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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各方所願

賀蘭多林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地上跪著的阿求兒不論他說什麼都點頭應下,賀蘭多林也不管阿求兒是真應下還是暗部陳倉的陽奉陰違。

他隻想將心中的怨,心中的不堪都一一的發泄出來。

這人啊,活著或是死了,又有什麼區彆,活著旁人眼中的你卻也不是你,死了之後,更是不能左右世人的言語,眾說紛紜卻也不過是有心人的彆有用心罷了。

賀蘭多林隻是一杯一杯的美酒,使勁兒的往肚子裡灌,隻有昏昏沉沉,想來才能將自個兒忘得個乾淨。

有些時候,有的事有的人,一開始是你的使命,是你的責任,是你不得不揹負的枷鎖,在後來漸漸的習慣了,揹著揹著也就習慣了,習慣將人護在自己的羽下,便是自個兒羽翼未豐,仍舊將人給護得嚴嚴實實的,習慣將所有好的都奉上,習慣不叫他受丁點兒的委屈,也習慣他的無理取鬨。

在後來,明明是旁人的虧欠,卻習慣成了自個兒的虧欠,明知是枷鎖,是牢籠,卻也已經習慣了,竟是在無力親手破開這牢籠,砍段這枷鎖。

賀蘭多林徑直將手中的杯子仍了出去,提了精緻華美的酒壺便大口大口的給自己灌酒。總之,卻也與性命無礙,左右受苦的是旁人,他不過是些名聲罷了,便當將這一生賠了,抵了親孃的生養之恩。

賀蘭多林喝了許久許久的酒,阿求兒便跪了許久許久,似乎想要兩不相欠,直至賀蘭多林喝得醉死了過去,阿求兒方纔起身似幼時那般將人報到床上安頓好,才麵色冷酷的退了出去。

他方纔轉身,床上的賀蘭多林便睜開了眼睛,眼神明亮,不見一絲醉意,終究隻是諷刺的笑了笑,便閉上了眼睛,似是真真兒個的醉了過去。

九月中旬,賀蘭多林下令屠城,凡事城中壯年男子皆被屠殺殆儘,言,“城中之人皆是心懷叵測之人,心懷不軌,與蕭氏賊子勾結意圖不軌,企圖改朝換代,褻瀆先汗王,褻瀆神靈,最該萬死。”

所殺壯年男子皆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不許家人為其收拾,鎏金城中哀鴻片野,怨聲載道,人人自危。

後不過兩三天,城中百姓與權貴皆嘩變,徑直殺將直王宮,言,“除暴虐,複家仇。”

賀蘭多林從睡夢中驚醒,大怒,下令凡事圍宮之人,全部屠殺殆儘,一個不許留。

第二日,王宮外麵一片屍山血海,引來成群結隊的惡鳥,城中處處皆是血腥味,哭嚎之聲不絕於耳。

賀蘭多林不為所動,隻帶惡鳥離去之後,吩咐人收拾了乾淨,猶不解恨,竟是將殘缺不全的屍首潑了油,加了柴點了火。

熊熊大火在王宮外燒了三天三夜,直至第四日天明,在瓢潑大雨中,方纔將最後一絲血肉燃儘的熊熊大火才慢慢的冇了氣勢。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似是要將這人世間的黑暗與邪惡肮臟皆洗了個乾淨。

大雨過後,鎏金城中尚可聞屍體燒焦之味,城中待屠的羔羊昏昏沉沉中尚可聞那濃鬱的發臭的血腥味。

後大雨之後,猩紅的鮮血,模糊的血肉,熊熊的烈火,將王宮外麵的青石板都浸出了詭異的青紅圖案。

大雨方停,賀蘭多林手下心腹帶了餓狼一樣的匪兵,挨家挨戶的上門抓人,凡事女子未有年老色衰的皆充入軍妓營,尚有勞力可做工的皆充入奴隸營,嗷嗷待哺的全部就地屠殺,年級尚小能跑能跳的,全部買與西部客商。

不過短短的十來日,諾大的鎏金城便成了一座死城,出去倒黴喪的烏鴉,竟是連鳥都不敢來。

大金各方勢力勃然大怒,皆言,賀蘭多林欺人太甚,有為天道,紛紛聯名欲要聯手出兵滅殺了賀蘭多林這個地獄爬出的餓鬼。

賀蘭多林不可置否,後十月初以雷霆手段,也同樣的手段滅了一大族所在之城,一時之間,竟是天下太平,在冇有一人跳出來,欲要替天行道。

“主子,你為何要這般放縱於他,你明知他的狼子野心,為何還要這般?”

地上匍匐著的垂垂老者,卑微而又憤怒,更多的是不解與痛心。

床榻之上的病弱青年,虛弱的笑了笑,

“終究還是我欠了他的,補償他些卻也冇什麼,況你看如今這般安靜,又有哪裡不好?”

老者混濁的眼中是數不儘的悲哀,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在名貴華美的波斯地毯上,浸出一個一個的坑來。

“主子,這惡名都叫您背了,這冤孽都是算在您的身上啊,長生天在上,您為何要容忍他作惡,主子,老奴求您了。”

說著邊說便哭,即便是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的,那老者的額頭仍舊一片通紅。

病弱青年大聲的咳嗦了起來,好一會兒方纔喘過氣來道,“咳咳,阿樸,你起來吧!這罪孽,卻也不是罪孽,你看大家不都很滿意嘛?便是叫得罪歡的人,卻也與我秋毫不犯嘛。”

病弱青年給自己餵了喂水,潤了潤唇,“你當真以為,你家主子天下無敵,那些人皆是怕了我?”

病弱青年的麵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就像我的這場風寒,來得不對,卻是最及時。鎏金城也好,那一族也罷,卻也不過是這草原的祭品,不過是各方角逐的結果罷了。

隻我不願叫人當了表子還想要立牌坊,眼下卻也不錯,總是叫人清淨了許多。”

老者隻是虔誠的匍匐在地方,模樣倔強,不言不語。

病弱青年卻也覺著無趣,擺了擺手,便徑直縮回了被窩,聲音幽幽的,

“如今我病了,冇多少的時間照看你,阿樸,你回去吧,莫要叫他看見你這般的模樣,若是出個什麼意外,我卻也怕及時趕不過去救你。你回去吧,這段時間若是無事,便莫要四處走動,我也困了。”

老者佝僂的身體越發的不成樣子,悲哀的閉上了眼睛,許久不見床榻上的人有什麼動靜,方纔拖著殘軀退了出去,身後幽幽的傳來歎息聲,

“如今身邊可親之人所剩不多,阿樸,你千萬珍重,好好的陪著我……”,聲音低啞,卻也不知那老者是否聽見,隻佝僂的身體稍稍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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