下仙界的法則,綁定的關係纔會解除。而且花印素來隻認仙宮選定之人,即使有其他人提前過來,這不是他的東西他也要不走。”

花印的丟失,意味著路明遙與風涅關係的解除陷入瓶頸,不論是他亦或是風涅,都不可能容許此事的發生。

白鬆鶴獨自唸叨一會兒後,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驀的一變,驚疑著喃喃道:“應該不可能吧……”

路明遙聽見了他的呢喃之語,便問:“什麼不可能?”

白鬆鶴欲言又止,最後遲疑著說出自己的猜測:“花印被盜的可能性很小,排除這個原因的話,就隻剩下另一種情況了。”

“那就是,前任宮主其實……還活著。”

而且還好好地活在下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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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涅:宮主的護法,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說的也是,畢竟你想當的是宮主的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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