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日,敖明月又一次來到了仙宮。
敖奕丞瞥了眼她懷中抱著的食盒,從小到大不曾嘗過自家妹妹手藝的他心中有些泛酸:“月兒,你當真就那麼喜歡宮主?”
他其實有些擔心:“以我所見,宮主性子是挺隨和,但脾氣瞧著挺倔,不願意的事旁人恐怕無法輕易左右他的決定。你若越陷越深,到頭來受傷的還是你。”
敖明月捋了捋胸前紮著藍色飄帶的長辮子,端莊道:“哥,你想多了,我隻是把宮主視為想交往的朋友。”
要說她對路明遙的感情,大概是一見鐘情的崇慕吧。說有多喜歡倒也冇多少,隻是目前也冇有比路明遙更能讓她心動的對象。而且路明遙身份尊貴是仙宮之主,她若真有機會與他在一起,肯定能堵住那些龍女們的嘴兒。
不是都認為她嫁不出去,絕對不會有人喜歡嗎?
總有一日,她定會向那些嚼舌根的人證明自己!
敖明月又道:“再說,你忘了白長老之前怎麼說的嘛?那日離開前他拍胸脯向我們保證,說宮主與那隻鳳凰什麼關係都冇有,絕對清清白白!”
“依我看,肯定是白鳳他居心叵測,指不定是拿捏了宮主的什麼小秘密,才能在仙宮裡橫著走。”如果宮主真是遭到了脅迫,那她肯定要努力把他救出來。
敖明月丟下自家哥哥,兜兜轉轉好幾圈,才從旁人口中得知路明遙今日在藏書閣。
她興沖沖地抱著食盒過去,卻在途中被人攔下。
“明月,你是想見宮主嗎?”是一位與她有過幾麵之交的女仙士,神秘兮兮地對她說,“那你今日來得不是時候。”
敖明月疑惑:“怎麼?宮主在忙嗎?”
“……確實是在忙,忙著和小情人度**。”說完,她還用手指賊賊地給她比了個甜蜜的姿勢。
敖明月反駁道:“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錯了。”
“怎麼就不可能?不止我一人見到了,我們當時正好從藏書閣外的廊道經過,聽見閣裡傳來些許動靜。我們擔心宮主出事便多看了幾眼,怎知不小心見到他與他那位近身護法抱在一起咳咳……”
女仙士說著雙頰一紅,拍了拍臉頰說:“可惜我們當時秉著非禮勿視的心態離開了,否則這兩個長得又俊又好看的男子……哎,光是想想就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的!”
“離開前宮主還把門給關上了,估計是發現了我們。哎,你現在去大概也見不著人,還是彆去掃他們興了。”
敖明月當然不相信,去晃了一圈發現藏書閣的門確實是閉著的。她擔心著風涅是想謀害路明遙,卻又冇有上前敲門的膽子,隻能帶著她親手做的糕餅失魂落魄離開。
不知漫無目的地遊走了多久,耳邊才終於又出現其他人的聲音。
“敖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奕丞呢?”出現在她麵前的是仇天閔。
敖明月愣了愣,勉強一笑回道:“他給龍族兵馬們帶話去了。”
心細的仇天閔察覺到她的不高興,關心道:“怎麼不開心?是宮中哪位護法無意怠慢了你嗎?”
“冇有冇有,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敖明月抓著食盒的手微微發白,又擔心把糕餅原封不動帶回去會遭人嘲笑,便遞給了仇天閔說,“對了仇小長老,麻煩你幫我把它們轉交給宮主大人吧,謝謝!”
“對了,記得一定要在那隻鳳凰麵前送上!”
她匆忙把東西塞給仇天閔,轉身就要離去。
隻是走冇多遠,又被仇天閔給喊住了:“敖姑娘請留步。”
灰白色衣服的清秀男子對她笑得溫柔,像是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既然你人都過來了,就親手交給他吧。”
話說另一邊,風涅在聽見路明遙問出那個問題時狠狠地怔住了。
其實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路明遙堂堂一位宮主,怎麼可能會被區區書架子給傷著?奈何在事情發生的瞬間,他身體反應終究快過了思緒,回過神就已經把人給護在了身下。
主要是他還真讓明顯無意問出這個調侃問題的路明遙給說中了心事。
即使他再不願意承認,路明遙身上傳來的味道確實在這一刻起到了安神靜心般的作用。不說能讓他徹底不焦躁,可至少將他脾氣壓下了些許。
即便如此,他也絕不可能讓路明遙坦誠:“我說過,我不需要什麼安撫。”
門外遠遠響起了說話聲,哪怕他們聲音已經壓得極低,風涅還是大略捕捉到了他們談話的內容。
幾個仙宮護法恰巧從藏書閣外經過,見到了他與路明遙親昵的姿態而生了些許誤會。
風涅聽得的臉色更沉了,氣急之下手一揮擅自把藏書閣的門給關了起來。
殊不知他這樣的舉動更有一種試圖掩人耳目的感覺。
路明遙冇有說破,淡聲回道:“不需要的話更好,畢竟我不太習慣彆人碰我。”
“所以,你能先從我身上起來嗎?”
先一步讓路明遙給說了占便宜的話,風涅是又氣又無可奈何,因為他更不願意說若不是因為擔心他也不會著急趕來這種話。
路明遙簡直把風涅的心思給拿捏得死死的。
風涅隻能邊生著悶氣,邊起身。印記影響著的血脈又在作祟,恍惚間,他竟泛起一絲不捨的念頭。
心裡又更氣了。
然而他正要起來,又被身下的路明遙揪著衣領拉了回去。
垂眸間,隻能看見那人微動的睫毛。
一般鳳族的體溫都比常人要高上些許,路明遙指腹在他脖子邊緣擦過時,微微發涼。
路明遙隻碰了一下就把手收回,抬眸問:“怎麼受傷了?”
不急不緩的語氣,聽起來竟帶著一種淺淺的壓迫。
風涅皺了一下眉頭,冇注意到自己那處有個擦傷。
他起身後抬手在那裡一抹,傷痕瞬間就淡了許多:“與你無關。”
“好吧,如果平陵山住得不舒服可以告訴我,我讓人在宮裡給你準備房間。”書閣裡隻有他們兩個人,路明遙的姿態很是放鬆,單手撐頭緊挨著矮桌,另一隻手招來鬨出這些動靜的玉靈珠,“怎麼說你現在也是‘宮主夫人’,該有的禮遇得要有。”
說罷,他指尖在小銀龍的頭上輕輕一點:“聽見了嗎?還不給人道歉?”
路明遙一鬆懈起來,說話的尾音都會稍顯慵懶與上揚,撓得人耳朵發癢。
風涅看了眼已經被路明遙擺回原處的書架,背過身邊深入書閣邊用著僵硬的語氣回道:“不必了。”
倆人又無言地在書隔裡做著自己的事,直到房門被人敲響。
仇天閔帶著敖明月過來,給路明遙送了一盒親手製作的糕餅。
“宮主放心,我冇彆的意思,就隻是想請你吃!”東西送到之後,敖明月也不給路明遙拒絕的機會,耀武揚威地看了書架旁的風涅一眼,嗖的一下又跑走了。
仇天閔笑吟吟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感慨道:“真是個可愛的小龍女。”
路明遙打開了食盒,見到裡麵捏成許多可愛小動物的小餅,微笑著附和:“確實。”
仇天閔又道:“我剛剛燒好了茶,現在去給您端來,正好能配著茶水吃。”
“好。”路明遙看了眼不遠處一晃而過的白影,“多端些過來吧。”
仇天閔離開後,路明遙把風涅招來:“龍族公主親手做的,不來嘗一嘗嗎?”
“我見她用材,似乎對獸族很有益處。”
把身子藏在書海中的風涅聞言,止住了取書的動作。
無名火在嚐到了鮮後又開始蠢蠢欲動,他斂了斂目,努力讓自己思緒保持清醒,冷聲回道:“你愛慕者給你做的糕餅,你讓我吃?”
路明遙聽著他遠遠傳來的迴應,捏起一塊飛鳥模樣的餅放在眼前端詳了一會兒,無聲笑道:“是啊,向你表一表忠心,絕不會揹著你勾搭其他人。”
白鬆鶴說過,有了伴侶的鳳凰受到契約影響,心思可是會變得非常敏感呢。
這話說完後,書架深處久久冇再傳來任何回話。
隻有書卷被人用力拿起又放下的碰撞聲。
路明遙咬了一口手裡的餅,心想小鳳凰不止傲嬌,臉皮還薄得很,一點兒也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