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當真須得如此?”周靈素垂著的眼眸,似是燭光裡搖搖欲墜的火光,似是一眨眼便要隨著一陣清風而去,又似可燎原的星星之火,帶著不滿與不憤。
君言堅毅的麵上,忍不住帶上幾分難過,伸手欲要握住周靈素的手,
隻周靈素卻是惱他得緊,故索性將帶著薄繭的手,朝懷中收了收。
君言寵溺的笑了笑,便徑直一把將人擁如懷中,下頜抵在周靈素的肩窩裡,
“阿素,雲中不似京中太平,卻也不似家中安寧,我自是也捨不得你的,可,可若是將你置於險境,我倒似你我分離,此生唯願你平安,你可明白。”
周靈素將頭彆置一旁,大顆大顆的眼淚,竟是不知不覺的砸了下來,燙得君言生疼,
心下酸澀得緊,竟是生出與之通赴險境的心思,
將懷中的人兒擁得更緊,似是要將她揉進自個兒的身體裡似的,卻也怕傷了她,便又輕輕放了手勁兒。
“阿言,我竟是怨了當日那人,若不是,若不是,我們卻也不至於如此。”
君言低下頭,將周靈素眼中的濕潤,一點一點的吃近口腹之中,他們二人卻也明白,有些事,卻也由不得他們如何,
便不是其他,隻一點那日能得君孟一點訊息,他們卻也在家中坐不住,便不是那人,卻仍舊有下一人,
況,皇命加身,卻也由不得他們,故而便是心中縱有萬般的念頭,卻也不過是夢裡煙花罷了。
若論情深,君言卻是一點兒也不比周靈素少,若不是這勢頭太過危險,他卻是如何卻也捨不得與他的妻分離,
隻如今,他們卻也不單單是他們夫妻二人,尚有繈褓中的嬌兒,便是他們縱然情深,卻也捨不得將這千辛萬苦得來的嬌兒置於險境,
況,君言卻也明白,如今局勢凶險,他孤身一人,自是敢放手一搏,便是有個什麼意外,他的妻和他的兒,卻也平安,他便是縱然抱憾,卻也不怨。
但,若是二人傷了丁點,他卻不是甚閻王將軍,隻,怕是一個不管不顧的瘋子罷了。
他是不得不願去的鳶,他的妻便是拽住他遠去的線,她在,他便在,她若不在,他卻也無法苟活。
周靈素伸手回抱住君言的腰肢,將頭死死地埋在君言的胸膛處,
她明白,這是怎樣一個人,便是她不願卻又如何,亦如當年,他依然從軍一樣。
她攔不住,卻也捨不得攔,隻將一顆心死死的往肚裡吞,“你怎得這般好狠的心。”
周靈素字字泣血,句句砍在君言的心上,
君言卻也不說話,隻是將他的妻牢牢的摟在懷中,默默的將眼中萬千的情思掩埋。
周靈去一字一句的數落君言的狠心,卻又捨不得與他這相守的時刻,這眼中的淚兒竟是一刻也冇有停過,
便是,在君言暗啞的歌謠裡睡去,卻也止不住這離彆,傷心的淚兒。
君言卻也不言不語,隻緊緊的擁著他的妻,似是一輩子一擁不夠,一輩子短得人心裡發慌。
直至天色微明,卻也不說話,隻餵了周靈素一粒藥丸,將人放於馬車上,便狠心的瞧著那車越走越遠,直至天際隻一點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