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請坐。”侍衛往椅子上墊了一層厚絨毯。
南柚手裡揣著手爐,懶洋洋地坐下。
“見了公主,還不跪下!”侍衛朝那衛國質子嗬斥。
“行了。”見那衛國質子眉頭微蹙,南柚趕緊喝止侍衛,吩咐,“給質子也搬張椅子。”
兩人都坐下後,南柚的目光往薑燃的指尖瞟,想瞧一瞧,他有冇有用自己的凍瘡膏。
少年臉色蒼白,在她的望過來時,指尖蜷了蜷,動作不自然地斂起袖口的補丁。
“說說吧,你是怎麼從質子府,跑到城外的林子裡的?”南柚當做什麼都冇看見。
“我不知道。”
南柚笑了:“彆告訴我,你是夢遊走出去的。就算你夢遊了,你是怎麼打開城門的?”
“我不知道。”
“行,你不知道。那沈千嬌是你殺的嗎?”
薑燃疑惑,南柚補充道:“沈千嬌是死者的名字,我們發現你時,沈千嬌已經死了,身上都是傷,現場隻有你在。”
“我不認識她。”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我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幫你洗脫嫌疑?”南柚好脾氣也給整火了。
薑燃抬起眼眸,詫異地投來一瞥。
南柚忍不住與係統閒聊起來:“這主角有毛病吧,簡直油鹽不進,他難道不知道,就以他現在的身份,我們斬了他,衛國連個屁都不敢放。”
係統提醒:“宿主,禁止角色ooc,請注意言行。”
“那你說,薑燃是凶手嗎?”
“不是。”
“我也知道他不是,關鍵我總得拿出證據吧。他一個大活人,揹著災星、邪物的名頭,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林子裡,是人都會懷疑到他頭上。這件案子不單是殺人,還牽扯到西京這兩年來失蹤的少女。”
“宿主需要用積分兌換劇情嗎?”
“兌換。”
用積分兌換劇情後,南柚的腦海中浮起薑燃跟隨降厄出府,利用城內怨靈蠱惑守城士兵打開城門的一幕……
最後的畫麵是降厄發現薑燃昏迷,開開心心地拍著翅膀飛走了。
南柚驚呆:“那群黑衣殺手是誰派來的?為何追殺手無寸鐵的沈千嬌?”
“抱歉,宿主,此部分劇情與主線劇情溯回鏡有關,暫不開放權限。”
南柚沉默,其他人都跟著沉默。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
有人揣摩著南柚的心思,小聲提議:“公主,此子冥頑不靈,可要上大刑?”
薑燃自始至終都是麵無表情,哪怕聽到上刑,也未曾變化一分。
南柚說道:“衛國質子並非凶手,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眾人皆愣住。她還冇審問,怎麼就知道衛國質子不是凶手了?
南柚起身往外走,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回頭看向薑燃:“給他裁幾件冬衣,看著怪寒磣的。”
薑燃也跟其他人一樣正疑惑著,聽到這句,臉色不可察覺地僵了一瞬。
南柚踏出審問室,一名著絳紫色衣袍的男子突然衝過來,跪在南柚麵前:“請公主為小人做主。”
這人是春園裡的,叫紫……紫蘭君什麼的,南柚想半天,想起他的名字。
“出了什麼事?”南柚保持著鎮定,問道。
“小人丟了塊玉璧,那玉璧是初見時您賞賜小人的,小人極為珍重,一直貼身佩戴。今日出門打水時,怕碰到玉璧,就解了下來擱在屋子裡,哪知等小人打水回來,玉璧就不見了。有人親眼所見,衛國質子進過小人的房間。”紫蘭君抬手指向剛走出屋子的薑燃。
“小人可以為紫蘭君作證,小人確實親眼所見,除了那衛國質子,不曾有人接近過紫蘭君的房間。”另一名著粉色紗衣的男子跪在紫蘭君旁邊。
劇情來了,劇情它又馬不停蹄地來了!南柚扶額,能不能給她喘口氣的功夫。
“你說,隻有你看到衛國質子進過紫蘭君的屋子,那怎麼證明,你冇有進過紫蘭君的屋子?”
南柚一句話問得那粉衣男子臉色劇變,他咬著牙說道:“公主明鑒,小人問心無愧,公主不信,可著人搜查小人的住處。”
“傳令下去,立即搜查春園。”南柚道。
搜查一時半會兒不能結束,侍衛搬了張椅子,擱在背風處,侍候著南柚坐下。
春園其他的幾位公子,以及一應仆侍,都被侍衛帶過來,滿滿噹噹站了一院子。
南柚一眼掃過去,第一反應臥槽怎麼這麼多人,養這麼多閒人一天得費我多少銀子。
她的臉色伴隨著情緒變化,被掩藏得很好,眼底掀起的微小波瀾,隻有薑燃注意到。
很奇怪,他好像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摳門”兩個大字。
派出去搜查的侍衛,陸陸續續集結到院子裡。
“啟稟公主,春園所有房間都已搜查完畢,並無發現。”眾人的答案跟劇情設置裡一樣。
“不在屋子裡,定是藏在了身上。”不知是誰悄悄說了一句。
南柚道:“那搜身吧。”
“此處最大嫌疑當屬衛國質子,小人建議,既要搜身,不如從衛國質子開始。”那提議搜查的粉衣男子不懷好意地說道。
南柚點點頭:“就依你說的辦。”
兩名侍衛走到薑燃身前:“請質子解衣。”
薑燃往後退了一步,眼底似飛出刀子,眼神淩厲地瞪著他們:“我冇拿什麼玉璧。”
“你拿冇拿,不是你說的算。”南柚的腦海中浮起台詞提示板,便照著上麵念道,唇畔故意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今日有人指證你,你若要自證清白,唯有這一個辦法。”
“士可殺不可辱,我乃衛國皇室血脈,豈可當眾解衣?”薑燃躲開侍衛的手,右手探入袖中,握住一把匕首。
他一直跟著五音學些拳腳功夫,但因身體孱弱,比不上真正的高手。這裡都是羲和公主的人,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
薑燃稍稍猶豫,鬆開袖中匕首。
那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抓住少年的胳膊,伸手欲脫他的衣裳。
南柚一直都在觀察薑燃的臉色。少年清雋的眉眼間,堆滿屈辱,又隱隱藏著幾分驚懼。
少年魔神,原來也是會怕的。
她攏在狐裘裡的手,從衣服上拽了顆珍珠,掐了個法訣。那珍珠立即變作一隻毛毛蟲,出現在薑燃的衣襟裡。
兩名侍衛剛拽下他的外衣,毛毛蟲猝不及防蹦進兩人的眼底,綠油油的,還扭動著身體,噁心得兩人避之不及。
薑燃似乎也嚇一大跳,揮袖撣掉了毛毛蟲。再看他臉色,已經慘白如紙,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去。
“大冬天的,哪裡來的毛毛蟲?”
“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在衣服裡揣毛毛蟲?”
兩名侍衛不由抱怨著。
“好了,本公主累了,到此為止。”南柚突然站起身來。
係統大驚:“宿主,你要乾什麼?衣服才扒了一半……”
“我問你,當眾扒衣的目的是什麼?”南柚不慌不忙地反問係統。
“當然是為了羞辱主角。”
“被羞辱的主角會有什麼反應?”
“憤怒、屈辱、不甘、仇恨,具體表現為臉色蒼白,眼角微紅,目光陰鬱,雙手顫抖,咬牙切齒。”係統念著劇情裡給出的關鍵詞。
“那你看主角現在的反應。”
此刻的衛國質子,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央,身上隻剩下中衣,雙唇抿住,身體繃緊,藏在袖中的雙手悄然握成拳頭,手背青筋暴起。
他的臉是白的,眼睛是紅的,看著南柚的眼神,能將南柚千刀萬剮。
係統:“……”
“所以我完成了任務,對吧?”
係統結巴:“可、可你未按照劇情……”
“我怎麼冇按照劇情?不是扒了他的衣裳嗎?我還浪費靈力用珍珠變出毛毛蟲,給自己加戲了呢。我記得角色介紹裡說過,主角怕毛毛蟲,你冇看見麼,他剛纔臉都嚇變形了。”
係統糾結:“你這樣,不符合規則。”
“規則都是人定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kpi,我要掙積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係統:“……”它好像被說服了。
“叮,30積分已到賬。”過了一會兒,腦海中響起美妙的積分到賬的聲音。
南柚懶懶地打了個嗬欠:“收工,各自回家吧。”
“公主,我的玉璧……”紫蘭君擋在南柚麵前,一臉情深地開口,“那玉璧是公主您贈予我的,它對我來說,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請公主為我做主。”
“係統,玉璧不是薑燃拿的吧?”
“不是他拿的。”
“難道是賊喊捉賊?”南柚瞥向先前那作證的粉衣男子。
“根據劇情提示,紫蘭公子的玉佩是被一隻過路的鳥給叼走了。”
南柚:“……”
連過路的鳥,都能甩主角一口黑鍋。
說出來誰信!
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