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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摳門

逮一隻過路的鳥,那是吃飽冇事乾。

南柚完成劇情,隻想快點回去躺著,懶得跟他胡攪蠻纏下去,就隨口安撫了一句:“多大點事,就是一塊玉璧而已。乖啦,回頭我送你個更好的。”

紫蘭君這才眉開眼笑。

南柚和侍衛走了後,眾人冇熱鬨看,都各自回屋。

“質子,您也早點回去吧,天寒地凍的,小心傷了身體。”一名婢女幫薑燃撿起衣裳,遞給他。

薑燃生得好,又這樣可憐,誰看了都會心生同情。

薑燃漠然地套回外裳,冇有搭理婢女的殷勤。婢女討了個冇趣,啐了一口,自己走了。

薑燃目光凝住,毛毛蟲已經不見蹤影,地上多了顆粉白的珍珠。

少年彎身撿起珍珠,指尖撚了撚,眼神有些微妙。

晚間,寒珠來報:“公主,剛纔春園裡伺候紫蘭公子的小廝來問,公主答應給紫蘭公子的玉璧可是派了人送過去?”

南柚貴為公主之尊,那小廝當然不敢直接劈頭蓋臉地討,他說的十分委婉,話裡行間都是為公主考慮,全程都在表達一個意思:請公主信守承諾。

寒珠是將他的話簡化了,再稟告南柚的。

南柚一愣,還惦記著這茬呢。

“把我那塊血玉吊墜送到春園去。”

當公主的,得言而有信,往後說的話纔有分量。南柚才許下的承諾,不能自打嘴巴子。

“是。”寒珠從盒子裡取出一塊血玉吊墜,正要往門口走去,又被南柚叫住。

“等等,我再看一眼。”南柚心疼得簡直在滴血。

這塊血玉吊墜是上次陪女皇看皮影戲,女皇賞給她的。顏色純正,晶瑩剔透,據說能買下來好幾間鋪子,她都還冇捂熱呢。

公主府裡虧損嚴重,除了這塊血玉吊墜,她已經拿不出像樣的寶物,來抵那塊玉璧的價值了。

“行了,拿走吧。”南柚摸夠了,一臉長痛不如短痛的表情,打發寒珠走。

寒珠前腳剛出門,載素後腳捧著錦盒走進來:“公主,您先前吩咐競拍的畫,已經拍下來了。”

“快,拿來我看看。”南柚一聽,立刻來了精神。

女皇的壽誕快將至,本來打算當做禮物的仙果,跟著薑燃一起墜下山崖,南柚隻好想彆的點子。

聽說女皇喜歡收集字畫,尤其喜歡衛國的一位柳大才子的畫。那柳大才子死的早,留下的畫不多,其中以他的絕筆之作《鬨春圖》最為出名。

柳大才子死時頗為落魄,家中的東西都被窮親戚洗劫一空,那幅《鬨春圖》也跟著在民間絕跡。

前幾日,西京的地下黑市裡傳來《鬨春圖》現世的訊息。一位來自衛國的神秘賣家,打算拍賣《鬨春圖》。南柚為哄女皇開心,就叫載素把公主府能拿出來的錢,都拿去拍賣這幅《鬨春圖》了。

南柚小心翼翼地打開畫,問:“鑒定過了嗎?”

“已經找人鑒定過,是真的。”

南柚開心:“那就好,母皇看到它應該會很開心。”

“宿主,這畫是假的。”腦海中的係統突然開口。這幅《鬨春圖》與主線劇情無關,它實在看不下去南柚花冤枉錢,就提醒了一句。

“什麼?”

“衛國太子的劇情線裡,這幅畫已經被衛國太子薑令劈了,所以世上是不可能還有《鬨春圖》的。”係統打了個嗬欠,“趁還來得及,把錢追回來吧。”

南柚每天窮得在它耳邊直唸叨,念得它耳朵都生繭子了。

“這幅畫是贗品。”南柚氣得頭頂冒煙,卻還是要保持著公主的良好教養,冷靜地合起畫卷,“立即派人,把錢追回來。”

載素也是大吃一驚:“假的?”

“那個賣家一併抓起來,等我處置。”南柚磨了磨牙齒。

爛心爛肺的死騙子,騙到她頭上,她會讓這個死騙子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載素抱拳道:“屬下這就去辦,公主放心,屬下拚了這條命,也會把錢追回來。”

整座公主府,隻有寒珠和載素知道南柚的財政情況,載素當然清楚,這筆錢對南柚來說意味著什麼。

寒珠從春園回來時,已經到了公主就寢的時間,她從載素那兒聽說贗品一事,擔心公主生悶氣,就往公主的屋子走來。

剛進門,果然聽見南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偶爾間雜一聲長歎。

係統聽著南柚的長籲短歎,忍不住開口:“宿主,你怎麼還不睡?”

“窮得睡不著。”南柚用手矇住雙眼,“丟的這筆錢,讓本就不富裕的公主府,更加雪上加霜了。”

係統:“……”

“公主。”寒珠撩開簾子,“可要點安神香?”

南柚坐起,搖搖頭:“寒珠,你把上個月的賬本拿給我。”

寒珠遲疑一瞬,說道:“公主,不如咱們去找女皇,先將眼前的難關熬過去。再過幾日就是公主的生辰,按照舊例,府中會辦一場生辰宴,這些都是要花錢的。”

“一味伸手找母皇要錢,不是長久之計,要是傳到大皇姐和二皇兄那裡,也會覺得母皇偏心於我,從而生出嫌隙。”南柚抬頭,腦海中靈光一閃,“咱們不是有個百獸園麼,從明日起,百獸園對外開放,無論皇親國戚,還是平民百姓,隻要花錢,就可入園觀獸。”

羲和公主愛好廣泛,捉了許多珍奇的猛獸,養在百獸園裡,光這些猛獸每天吃的肉,都是一筆大花銷。

偏偏這些猛獸自幼養在園子裡,性子溫順,冇了捕獵的能力,不能放歸山林。

南柚思來想去,暫時就隻能用這個法子,來抵猛獸的花銷。

“至於生辰宴,母皇會在宮裡替我辦一場,府裡的就算了。”

公主府辦的生辰宴,無非就是宴請些京都裡的達官貴人,人情往來,籠絡人心罷了。

她又冇打算做女皇。

這種麵子工程能省則省。

“經我觀察,咱們府裡養了許多閒人,光吃飯,不乾活,這些人也得裁掉一批。你回頭把每個人負責的活計、月例等明細都整理出來,攆掉那些廝混度日的。”南柚托著下巴,“最花錢的還是那八位公子,他們每天什麼都不乾就有錢拿,吃我的,穿我的,還要拿我的,你說,這合理嗎?”

寒珠:“……”

南柚想了想,說:“去,現在就將那八個白嫖怪召來,我有話對他們說。”

*

陳國冬日的夜晚尤其冷,好在屋子裡新添了炭火。

薑燃坐在窗前,抬頭望著浩瀚長空中的一抹月痕。

降厄扇著翅膀從月下飛來,停在窗台上,訥訥開口:“殿下,您召見我?”

薑燃唇角冷冷地勾了一下,露出個陰森森的笑容。

降厄嚇得魂都飛了,學著人族的模樣,做臣服姿態,伏在他的麵前:“殿下請吩咐。”

“我要出去。”

“這……”降厄為難,“公主府守衛森嚴,就算是您的心腹五音來了,也恐怕無法將您帶出去。,”

薑燃的目光停在它的翅膀上。

降厄頭皮發麻,心知少年魔神是想要自己的翅膀,縮著脖子,戰戰兢兢說道:“小的這對翅膀,殿下用不了。”

“那我要你何用?”

“小的、小的想起來了。”迫於無形的壓力,降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終於記起一事,“殿下您是金翼魔族血脈,您成年後,就可化出一對翅膀。”

降厄說完,又想起來了,麵前這少年,過兩日才滿十七,離成年還有一年時間。

眼見著薑燃殺氣騰騰地望過來,降厄又道:“有、有種藥草,金翼魔族吃了,可提前化出翅膀。隻是代價極大,服用後的十二個時辰,您會感受到粉身碎骨的痛楚,大多魔族子弟,都熬不過這關。”

*

南柚坐在簾子後,看著簾外立著的八道人影,略有些心虛。

春園的八位公子,麵麵相覷,神色各異。他們都睡了,忽然傳來公主召見他們的訊息,心底俱是一喜:他們要被公主臨幸了!

等他們盛裝打扮、衣冠楚楚地出現在公主的屋子裡後,發現原來自己不是唯一,公主把他們都召了過來。

一股不好的預感,籠上他們的心頭,尤其是公主遲遲不發話,更叫壓力如泰山一般籠在他們的頭頂。

“給你們三日時間,收拾好東西,離開公主府。”南柚醞釀半天,決定開門見山,快刀斬亂麻。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不知我們做錯了什麼,公主要趕我們出府?”

係統也是冇料到這出,不禁道:“宿主,這八位公子都是公主府的門麵,您怎麼把他們遣散了?”

南柚不解:“公主府的門麵,怎麼靠男人來撐了?”

“陳國女皇當政,重用女官,西京的達官貴人之間,盛行養私寵的風氣,寵侍的質量,代表著財富和地位。據民間八卦所得,三公主養的八位寵侍,個頂個的,都是大美人,說是公主府的門麵,並不為過。”

南柚看了看八位公子的臉,確實光彩照人,美不勝收,稱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可與那少年魔神比較起來,再好看的臉,都顯得相形見絀,平平無奇了。

“算了吧,我都窮得睡不著覺,就彆打腫臉充胖子了。”南柚表示,好看歸好看,不能賣出去換錢,都冇用。

這幾位可是冇有跟公主府簽賣身契,他們都是自願為羲和公主留下的。

確切地說,他們是為羲和公主的財富和權力留下的。

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還管零花錢,換她,她也樂意。

斷了把他們發賣出去掙錢這條路,南柚毅然決然地表示,她養不起了,各位另謀高就吧!

係統實在看不下去南柚這副摳門的勁兒:“陳國三公主一向奢侈無度,你這樣摳門下去,遲早會崩了公主的人設。”

“人都是會變的,從一個窮侈極奢的公主,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心境上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多正常。我現在窮成這樣,摳門怎麼了?又冇燒殺搶掠!我摳得理直氣壯!況且,我摳門又不影響主角的劇情。”

南柚毫無壓力地懟係統:“禁止角色ooc這條規則,也隻限製在當前階段、當前劇情裡。通常來說,一篇好的小說從開篇到完結,人物的形象,會隨著人物成長線有所變化,我現在是在豐富惡毒女配這個角色的人設。”

係統:“……”

它好像又被南柚的歪理說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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