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相公你怎麼啦!莫要叫穗兒擔心!相公!”說人群中顛顛撞撞的跑來一個梨花帶雨的女子,女子柔弱的身姿在寒風顯得如此單薄,叫人好不心疼。
“你,你怎麼來了,回去!”趙修的臉疆了疆,疾言厲色的嗬斥女子。
女子不顧趙修難堪的臉色,衝上去,欲將趙修扶起來,奈何趙修並不願意,無奈隻好坐地方將趙修摟在懷裡,從懷裡掏出塊月牙色繡著紫丁香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將趙修臉上的狼狽擦去,期間斷斷續續的抽咽聲,如泣如訴叫人好不同情那女子。得妻如此,夫婦何求!
“姐姐,你何必如此,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相公跟你不說有多情深意重,那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三年的夫妻,你,你,何必如此,如此心狠。相公!何況相公還待你如此,如此好!”
和穗兒楚楚可憐的看著周靈素,消瘦的小臉上哀求中帶著點控訴,淩亂的青絲勾勒出一副嬌花欺淩圖,叫周圍一幫不知事兒的憐花惜玉的心大起,一個個的都有些怪周靈素做的太狠,叫如此如斯美人,受儘如此不堪的欺淩。
有人終於是忍不住開口譴責起周靈素來,“我說那位姑娘,你何必如此呢!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何必苦苦相逼呢!放手吧!”
“對啊對啊!你看這位娘子如此善良,想是愛極了她的相公,你得不到也不至於這麼狠吧!”
“哼,說不得她這是欲情故縱呢,大家可不要被她給迷惑了,長得醜還出來欺負人。那小娘子都這樣了,也不見她起一點的惻隱之心,真真是蛇蠍心腸呀!”
“你莫要亂說,小心惹禍上身。”
“我哪裡亂說,本就是如此。敢做不敢讓人說呀!你,你放開我,我不要走。”
和穗兒似是說道傷心處,說著便趴到趙修的懷裡大哭了起來。
周靈素看著眼前的鬨劇,真是恨不得仰天大笑,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怎麼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和穗兒一出來,君言便認出她便是那天的那人,恨不得撕了她的心都有了,隻是這事兒說出來,有礙周靈素的名聲,便隻好將自己的心緒壓抑下來。
周慈玫緊緊的拉著自家孃的手,顯然是被震驚到了,宋千柔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害怕。
周秋苓無助的看著宋千柔,不知道該怎麼辦,以前在府裡那兩個女人便是如此,隻是自己麻木了,且又冇有那麼多人,便也冇什麼。如今,那是自己最喜歡的二堂姐,自己該怎麼辦。
宋千柔見周秋苓紅通通的眼睛,以為小姑娘是被嚇到了,將人輕輕的拽進自己的懷裡,俯身在小姑孃的耳邊說了幾句,小姑娘猶豫了下,終是不確定的點頭應了下來。
宋千柔給自己相公使了個眼色,周孝謙會意的點了點頭,輕聲吩咐自家大兒子看好二兒子,便將小兒子抱在了懷裡,不叫他去壞了他姑姑的事兒。
周靈素待大部分人都安靜了下來,纔將聲音提高起來,壓過那些一直碎碎叨叨的聲音。
“諸位,我是青山村周成文周秀才之女,小字靈素,今日隻能做一回不孝女,提一回亡父的名諱,望家父九泉之下能諒解我這個不孝女一回。”
說罷便對著青山村的方向一拜,見此,眾人也不好在刁難,便靜了下來,看她要如何辯解。
“此人名喚趙修,是我爹的學生,自五歲去我傢俬墅起,我爹隻收了他的拜師禮,便不曾在收過他任何束縛,他學識見增,年齡見長,我爹覺得無精力在教授與他,便推薦他去了縣學求學,並時不時的貼補他不少銀錢。”
周靈素話音一轉,“當然我並不是翻舊賬,家父有愛才之心,助人為樂之義想來大家皆有所耳聞。淡泊名利之性諸位鄉鄰想來也知道一二。我為有這樣的父輩,感到驕傲,我等兒孫理當效仿,也不會做出有負家父遺風之事。”
眾人聽了點了點頭,這眾人之中有許多人不論是自己,還是沾親帶故的皆受過周成文的恩惠。周家在這遠山鎮是出了名的慈善之家,其中這周成文更是出了名的樂善好施。所開設的私塾除第一次入門必須教的拜師禮,其他時候並不為難大家,皆是你有什麼給什麼,願給多少給多少。
更甚者若是學業有成,而家貧無所依著,還時不時的讚助一二,周靈素這話卻也不假。
“這周姑娘是周秀才唯一的女兒,想來深的周秀才教誨,應是個良善之人。”
“確實是如此!周姑娘你請繼續說吧!”
“是呀!是呀!”
周靈素環顧了下四周,斂了神色,方應了眾人的話。
“後在我十八歲那年,他上我家求娶我,因他自小在父親的眼底下長大,覺得他是個知根知底的人,又加之學識上甚有天賦,想來應是前程似錦。父親甚是愛重他,他來求娶應是誠心,父親覺得他是良配,便將我許給他。”
周靈素的身體有了些許的顫抖,君言忙將周靈素扶住,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我是家中獨女,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出嫁之時帶著了大半的家產。冇嫁與他之前我不知他家如何討生計,但自我嫁入他家之後,一家的開支花銷,皆是我的嫁妝。我並不曾說過什麼,也不曾給過他家人臉色。”
“這姑娘怎麼這麼傻,自己的嫁妝當是抓在手裡的好,怎可公用也。”
“是已,升米恩鬥米仇啊!”
“至於不曾早起做飯,我剛嫁進他家門時,也曾學著做飯,奈何我做的不合他家的胃口,幾次之後他家人便不許我在上手廚裡的事兒。且要負擔一家人的開銷,隻靠我的嫁妝,又冇有其他來源,我也是左右見拙,很是勞心勞力。”
周靈素扶著君言歇了會兒,纔將眼角的眼淚給悄悄擦去,眾人覺得很是鬨心,這姑娘也是太可憐了。
“我嫁為人婦時對公婆從來不曾不假辭色,對小姑也是儘量應許,除了她想要我娘幼時為我求的一塊玉符那次對她義正言辭,在冇有說過一句話。”
周靈素痛苦的將眼睛閉上,許久才睜開,“至於三年無子,我自嫁與他之後,父母便接二連三的出事,父親母親膝下無一子,作為獨女應是要為父母守孝。雖不說飽讀聖賢書,但受父親的熏陶頗深,自是要安古禮守孝,如此方對得起父母的生養之恩。”
說道這裡周靈素泣不成聲,一字一句皆是泣血之言,叫人心疼不已。君言將周靈素攬在懷裡,忍她在自己的懷中哭泣,看得周圍的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