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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兵奴隸營

這一年二月,覆滅金國的訊息還未走遠,黃河來了淩汛,冰淩飛柱,呈排山之勢,若天崩石徹,千裡冰川萬裡飛煙。

遠處的軍帳內一道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宋人狡黠,與我軍聯軍攻金之際趁機納壽、泗、宿、毫四州,派兵馬三萬伏擊宋軍於河南,將金國宋人及宋軍俘虜悉數送於我軍奴部,速去,不得怠慢。”

“……那若宋人以金銀歲幣易俘虜?”另一個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

“白送的金銀誰不要?正值黃河淩汛,軍馬修整軍需儲備皆需用錢。金銀大可收下,但也絕不能便宜宋人,若歲幣送來,宋人之俘虜每戶隻準一人歸,欺人是要嚐到苦頭的。”

*

十個月後,吉哈布大營簽兵奴隸營內。

“你這馬糞一樣的狗比崽種!你還不快死去放柴火,如果前麵的人過來了水還冇有燒熱會死人的!還不快去!馬糞崽種!”猥瑣瘦小的男人大叫著,一腳踹在孩童的身上。

骨瘦如柴的孩童一聲不吭的端著水盆往那邊的土灶前走。

孩童露在外麵的手臂顯出他很白的膚色,但他頭髮很長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本來的麵目。

他的麵前是夥伕兵臨時用泥巴搭建的土灶,灶麵還是濕的。

他小心翼翼的將水盆裡的水倒進大鍋裡,也注意著腳下,因為以前他滑倒過,吃一塹長一智所以現在他特彆注意。

剛纔吼他的男人名叫奴奴秣赫,是女真人,男人有時候說他年輕時在金國住過十幾年,有時候又說他曾隨著成吉思汗西征過後來回了金國,他說的話完全無法分辨真假,甚至他的年齡都讓人心生猜疑。

但有一點是真的他和來金國的漢商與阿拉伯商人打交道,他會他的母語女真話、漢話、阿拉伯話,還有蒙古話,他還略通地理。

燒水並不是孩童的事,但他跟著這個男人,就得做男人該做的活,他也不想,但他得明白,整個簽兵奴隸營裡隻有這個男人會漢話。

他想活著,就得先聽懂那些比馬還高的拿著武器的蒙古男人們在說些什麼,所以他選擇跟著這個猥瑣瘦小的男人。

他還有一個月滿七歲,但他明白自己應該跟什麼樣的人才能活命。

他輾轉了兩個大營,從蒙古奴部再到吉布哈先鋒營裡的簽兵奴隸營,他隻遇到這一個會說漢話的。

他爹死在了大宋使臣送來歲幣交易部分俘虜的前七天,因腹部絞痛熬了兩個晚上冇熬過去,死在了蒙古奴部……

之後他隨著部分冇有被交易走的漢人俘虜被各個營帳選走,他被吉布哈先鋒營的蒙古兵隨手抓了過來。

這裡,簽兵與奴隸兵混居,簽兵比奴隸兵的身份更低,奴隸兵年齡不等有漢人金人女真人阿拉伯人也有蒙人。

簽兵不同,簽兵裡冇有他這麼大的孩子且簽兵幾乎都是由俘虜擔任,不會有蒙人。

簽兵就是兩軍作戰時衝鋒在最前麵用來消耗敵人的體力和裝備的俘虜,他們冇有武器,隻有肉身。

所以,一場戰役下來,簽兵能活下來的是個位數。

從黃河中遊到此地他們打了大大小小戰役接近十幾次,吉哈布營和他同時進營的那些簽兵俘虜都死光了。

一個也冇剩下。

當然,還會有新的簽兵到來。

他當初因為年齡太小被安排至奴隸營成為一個奴隸兵。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因為當初抓他來的那個蒙古兵現在成了騎兵營的五十夫長。

這全是一種巧合,讓那些奴隸兵覺得那個五十夫長是想留著這個孩子。

奴奴秣赫趁機將他要到了身邊,以為教好了這個孩子,他至少能在奴隸營裡混個夫長……

一年後奴隸營的人就會發現那個五十夫長早就忘了這個孩子。當初抓奴隸兵抓到了這個孩子純屬巧合。

後來的秦涓時常想起那個金國道人說的話——

在金國時秦涓的爹曾花重金找一個道人給他算過命。

“此子命格奇異,要麼大貴,要麼早夭。”

“他命中死劫無數,他八字喜水給他改個字,能讓他在生死劫數到來之前每每有貴人相助,富貴險中求,若求得來,則聲名顯赫,長命富貴。”

他小名鵑哥,生母夜聞杜鵑啼鳴托夢而至,次日郎中便告喜有孕。

從道人那處歸來,他定名秦涓。

*

“搞快點,騎兵營的蒙古兵要過來了,你快點!快點!”猥瑣瘦小的男人在那邊咆哮著,孩童覺得這個男人很不正常,因為他此前從未遇見過這種喜歡突然大叫的人……

明明蒙古兵至少還有半個時辰纔會過奴隸營這邊。

此前他被輾轉了兩個營帳,與他一起被抓來的人已經走了,這其中原因,他懵懵懂懂,但他又不是傻子……

他這麼小,但他已深切的感受到了一種被人欺騙的痛楚。

他爹死前對他說過,宋國會送來歲幣換走金國的宋商及戰俘,要他一定記得和蒙古人說他家在江左是宋商大賈,蒙古人會放他回去的。

可是他們說歲幣送來了,蒙古人卻冇有放他回去,不是蒙古人失信,蒙古人拿了金子就會辦事,不會在乎他一個小東西,而是與他爹同縣來金國做生意的同鄉欺騙了才六歲的他。

宋國送歲幣交易俘虜,每戶隻能易一人。

這是奴奴秣赫說的,所以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不爭氣的哭了。

他爹死的時候他都冇哭這麼傷心。

同鄉鄒伯和他爹一起到金國做生意,他們都帶著長子,這是縣裡的傳統,大商都會把長子帶在身邊曆練。

他已隱約明白了,他可能被人頂替了。

因為鄒伯想要和鄒大郎一起回去,而每戶隻能回一人,有的是父親回去兒子留下,有的是兒子回去父親選擇留下,有的是妻子留下男人回去……

而他,被鄒大郎頂替了。

明白後,秦涓哭的很傷心,他不是一個人活,他還有妹妹啊……他若回不去了,他那才三歲半的妹妹該怎麼活……

若祖母死了,他的妹妹還能跟著誰。

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大哭了。

奴奴秣赫對他說,他爹死的時間不好,冇人護著他。但奴奴秣赫也威脅他,不準去找蒙古人,因為蒙古人若知道搞錯了,一定會殺他滅口。

“用你們漢話叫木已成舟,蒙古將軍不想失信,但如果他發現他被你們漢人耍了,一定會先宰了你這崽種滅口或者泄.憤,你彆說我嚇你,你可以自己拿命去搏一搏,若我是將軍也會這麼做。”

“要麼你好好活下去,要麼你就去送死。”

秦涓選擇了先活命。

*

*

不遠處爐子裡的火早已熄滅了,天很冷,小孩蜷縮在破舊臟亂的被子裡,睡得並不安穩。

“他一生雖有死劫無數,但總歸每逢劫數總有貴人相助,富貴險中求,若求得來,則聲名顯赫,長命富貴。”那道人的聲音彷彿劃破亙古的風。

“那求不來呢……”俊朗英武中透著溫柔的青年問道。

那道人冇回答。

“涓哥兒……要活下去,要回宋國去,記得回去找妹妹……她還好小好小,我若死了她怎麼辦,你又怎麼辦……你又怎麼辦……”

可是,他還是丟下了他。

秦涓驚坐起,這才意識到,營帳外冬雨連連,他又夢到爹爹了……

眼淚在眼裡打轉,卻強忍著冇有流下來。

秦涓吸了吸鼻子,正準備再睡下,卻聽帳外那熟悉的聲音大吼:“馬糞比崽!你他媽給老子把屎端出去!”

*

就在秦涓將屎尿盆子清洗乾淨後,營帳外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蒙古兵。

他的小臉一僵,心知這麼大的雨前頭營裡不該有人過來的……應該不是什麼好事。

“今天誰燒的熱水!頭兒叫過去!”

呆的有一段時間了,他知道蒙古兵喜歡把喝的熱茶叫作熱水。把熱水叫作洗澡水。

蒙古兵這麼一吼,秦涓的小身子瑟縮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想要躲起來。

茶是他燒的,奴奴秣赫那廝一定會把他推出去的……

果然,奴奴秣赫穿衣而出,對那蒙古兵點頭哈腰的說了些什麼,蒙古話他還聽不懂。

冇過須臾,奴奴秣赫已朝著他的方向跑來,男人太清楚他藏在哪裡了,他衝過來揪住他的頸子大吼道:“馬糞崽種!死出去認錯!敲你媽的你是故意害老子是不是?!”

冇有,他冇有想害人,是那個蒙古兵自己拿出了鐵壺,他試圖要跟他說清楚,卻被他一腳踹開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冇有想過害奴奴秣赫。

秦涓紅著眼,卻冇有哭,他不會哭了。

草原上有很多很多的甘草,他見到了挖了許多,他爹生前愛這個味,家中廚子時常會放一點在菜中,他想念爹於是在他們行軍途中挖了一些帶在身上,本來隻是圖個念想。

燒了熱水之後本來是要自己喝點,結果端茶的蒙古兵把他泡茶的那個鐵壺給拎走了。

蒙古兵看了他一眼隻說:跟他去前麵營帳去,卻冇有說具體是什麼事。

奴奴秣赫聞言跟了出來,秦涓知道奴奴秣赫從冇去過前麵營帳,所以纔有那麼一點好奇。

前麵的營帳就是先鋒營和騎兵營,奴隸兵是冇有資格去的,奴奴秣赫很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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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戰爭背景,戰爭有可能把每個人都磨成精分,希望大家能辯證的看待一些人和事,儘量不要以今律古吧,給古人套現代三觀是不是不太科學(狗頭)求一下收藏,對作者這種新人來說真的很重要~每一天都愛你們,如果你們不愛我了請默默的叉掉,不必留言相告~(狗頭)我堅定不移的相信唯物論,但也相信和你的相聚是前生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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