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在原地用力蹦了兩下,見果真看不見裡麵,喪然道:“本來往年他們沐家可都是要賣我們明玉軒一個麵子的,那樓裡可是有我們楚家買的地方,偏偏…”
見楚溪如此憤憤不平的樣子,沈溫涼不由得問道:“我倒不知道在這蘭陵的地界上,誰還能大的過明玉軒的麵子?”
“倒也不是…”楚溪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今早我去買綠豆酥的時候與那沐家的公子起了爭執,揍了他一頓,他一氣之下就…”
沈溫涼失笑,原來是這樣。
她拍了拍楚溪的肩膀:“那沐家小公子我記得還要比你大上一歲,能打的過沐家的公子,不錯。”
楚溪聞言眼睛一亮:“殿…啊不…姐姐這是在誇我?”
沈溫涼點點頭。
楚溪頓時挺起了腰桿:“哼,什麼擂台賽,小爺纔不稀得看呢!”
說完,楚溪便拉著沈溫涼要離開這裡。
“姑娘還請留步。”
二人剛剛轉身,身後便傳來了一個陌生小廝的聲音。
沈溫涼疑惑的回身看去,見是一個麵生的小奴才:“你是?”
“我家公子差奴纔來問,姑娘可是想看這擂台賽?”
沈溫涼蹙眉,隨後抬眸向著望天樓上望去,果然對上了一雙狹長的鳳眼,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讓沈溫涼感覺到格外的不舒服。
鳳眼的主人是樓上的窗戶旁坐著的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哥,那人此時正端著酒杯向著沈溫涼遙遙一敬,眸光中皆是輕浮。
看清楚了那人的麵容之後沈溫涼一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擂台盛況自然是人人皆想觀之,隻不過我們冇有訂到位置。”說著,沈溫涼的語氣中還帶上了一絲惋惜。
那小奴才聽了麵上霎時一喜:“那不止姑娘可願同我們公子一同觀賽?”
“這…”沈溫涼故作猶豫。
倒是楚溪自沈溫涼的身側站出來大方道:“如此那便謝過你家公子了。”
那小廝似乎是剛看見楚溪,驚道:“這不是明玉軒的楚少爺嗎?”
小廝看看楚溪,又看了看沈溫涼:“那這位姑娘是…”
“楚離歡,楚溪的長姐。”
楚離歡…
小廝將楚離歡在嘴裡無聲的唸了兩遍,恍然道:“您是楚老闆那位剛尋回來的千金?”
沈溫涼含笑點頭。
“方纔多有失禮之處,還請楚小姐海涵。”小廝躬身歉然道。
沈溫涼見狀饒有些興味的看著那小廝,冇想到那人身邊的奴才倒是十分進退有度。
“無妨。”
“這擂台賽也快要開始了,楚小姐楚少爺,請吧?”小廝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隨後,穿過人群邊緣,三人沿著樓梯拾級而上,遠遠的沈溫涼就看見方纔那個目光的主人在等著她。
“姑娘可讓在下好等。”如同那人外邊穿著光鮮亮麗一樣,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格外的油腔滑調。
沈溫涼心下冷冷一笑,麵上卻是柔柔一禮道:“是離歡失禮了,還請趙公子見諒。”
趙公子,趙德。
冇錯,這房間的主人正是蘭陵太守府的大公子,趙銘傑的兒子,趙德。
趙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離歡?那不是楚千燎剛找回來的女兒嗎?”
沈溫涼頷首莞爾:“趙公子好記性。”
趙德朗聲笑道:“楚家的千金果然傾國傾城。”
進了屋子裡麵,沈溫涼才發現這裡隻有趙德一人,不過那滿滿一桌的酒菜可是一看就價值不菲。
一個人就點這麼多東西,看來這蘭陵太守府果然家底豐厚,再看看那趙德的穿著打扮,甚至連那小廝穿的都不是普通的衣物。
沈溫涼唇角微微勾起,怪不得顧君亦要親自來找趙銘傑貪汙受賄的證據,看來這趙銘傑貪墨的可絕對不是一點半點。
“離歡姑娘初來乍到,一定還不瞭解這蘭陵花燈擂台賽的精彩之處。”
趙德一邊說話,一邊看向樓下的擂台。
“關於這擂台賽楚溪倒是同我講了些許,在我想來其中最精彩的自然是擂台比武了,倒是不知趙公子對此有何高見?”
趙德聞言看了楚溪一眼,語氣間略有些不屑道:“楚少爺再怎麼也還隻是個毛頭小子,要本公子說呀,這擂台賽最好看的可不是那些人打打殺殺、呼來喝去的。”
雖說趙銘傑與楚千燎私交甚篤,可這趙德損起楚溪來,倒仍是一點情麵也不留。
楚溪聞言一怒就要起身反駁,沈溫涼見狀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溫聲道:“那敢問趙公子覺得這擂台賽上最好看的是什麼呢?”
趙德回頭看向沈溫涼,笑道:“這要是以前嘛,最好看的自然得是那沐大小姐,不過如今看來,本公子倒是覺得離歡姑娘更勝一籌。”
沐家大小姐,沐瑤。
倒是個熟人。
“早便聽聞蘭陵沐家大小姐生得沉魚落雁之姿,趙公子這番話讓離歡甚是惶恐。”
楚溪看著趙德:“這擂台賽自然是看打擂台了,看女人的話趙公子不如去鶯歌院!”
鶯歌院是蘭陵最出名的一個青樓。
趙德也不惱:“鶯歌院哪兒能有離歡姑娘如此佳人?”
這話明耳人都能聽出來多少已經帶上些侮辱的意思了,沈溫涼聞言亦是眸光一暗。
不過事關孟玦,甚至還可能揪出更大的陰謀,所以對於趙家的人,她目前還不好打草驚蛇。
沈溫涼遂轉口問道:“今日隻有趙公子一人來此嗎?”
“我爹他今日有貴客要招待,可冇空來管我。”說完,趙德的視線順著窗戶投向了對麵的屋子。
趙德所在的房間是望天樓東麵的三樓,正與西麵的三樓相對而立,從半空中看去,竟是離得並不算遠。
沈溫涼循著趙德的視線向外看去,果然看見了趙銘傑所在的房間。
隻是,趙銘傑對麵坐的人…是他?
而這時,那人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遂抬眸望去。
沈溫涼與他的目光相撞,微怔之後那人卻是對著她淺淺一笑。
沈溫涼見狀眉頭一皺,垂眸沉思。
而趙銘傑見他對麵的人突然如此不由得疑惑道:“公子在笑什麼?”
“無事,看見了一個…朋友。”
趙銘傑聞言回身望去,而這時沈溫涼早已收回了視線。
“能讓公子稱之為朋友的,必然是了不得的人物。”
那人聞言仍是淺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