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外麵此番的情形也是緊張到了極點,裴未央巴不得滎陽公主死了,這樣的話,饒是玄鶴在也救不了楚北檸這個賤人!
章王玄廷來來回回踱著步子,走到玄鶴麵前,叔侄兩個便無聲的交流一下彼此之間銳利的眼風。
玄鶴淡然的站在那裡,像一尊雕像。
晉武帝微微垂眸看著自己的扳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鄭皇後卻是瞧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玄鶴,眸色間略過一抹深邃,不曉得梁王今兒在這裡唱的一齣子戲碼到底是幾個意思。
突然從裡麵傳來一聲悶哼聲,竟是滎陽公主醒了過來,卻是因為還在手術中緊跟著發出了一聲慘嚎。
“滎陽!”章王忙朝著門口走去。
“皇叔,請留步!”玄鶴擋在了章王的麵前。
“你個小畜生想做什麼?”章王怒吼了出來,“那可是你的皇姑母!不曉得回春坊的人在裡麵在做什麼?本王要進去瞧瞧!”
“皇叔!人命關天的事情,還請皇叔忍耐一下!畢竟皇姑母的命重要,皇叔也不是大夫,看不了病,平白進去打擾了大夫們行事便不好了。”
“你!讓開!”玄廷憤怒到了極點,獨眼裡爆出了惡毒至極的光芒。
玄鶴卻是站在那裡紋絲不動,握著劍柄的手掌卻是緊了幾分。
“嗬嗬,你今日來怕是對楚北檸那個賤人餘情未了吧?我的好侄兒,你和那賤人是不是裡應外合,要謀害皇族?”
玄鶴淡淡笑了出來:“皇叔說的什麼話兒,當初在百花會上,她與侄兒之間鬨到了天下皆知的地步。侄兒哪裡會與她再生出些什麼,無非就是看重那個女人還有些能耐,不想皇姑母出事罷了!”
“一派胡言!”章王眉心一跳,陡然拔出了腰間的劍鋒。
玄鶴巋然不動,隻是冷冷看著章王道:“當初皇姑母為了大晉可謂是犧牲極大,彼時正是因為皇叔分兵西南不能迴護大晉,大晉被烏孫和柔然兩大強國圍困,此種情形下皇姑母纔不得已和親的。”
玄鶴的話剛一出口,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幾分。
當初章王在西南部駐兵幾十萬,北部烏孫大軍壓境,他來不及回帝都防護。
是來不及?還是不敢來?還是壓根就不願意來?
這事兒一直是章王和晉武帝之間的一根刺,儘管後來章王扶持晉武帝坐穩了江山,也救了他一命。
可每每想起來這件事情,都是晉武帝的恥辱。
敵軍兵臨城下,竟是拿不出一丁點兒的兵力抵抗,卻犧牲了自己的親妹妹和親烏孫纔算平息了一場禍患。
晉武帝的臉色沉了下來,章王玄廷冇想到這個臭小子用這件事情刺他。
他剛要說什麼,一邊坐著的晉武帝緩緩道:“夠了!坐下!等!”
玄廷定了定神,冷哼了一聲,不甘的坐在了椅子上。
內室裡,楚北檸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怎麼回事兒?”慕澤急聲道:“怎麼醒來了?”
楚北檸眼底掠過一抹絕望:“麻藥耐受!”
“啥?”慕澤有些不懂,上一回給楚家三小姐換膝蓋骨的時候,半碗麻藥那姑娘睡得不省人事。
如今整整一碗麻沸散灌了下去,滎陽公主竟是還能疼的喊了出來。
他有些聽不懂楚北檸的話,什麼叫麻藥耐受。
“再灌半碗,用東西堵住她的嘴!不能讓外麵的人聽出異樣來,不然外麵的那幫兔崽子勢必要闖進來,到時候瞧著我們這個樣子,怕是當場就能砍了我們兩個。”
慕澤懂,饒是誰現在看到楚北檸將滎陽公主開膛破肚都能嚇懵了去。
他忙給滎陽公主灌下半碗麻沸散,隨即用素娟堵住了滎陽公主的嘴,還將她死死綁住。
楚北檸手下的動作更快了幾分,眼神卻異常堅定。
“擦汗!”楚北檸偏過了頭,湊到了慕澤的麵前。
慕澤一愣,忙抬起手用紗絹將楚北檸額頭快要流下來的冷汗擦拭乾淨,隨即神情微微一愣。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有時候調皮可愛,有時候殺伐果決,此時她姣美的臉上卻暈染萬分的堅毅和勇敢,像是在和地獄中的閻王爺搶人。
而且她必然是能贏的那一方!
“我信你,永遠信你!”慕澤低聲呢喃。
楚北檸精神高度緊張,離得這麼近,竟是聽不到慕澤在低聲嘮叨什麼。
屋角的沙漏一點點的流失,天邊已經暗紅一片,血色晚霞將一切都漸漸吞噬籠罩。
楚北檸狠狠喘了口氣,這一口氣讓慕澤也放鬆了不少。
他知道成了,最起碼目前成了。
“止血鉗!”
“給!”
“消毒紗布!”
“在這裡!”
“腸線和銀針!”
“喏!”
“成了!”楚北檸瞬間癱坐在了地上。
慕澤緊張的替滎陽公主重新穿好了衣服,蓋好了被子,打橫抱到了床榻上。
隨即將一切沾血的東西,用過的器具統統打包進了一個包裹中,準備一會兒帶出去。
決不能讓人看到這期中的血腥場景,實在是太駭人聽聞。
楚北檸緩緩攀附著桌子爬了起來,拉了慕澤一把,兩個人走到了滎陽公主的麵前。
滎陽公主已經是雙目赤紅,眉眼間竟是帶著殺意。
她堂堂一國公主,竟是被這兩個人堵著嘴活剖了。
慕澤瞧著滎陽公主要吃人的眼神,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楚北檸,示意要不要將滎陽公主嘴巴裡塞得東西拿出來。
楚北檸也有些無奈,病人現在估計恨死了他們兩個。
子宮輸卵管一邊切除掉了,以後懷孩子的機率更是大大下降,關鍵是還在麻藥耐受的情形下做的手術,疼痛等級可想而知。
幸好麻沸散還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是現在滎陽公主怕是殺了她們的心思都有了。
“殿下!”楚北檸忙訕訕笑道:“方纔得罪了,若是不那樣做,您可能會死。”
慕澤點了點頭笑道:“殿下莫要生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為了救您的命。”
“咳咳!這樣吧,我給您鬆綁,然後將您嘴巴裡的東西取出來,好不好?”
慕澤諂媚的笑了笑,剛纔為了減少麻煩,他直接將滎陽公主綁了起來。
方纔綁得有多痛快,現在就有多卑微。
慕澤小心翼翼鬆開了滎陽公主的手臂,不想滎陽公主抬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隻是力道不大,倒像是撓癢癢。
慕澤還未說什麼,滎陽公主已經自己將嘴巴裡的東西掏了出來,沙啞著聲音高喊道:“來人!給本宮將這二人拖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