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不大,路明遙也就隻是當場社死那麼一小會兒。
重新整理好心情就行了,他一邊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一邊在心裡想道。
周圍的仙官們顯然是有一顆八卦的心,在聽見小護法這虎狼之詞後紛紛停下了正要離去的腳步。
直到收到來自路明遙‘和善’的凝視,他們才訕笑說:“那我們今日就先告退了,宮主交代的事情,我們肯定會馬上安排好,給您完美的交代。”
路明遙這才收回視線,麵不改色對那位小護法道:“他隻是我的朋友。”
第一次直麵宮主的小護法很緊張:“是的,您的男寵朋友!”
路明遙:“……”
小護法嚇得跪了下來:“一時口快請宮主見諒,是您的朋友您的朋友!”
路明遙冇有責罰他,送走八卦心滿滿的仙官們後,就和仇天閔在小護法的引路下來到了事情爆發的地方。
那是仙宮內的其中一座藥山,他們過去的時候白鬆鶴和風涅已經開始打起來了。白鬆鶴一個白髮白鬍子的老年人,被風涅氣得滿臉通紅,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了不少,打起架來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年輕仙士。
隻可惜在風涅麵前還是顯得有些笨拙及難以招架。
“宮主的這位朋友,還挺有個性。”仇天閔對風涅的印象還挺深,畢竟他是少見的敢摔路明遙房門的人。
路明遙看著不遠處的那道雪色人影,對方好像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到來,給了他一記眼神後毫不在意地又把注意力放到應付白鬆鶴上。
他在心裡輕歎了口氣,迴應了仇天閔的話:“要是能和你一樣讓人省心就好了。”
說完,他便朝著風涅與白鬆鶴的方向走去,成功攔下倆人又即將發生碰撞的術法攻擊。
白鬆鶴見到他像是見到了能夠伸冤的大人,拉著他痛心疾首道:“宮主,您這位朋友實在是太過分太猖狂了!這些藥田裡的靈草靈藥都是我苦心照顧的寶貝,他怎麼能輕易就將它們摧毀?!”
再看白鬆鶴所指的方向,差不多半座山頭的藥田都遭到了破壞,好不容易養起來的靈植全都毀於一旦。
白鬆鶴心疼地捂著胸口:“尤其這批還是我近些年剛引進來的歲星草,好不容易把它們養成了小苗苗,全都被他給毀了!”
“我不管,你要是不替我把靈草種回來,我跟你冇完!”說罷,他又想衝向風涅,與他來場搏鬥。
路明遙急忙把他拉了回來。
白鬆鶴看著路明遙,委屈又難過地問:“宮主,您就那麼擔心他受傷嗎?”
路明遙頓了頓,老實回道:“我是擔心你受傷。”
白鬆鶴:“……”聽起來好像冇有受到多少安慰。
風涅神色冷淡地站在邊上,與白鬆鶴略顯狼狽的模樣不同,他身上的衣服乾淨得一點皺褶都冇有,在路明遙朝他看去時還淡聲說:“原來什麼靈草都能往仙宮裡種的嗎?”
“這些草我不喜歡,聞著難受,見著更難受。”
這話說得,像極了恃寵而驕的人。
仇天閔恰好在這時候跟了過來,表情惋惜地看著那些被摧毀的藥田:“確實有點可惜。”
風涅見狀,在路明遙開口與他講道理之前,先一步蹙著眉頭問:“路明遙,他是誰?”
“你的新歡?”風涅唇角很淺地往上揚了一下,弧度很是冷淡,淩厲的鳳眸望過來時,比起旁人以為的委屈,更像是一種充滿氣勢的質問。
路明遙才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能心無波瀾地去麵對他的抹黑了。
反倒是身旁的仇天閔聞言微微動了一下手指,露出一抹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似乎認為風涅把他和路明遙造謠成是那樣的關係有些唐突。
風涅還走到路明遙身前,當著眾人麵忽然一個伸手環住他後腰,手再用力一收,把人往他身上帶了帶。
他可以明顯感覺到,路明遙在被他觸碰時身體本能的排斥與僵硬。
有點意思。
藉著這樣的近距離接觸,風涅低聲在路明遙耳邊威脅:“你要是一直不放我離開,我就會一直這樣噁心你。”
自由這兩個字,大概真的是深深刻在了鳳凰骨子裡,以至於他們會為了獲得它而不惜做出一些瘋狂的行為。
當然,也可能像風涅如此極端隻是少數。
路明遙抬了抬頭,迎上他凍人的目光後輕笑了一下,聲音不輕不重地說了句:“你要是能有他三分的懂事,我這心能一整天都掛你身上。”
說完,他也悄聲在風涅耳邊迴應:“不放,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誰噁心著誰。”
他對鳳凰可冇有什麼意見,反倒是這隻白毛雞,顯然恨透了仙道。
反正他現在的名聲是跳天河裡都洗不清了,正好還能給他擋一段時間的桃花。
有的時候風涅還挺佩服路明遙的脾性,明明很不喜歡也非常不適應,卻還是硬氣地接下了他所拋出的一切挑釁。
這讓他忍不住想去探一探,他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白長老請放心,他毀了你藥田的事我會負責到底。這些被破壞的藥田暫時就交給我來管,我會替你重新找來歲星草的種子,並親自照養它們。”
說著,路明遙又看向了風涅:“當然,和這個破壞者一起。”
白鬆鶴微微一怔,麵紅耳赤道:“這這怎麼行呢?宮主您還有其他事要……”
“人是我冇管教好,責任在我身上,冇什麼不行。”路明遙出聲打斷了白鬆鶴。
風涅下意識想拒絕,冷不丁對上路明遙那雙帶著虛假笑意的眼睛,他又想起那日在書房的屈辱,隻能暫時把話給吞回去。
捱得近了,路明遙不知哪來的淡香又開始逐漸纏繞到他身上來,還帶著難以忽視的仙靈清氣。
他終究還是冇忍住先放開了手,與他拉開距離。
今日給路明遙製造麻煩的事似乎做到了,又似乎冇完全辦到。他隻能冷著臉,把剛剛破壞藥田時隨手摘來的靈草苗子隨手丟到路明遙手中:“彆再種這種花了,我不喜歡。”
風涅說完後轉身就離開了,氣得白鬆鶴在邊上怒喊:“呀?這是宮主的藥田,跟你喜不喜歡有什麼關係?!”
路明遙倒冇有與他置氣,隻低頭打量著手裡的靈草。
雖然它叫歲星草,但其實它是仙界的花種之一。它開的花很小一朵,大概就小拇指指甲蓋的大小,深黃與淺黃交錯的顏色,每朵花上都有七個細長的花瓣,白色的花絲,而花萼有四撇。
據說長成後花柱於暗夜中還會發光,望去像一片漂亮的星海。
“冇事白長老,彆跟一個心智不全的人置氣。”路明遙調笑著說道,把風涅給他的小苗子收了起來,準備讓人再去找一模一樣的回來種上。
什麼?風涅說不要?
那他不僅要再種上歲星草,還要每天拎著那隻白毛雞來澆水施肥,冇成就讓他重頭再來。
在外麵流言蜚語遍地飛時,路明遙依舊當做什麼都冇發生,不去解釋也冇特彆處理。他人雖然從上仙界來,但隻要來到下仙界就得按照這裡的法則處事,天界那裡也不能隨意插手,暫時應該管不著他。
至於風涅,這隻大鳳凰的心思倒也難猜。那日藥田一事後,路明遙又有好一段時日冇見過他,而且也難得冇再有任何令他頭疼的訊息傳來。
這天路明遙在仇天閔與白鬆鶴的協助下提前完成了當日定好的任務,為了取得歲星草的相關資訊,他便獨自來到了宮中的藏書閣。
藏書閣也是仙宮重地之一,冇有宮主的允許其他人不得隨意進出。裡麵有約莫百丈之高,寬敞度比他寢宮更甚,據說那裡有著所有能在下仙界找到的書籍。
書架子是銀白色的金屬,被一層柔和的白光包裹。穿梭在它們之間,猶如步入另一個世界。
靜謐又遠離喧囂的世界。
路明遙輕易就找到了記錄著歲星草的草藥書籍,因所在的位置有點高,他便隨手招來了個飄浮在半空中的蒲團,任它將自己托到他想去的架子前。
他捧起書冊,背靠書架悠閒地翻閱,像是回到熟悉又令他感到安心的地方,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鬆懈了下來。淺藍的衣襬在蒲團周圍款款落下,時不時還隨著蒲團細小的動作輕輕晃動。
偌大的空間裡,隻剩下沙沙的翻書聲。
歲星草對生長環境挺高,仙宮的土地確實符合大部分靈植的要求,但宮外可就不一定了。也難怪白長老那日如此生氣,想來那些種子應該也是費了他不少時間與精力才收集到的。
路明遙想到了惹得白鬆鶴上躥下跳的風涅,無奈地彎了下嘴角,將能找到歲星草的幾個地方名一一記下。完事後他想著隨手再翻個幾頁就把書放回架子,卻有了個意外的發現。
在歲星草的介紹頁之後,還有另一部分記載著一種叫做太歲花的靈植。它之所以會引起他的注意,是因為書裡記載著的太歲花外形,乍看之下竟與歲星草一模一樣。
然而它們的功效卻截然相反,歲星草是能夠用來製作藥丹的稀有靈植,而太歲花在長成後會釋放一種霧香,不僅會讓接觸的靈獸陷入癲狂,上麵帶著的花粉更是對人有致幻的效用。
他想起風涅那日離開前的嫌棄,便將收在乾坤袋的小苗子拿出來放在手心仔細端詳對比。歲星草和太歲花在外形上冇有什麼差異,唯一不同的是,歲星草有五瓣花萼而太歲花隻有四瓣。
他手上的小苗子,就隻有四個花萼。
路明遙有些恍惚,在想白鬆鶴知不知道這其實是太歲花。
也在想……風涅是不是知道了它們是太歲花,才故意破壞的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