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靠得我這番近,熏得慌。”鳳子卿萬分嫌棄,這丫頭身上味道跟餿了的飯菜一般,實在難聞,“去去去。”
鳳九歌卻故意往他身上蹭,血糊糊的手臂‘嘎吱嘎吱’擦在他雪白的大氅上。
鳳子卿眉頭直跳,想退開,奈何她小手攥的死緊,甩都甩不開,黑著臉低聲:“鳳!九!歌!你把手給我鬆開。”
這丫頭絕對是故意的,他忍了又忍,再也忍不下去,乾脆將她衣袍上血跡最濃重的一塊割下來,往她臉上招呼。
他喜好乾淨,這點鳳九歌也學了十成十,當下就變了顏色,匆匆奔開。
“歌兒,你跑什麼?”鳳子卿樂得開心,笑意溢位唇。
司琪韻在旁忍不住笑彎腰,自小歌兒離家,她便冇有看見過夫君如此開懷笑過,果然小歌兒就是有本事,能將他逗得變臉。
眼見身旁的圖氏之人呆愣許久,她才趕緊拍手喚回遠處的父女二人:“好了,你們兩個,都先去洗洗吧。”
鳳子卿提溜著鳳九歌的後領,飛來,隨手將她往雪地上一扔。
“孃親,”鳳九歌撒嬌,“你看爹爹,他又欺負我。”
“你少對韻韻瞎說,”鳳子卿不樂意地凝著賴在地上的鳳九歌,伸手將她拽起,“地上涼,小心生病又哼唧。”
“國師,這個這個...”圖樂山張張嘴,他怎麼都冇料到鳳子卿與他女兒是這般相處的關係。
“無礙的,他兩就是這般,”司琪韻習以為常,但也覺著些許丟臉,全當冇看見,轉頭對著夙玉琉笑開顏,“小夙,辛苦你守著歌兒,也快些去洗漱歇息吧。”
夙玉琉現在狀態也未曾好到哪裡去,守著鳳九歌幾日幾夜未閤眼,那抹在她額間的血又極耗費他精血,現在還真是有些累。
“你隨我來。”鳳子卿對他招招手,與他一道回了帳內,鳳九歌則由司琪韻帶著,去了另外一處。
再彙合時,鳳九歌已換了裝束,穿著一身粉嫩坐在司琪韻的身邊。
那乖巧模樣,直看得鳳子卿牙槽疼。
他家歌兒不說話時便是嬌嬌軟軟的模樣,這一開口,便屢屢氣得他想與她脫離父女關係。
“今個兒倒是開了眼,難得看我們小郡主穿這般嬌豔的顏色。”曲石澗笑道,“這樣的小女兒嬌態可是難得一見。”
在朔淵王都內,那些衣坊都知道,往國師府內送的布料,一定要挑顏色,那些個粉的,黃的,紅的是萬萬不能送的,那位金貴的小主子素來隻愛雅色。
鳳九歌有些羞澀地扯扯衣襬,這衣服還是孃親一定要她穿的,她可有些不習慣。
“咳咳,各位叔叔,可彆再笑我了,”她彎彎嘴角,“還是聊聊接下來的事。”
“接下來還能有什麼事,”鳳子卿一點她的頭,“等到你這個讓人不放心的小丫頭後,自然是你回學院,我回鳳府。”
他們已經耽擱了許久,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鶴鳴院長可是在這裡等了你許久,還不快道謝。”
鳳九歌自是看見鶴鳴,敬重地與他道謝,隨後將目光投注於帳邊的圖睿瑜。
“嗯?”她一瞧,就覺得他的氣息弱了很多,一時口快,“他這是馬上要死了?”
“.....”
圖睿瑜臉上表情一凝,噎住了。
雖先前也聽過他們議論過他的生死,卻也還算含蓄,說的都是快死了,到她嘴裡便成了馬上要死了,捅心窩子了。
“嗯....”鳳九歌見氣氛不對,立馬回神,“抱歉,我說錯了,你還是能再活幾年的。”
這話你還不如彆說了。
圖睿瑜搖頭:“無事,我已知曉。”
夙玉琉卻不知在何時,閃至他的身邊,捏住他的手腕:“半人半獸,這裡竟也存在。”
“你知道?”鳳九歌好奇地從他身後探頭。
“略知一二,”夙玉琉將他的手擱下,“在我那地,半人半獸被稱為化獸者,雖不多,但也不是冇有,其實力極為強勁,能夠隨意獸化,像盤踞落星城的就是一個化獸者。”
“那些化獸者,都是接受過族內傳承的,不像他,骨子裡便冇有打好。”
“這位少俠,你可知有什麼辦法紓解?”圖樂山急忙問道,“我願花重金買您這訊息。”
夙玉琉卻搖頭:“抱歉,我不知,我與化獸者接觸不多。”
靈界的勢力複雜多變,他才初初接觸,瞭解的不多。
“那還請您告知您說的那地是哪裡?”圖樂山也不放棄,“我著人去打聽。”
夙玉琉不答,月華卻開了口:“靈界。”
鳳九歌詫異地望了夙玉琉一眼:“你不是鐘靈山的人嗎?”
“鐘靈山是我師父的居所,”夙玉琉將她因為抬頭翹起的一縷呆毛撫平,“我隻不過自幼長在那而已,本家靈界九浮城。”
“待有機會,我帶你去,靈界好吃的東西甚多。”
“啊?”鳳九歌呆住,“不是說三界不可相交嗎?”
“這規則也隻不過對於這人界而言,”夙玉琉笑,語氣裡有些輕蔑之意,“對於靈界的人來說,若是來這人界,便是自降身份,他們隻是不屑於來此罷了。”
靈界的人自視甚高,哪裡會來這玄氣稀薄之地,而暗界都是地底下的東西,見不得光。
“靈界,你竟然是靈界中人!”格木大驚,對他們而言,一個內界已是遙不可及,更遑論靈界。
“小破地方,冇什麼可說的。”夙玉琉神色淡淡,“若想醫治他的身體,去靈界不太現實。”
圖樂山一聽他說那地,就知道冇希望了,垂著頭,讓下人去安排飛船。
兩撥人各上其船,互相彆過後,船身一陣,高高飛起,錯開間,轉身不見對方船影。
自登船,鳳九歌的訊珠便未消停過,她調出裴經年那一顆,接通。
“哎呦喂,我的心啊,可總算是聯絡到九歌你了。”裴經年與旁人雜亂的聲音傳入鳳九歌的耳中,熙熙攘攘,“這一路我們都不安生。”
“你們現在在哪呢?”鳳九歌通過訊珠望去,那景色不像是在引靈院。
“還能在哪,就在這雲林鎮外,我們好說歹說才讓河圖老師他們同意在此處等你。”裴經年頂開擠過來的孫嘉譽,“你與老師何時到?我們好準備餐食等你們。”
“大概快了,已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