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寧寧不會有事的,你回去睡會兒可好?”織兒一臉的著急,到了嘴邊的憤怒複又吞了回去,隻溫聲輕言細語的哄著周靈素。
守在床邊的周靈素卻似是充耳未聞似的,一雙手隻僅僅的握著床上酣眠的小兒的小手,似乎一眨眼的功夫,那小兒便會消失了去似的,一雙眼眸隻定定的看著那小小的人兒,
眼底一片青黑,麵容憔悴的緊。
織兒恨不得以身代之,隻卻又無半點兒的辦法也無,自家小姐自那日寧寧毒解之後,處置了一圈兒那些個閒人,便誰也不見,隻日日守在寧寧的床邊,除去撐不過去時,會偶爾昏沉過去,旁的時候卻是眼也不眨的看著寧寧。
雖則寧寧是這君府的小主人,未來君家的當家人,隻這該發生的事兒已經發生,幸好寧寧並無甚大事,這該過的日子還得過下去,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隻自家主子除她之外,卻是誰也不見,誰也不允許進這屋子。
不論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到底來的這些客人,卻不是周家的公子小姐和君家的下人能招待,那些個人切不管如何想,隻在這君家卻也隻認她這個君家的主母。
一想想周家的小姐公子哀怨擔憂的模樣,她便頭皮發麻的緊。便是周靈素素來縱容她,待她甚過這世間大多數的親姐妹,隻她卻也不是自家小姐肚子裡的蛔蟲,那裡又知道她怎麼個想的。
便是知道,她到底卻也做不到什麼感同身受,她年幼喪母,從來不曾體會到這世間所謂父母的偏愛,隻她卻也明白傷在兒身痛在娘心的道理。
這世間與自家小姐血緣最親近的,自然是寧寧,女子的心本就不那麼的寬廣,且又涉及親兒,雖與自家將軍冇甚關係,隻便是不問,織兒卻也知曉自家小姐心裡卻是有了結,一時半會兒卻不見得會想的明白。
瞧著這滿京城的繁華,織兒卻也覺著累的緊,忽的在也冇甚相勸的心思,徑直挨著周靈素順著床沿坐在了床前的腳踏上,
目光渙散,不過是進了這京城三四年,她卻是覺著竟是像過了大半輩子似的,莫說旁人,便是她自己一回首似也多了許多的陌生感,茫茫然的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織兒,這幾天都有誰登門了?”許久周靈素方纔開口,眼眸裡含著慈愛,滿足的將頭歪在床上,枕著自個兒的手含著笑看著她睡得正好的孩兒。
織兒未曾想旁的,隻是聽著周靈素沙啞得聲音,心疼的緊,偏過頭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孩兒,
聲音徑直柔了軟了許多,
“小姐,大多數的人家隻是打發下人過來看了下,六皇子這幾日卻是天天兒都上門,眼下這時辰應該還在廳裡,
昌平公主與駙馬第一日便上了門,隻駙馬身體不好且公主府在城外故而這兩日隻有一個老仆日日過來,
駙馬傳通道,定會為寧寧討個公道。
顧公子昨日攜了個聽聞尤擅調養解毒的大夫上門,大夫眼下還在咱們家住著。
宮裡壽王和皇後孃娘身邊的嬤嬤第一日便帶了一堆藥材上門。
還有上次那什麼君家的少爺昨日也上了門,卻也冇說什麼,隻是給了我一個匣子,說是裡麵是君家的一些傳世方子,最是合適小兒調養,道本就是咱們家的東西。
至於周家的親戚們除去秋玲小姐,孝棠少爺徑直住在府上外,其他的主子這幾日也是日日上門,小姐不願見人,他們都很擔憂,卻也不好違了小姐的意。
至於旁的其他人,我卻也不太清楚,小姐若是想要知曉,我這便將碧桃喚進來,這事兒大多是她在招呼。”
周靈素的眼眸垂了垂眼眸,啞著嗓音道,“不著急,十公主府可來了人,宮裡還都有那些人來了?”
織兒複又坐了回去,心下有些不解,卻仍舊接著道,“第一日十公主府上的大管家便上了門,還帶了一堆的藥材上門,
至於宮裡,今日楊貴妃娘娘打發了人來,隻我瞧著那嬤嬤卻也隻是一般得用的人,江貴人身邊貼身伺候的大宮女第一日便來了,來時正好遇到昌平公主夫婦。
其他的,還有燕貴妃娘娘以及旁的一堆的貴人這兩日都陸陸續續的打發了人上門,隻是大多數瞧著卻也不過是身邊一般得用的人。
至於陛下那裡,出去杜院判日日上門外,旁的卻是並無其他的人上門。”
周靈素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承平帝那裡,她自是明白的,她什麼人都可能不見,唯獨這上門的太醫她不回拒之門外,既是太醫院的院判,皇帝身邊的心腹,自不會是個蠢人,故而那些個聖意,便是她的孩兒那般危險的境地下,她卻也是領會的明明白白,若不然卻也不敢將那些個王八蛋揍成王八羔子。
隻是心下卻仍舊心灰意冷的緊,織兒是她的身邊人,自然知曉她問的是什麼,雖不至於皆是她心中所想,卻也大體上卻也不差什麼。
旁的她卻也並未有多在意,隻是她的寧寧還這般的小,且她的寧寧不僅僅隻是她與君言而今唯一的孩子,
也同樣是君孟舍了前程與一切方纔保下的孩子,不論是誰,敢對她們的寧寧下手,她便剁了他們的爪子。
“織兒,你親自去請昌平公主夫婦以及顧公子來。”
織兒擔憂的看了眼自家主子一眼,終究還是什麼都冇有說,“諾。”
便徑直從屋子裡退出去,複又喚來碧桃守在屋子外麵,至於碧梨,不論如何在自家主子未曾開口前,織兒心裡卻是有了芥蒂,自是不可能叫她在沾手半分事關自家主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