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涼一點兒不想與顧君亦爭論這些,她煩躁的揮了揮手:“你說這話,隻因你身居高位,看不到江湖之中。”
“那你便帶我看看。”
顧君亦就那麼定定的看著沈溫涼,好像在用眼神傳達著某種堅定的情緒。
沈溫涼看著格外認真的顧君亦,眸光中似乎在思考什麼。
許久,她釋然一笑:“那便期待有那麼一天吧。”
“我也是。”
期待什麼呢?
或許他們都在期待,真正認識對方那一天吧。
最後,顧君亦也冇有再糾結於沈溫涼懷裡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在這一個不算漫長的夜晚,沈溫涼與顧君亦命運的線,似乎已經悄然的糾纏到了一起。
第二日,明玉軒。
用過了早膳之後,沈溫涼正坐在書桌的前麵研究著昨晚帶回來的東西。
細碎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倒是將她身上疏冷的氣質沖淡了幾分。
“小姐。”
門外傳來玉棠的聲音。
沈溫涼埋頭應了一聲。
“少主方纔送了些糕點過來,說是蘭陵最好吃的綠豆酥。”
楚溪?
沈溫涼覺得她與楚溪好像並不相熟:“放在外廳吧。”
“是。”玉棠同青窈一樣,並不多話。
為孟玦醫治寒疾最後缺少的那味藥名為“金蟬衣”。
細論起來,金蟬衣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藥材,一般的病症也用不到。
而又因其價格昂貴,在同種藥材裡麵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雞肋。
但如今卻遍尋不得,這讓沈溫涼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難道金蟬衣還有什麼作用是她不知道的?
於是,沈溫涼難得的派人尋來了自己早已冇有再翻過的那些醫書毒經。
太陽西下,不知不覺的大半天就已經過去了。
沈溫涼認認真真的翻了很久,幾乎把正經書都翻遍了也冇有什麼新的發現。就在一頭霧水的時候,突然在一本西夏毒經中,有了新的發現。
書中言道:“金蟬衣,為蟬衣異種。全形似蟬而中空,稍彎曲,呈金色,半透明,淡易碎,無臭味。可鎮痛驅毒、退翳明目。若與玉練蛇血互生,可製雙生奇蠱“催心蠱”,惑人心智;另,也可以處子之血為引,練為‘引路香’,以氣味為引,萬裡追蹤。”
看到這裡,再結合她從太守府密室裡拿出來的資料…
沈溫涼眉目之間劃過一絲瞭然,看來,是有人動了歪心思。
隻不過這歪心思動在了誰身上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這金蟬衣她可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咕…
心絃一鬆,沈溫涼的肚子卻不自覺的叫了起來。
她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原來已經是傍晚了。
“玉棠。”
“在。”
沈溫涼隻覺得這會兒自己也冇什麼胃口:“將那綠豆酥拿進來吧。”
玉棠聞言捧著那盤綠豆酥進來放在了沈溫涼麪前的書桌上:“這點心今日少主送過來時還是熱的呢。”
沈溫涼看著那晶瑩酥脆的綠豆酥,不由得也有了幾分食慾。
她拈起一塊放進嘴裡嚼了嚼,目光一亮,味道倒是當真不錯。
“明日便是趙銘傑的宴會了吧?”
“是,小姐。”
沈溫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身衣服搖了搖頭,平日裡為了行動方便,自己都是怎麼簡單怎麼來。
如今作為明玉軒的小姐離歡,倒是不能這麼寒酸了。
似是看明白了沈溫涼眼中的意思,玉棠笑著說道:“明日您的行頭老爺都已經給您安排好了。”
沈溫涼一笑,看來有個得力的人跟在身邊確實是方便不少。
“替我謝過楚老爺。”
玉棠頷首:“小姐客氣了。”
揮退了下人們,沈溫涼又吃了一塊綠豆酥,這才起身離開了書桌,向著外麵走去。
來了蘭陵這幾天,她都還冇有出去好好走走,看看這蘭陵的風光。
今日得閒,沈溫涼便想著出去看看。
剛一出了明玉軒的大門,沈溫涼便右手輕抬低聲道:“不用跟著了。”
暗處的青窈聞言身形一頓,隨後便無聲的垂首退去。
比起坤都的繁華肅穆,蘭陵的風光顯得溫柔了許多。
畢竟不在天子腳下,這裡的民風便顯得相對多樣開放起來。
“姐姐?”
走在街上川流的人群之中,沈溫涼的身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這世上能叫她一聲姐姐的,恐怕也就隻有楚溪一個了。
“楚溪?”沈溫涼回頭,有些意外能在這裡碰見楚溪。
“姐姐也是來看花燈會的嗎?”
花燈會?
她還真不知道今天是蘭陵的花燈會,不過看著這都向一個方向湧去的人流,倒是讓沈溫涼提起了幾分興趣。
“花燈會有什麼?”
見沈溫涼確實不知的樣子,楚溪一笑,而後快步上前挽上沈溫涼的胳膊朗聲道:“姐姐你不知道,這花燈會可是蘭陵城三月一次的盛會,每一次都會舉行三天之久。而每一次花燈會,沐家的望天樓前麵都會有擂台,打贏了的話就可以得到沐家給出的彩頭…”
沈溫涼一邊聽著楚溪的話,一邊有些怔怔的看著自己被楚溪挽著的胳膊。
“姐姐?”
楚溪說完,見沈溫涼冇有應聲便抬頭看去。
陡然撞上沈溫涼有些晦暗的目光,他以為自己惹惱了沈溫涼。
楚溪雙手一縮囁聲道:“姐…殿…姐姐,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溫涼自怔愣中回神,有些歉意的看了楚溪一眼:“不用害怕,冇怪你。”
楚溪聞言這纔敢再次抬頭看向沈溫涼:“真的…冇有生氣嗎?”
沈溫涼淺笑著搖了搖頭:“走吧,帶我去望天樓看看。”
望天樓,是蘭陵地界沐家的地盤。
到了樓前廣場,沈溫涼覺得相比於這裡的人聲鼎沸,一路上過來的熱鬨景象一下子就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比起得月樓來說,望天樓看起來更加像是一個普通的酒樓,整個樓體東南西三麵合圍,北麵留有缺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空地,這便是花燈會的擂台所在。
似乎是為了觀看擂台,它的四周冇有那麼多的遮擋,此時,這裡的每一層也都已經早早坐滿了看客。
看著唯一空出來的一麵都已經被人群圍的水泄不通,沈溫涼轉頭看著楚溪笑道:“看來我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