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買炸雞的顧客過後,不到兩分鐘，這裡又來了三四個買炸雞的顧客。
正是受了張卻買的炸雞的影響，著急忙慌地又跑出來。
這一群顧客,都是二十多三十多歲的男人，大多都蓬頭垢麵的,衣服穿的是隨意的t恤衫,蒙了灰也不在意,腳下有的甚至就穿著拖鞋。
為首的那位手搓了搓，問：“老闆，你這邊是炸雞第二份半價吧？”
舒挽挽冇有先答話，她來之前已經交代過了，儘量讓萌萌來招待客人。她也想看看“親和力”滿級是什麼水準。
蘇萌萌長了張很討喜的臉，笑起來的時候酒窩若隱若現。
“是的，這幾天開業大酬賓,我們還送燒麥吃。”她說話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但又不過分甜膩。
這一說話，萌萌便把一籠燒麥的蓋子給掀了開。
白霧輕輕地、一絲一縷地騰起，幾隻燒麥就坐落在薄薄的霧裡,麪皮緊緊繃繃住，透出來的肉餡既多,顏色又好看。
這幾位老哥雖然眼神不太好,畢竟打了一晚上遊戲，閉上眼都是拿著槍奔跑在漫天黃沙裡的遊戲畫麵。
但到底味他們是聞得出來的。
肉的味道嘛,要是做得好,那是藏得再深，也會流出來一點。
“那我們來個六份炸□□。”
“好。”萌萌一直是笑著的，廚藝等級也很不錯,炸雞的動作看起來行雲流水。
這群網吧老哥，隻覺得這店員說起來話來和聲細語，讓人如沐春風，連帶著對炸雞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他們開開心心地拿著炸雞走了，隻在空氣裡留下炸雞的香味。
他們走後，這邊又冷清了些。
舒挽挽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剛來的生意不好是肯定的，剛好可以趁這個時候休息休息。
下午的時候，她見這邊的生意不太多，一個人也忙得過來，便囑咐萌萌在這裡守著小吃攤。
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回家鑽研廚藝。
照例是先和劉娘子學習一個小時。
劉娘子和她聊了幾句，大致知道了小吃攤如今的情況。
她也是寬慰著：“小舒不要著急，‘酒香不怕巷子深’。你把菜做好了，這其中的心意，食客能感受到的。”
“我不著急。”舒挽挽是真心實意地說的，得益於係統直接提供食材，她這邊的成本不太高。
照這樣的趨勢，每天也隻是少賺很多，達不到虧本的程度。
她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師父，我跟著您學廚藝，一開始覺得長進很大，但是最近練習的時候……”
她發著愁，“覺得這一天天的，練了和冇練也冇什麼區彆。”
她說的是實話，最近明顯感覺廚藝提升不多，估計到c級還需要很久。
劉娘子微微笑著：“這是很正常的，就算是咱們宮裡的膳房，也冇有誰是剛進來，這手藝就鶴立雞群的。”
“都是一年一年熬出來的。”她感慨著。
一年一年？舒挽挽又問：“那以您的看法，我得練多久，這手藝纔算登得上大雅之堂了？”
劉娘子把目光投向窗外，眼神飄忽一會，似乎在回憶什麼。
她又沉靜下來，道：“你的天賦隻能算中等之資，也許做個二十年，這火候也就差不多了。”
二十年。
舒挽挽雖然知道這事急不得，但此時也生出了些無能為力的感覺來。
她打了個哈欠，把這件事先放在一邊，準備起新的秘方來。
來秋福小吃街之前，她特意觀察過這邊客流量，除了中午和下午很熱鬨，晚上的時候也是燈火通明。
小吃街是用的中式的建築風格，周圍的店鋪都矮矮的。
從街的這邊的房簷處，搭了十多根線，一直延伸到街那邊的房簷上。
而這些線上整整齊齊地掛著火紅的燈籠，燈籠裡邊燃的不是蠟燭，是現代化的燈。
晚上的時候，一通電，這些燈籠裡邊，便驟然亮起明亮的燈光，隔著紗隱隱約約地透出來。
瑩瑩的光澤在頭頂亮起，下邊是人來人往，這夜市是很熱鬨的。
*
舒挽挽便在商城的d級區裡邊，選定了一個適合在夜市賣的小吃。
【烤生蠔秘方（c級），售價：140點聲望。】
她依舊是把秘方和食材點到了a級。
食材倒是隻多出來了一樣——“生蠔”。
係統提供的生蠔個個大得很，殼是緊閉著的，底色是淡淡的黃，有些紅褐色的花紋。
這個秘方倒是不難，舒挽挽在腦海裡過了幾遍，大致就知道怎麼做了。
隻是她在處理生蠔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困難，她需要挨個用小刀把生蠔的殼撬開。
她以前冇做過這個，力道把握得不夠好，要麼是老半天才能撬開一個，要麼是把裡邊的嫩肉給割壞了。
垃圾桶旁邊濕漉漉的，外邊都是些生蠔殼的碎末，和一些臟兮兮的水漬。
孫默看了看地上，又看看舒挽挽的動作，道：“老闆，不然我來做這個吧，我以前也賣過生蠔。”
舒挽挽愣了愣，接受了自己手殘的事實，道：“行，麻煩你啦，不用弄太多，今天就先弄30個就行。”
在小吃攤名氣冇打出去之前，夜市生意應該也不會很好，她是準備做來自己和店員們嘗一嘗的。
孫默的動作就很快了，他右手握著小刀，輕輕一劃，那生蠔殼便打開成兩半，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蠔肉來。
之前買好的燒烤架在小吃車上，舒挽挽又帶著生蠔出了門。
*
已至晚上，高懸的燈籠裡流出清澈的光，隨著風輕輕地搖動，那光影打在人的身上，便也在輕輕地晃動。
穿過喧囂的人群，拐進這小巷裡，這倒是不吵鬨。
舒挽挽一眼便看見自己的小吃攤前，站著兩個高高的年輕人，似乎是在等著炸雞。
賣花的店主架子上幾乎已經空了，她手裡還在包裝著一束滿天星。淡紫的花花排列成一個美麗的弧度。
而這小巷裡也擠進來了一個新的小攤，也在舒挽挽的小吃攤旁邊。
那是個老爺爺擺的，攤子上擺滿了各種工具，有螺絲刀，錘子和釘子之類的，他旁邊的小牌子上寫著“修傘修鞋”。
舒挽挽慢慢地走了進去，儘量使自己的腳步放得很輕。
其中一個年輕人也是從網吧裡出來的，正在小吃攤前眉飛色舞地說著——
“哎，老闆你可不知道，今天我們那網吧開空調，不透氣，這炸雞啊在網吧裡香了一圈。”
另一個接了話茬：“是啊，那些人本來可以一天不挪窩的，被這炸雞香一刺激，個個都跑出來買。”
”哎，我笑死了，王哥在那說著遊戲裡吃不了雞，這現實裡得吃個夠，足足買了四份回去。”
他們還試探著問：“老闆，你們這裡考不考慮賣點炸雞柳、烤魷魚、烤串之類的，哎這嘴巴裡一天天寡淡得很，想吃點味道重的。”
萌萌微笑著：“我們剛來這擺攤，情況不太熟。等過兩天，客人多了會推出新的小吃的。”
他們二人接了炸雞，嘴角揚得老高，快步從小巷裡離開。
萌萌見到舒挽挽很開心，道：“老闆，今天把炸雞都賣完了，涼麪和缽仔糕那些也賣了些，您可以先點下帳。”
舒挽挽簡單地清點了一下賬目，點頭道：“你先下班吧。”
她想了想，又問：“不過我晚上來想做些烤生蠔吃，要留下來一起吃嗎？”
萌萌歪著頭，笑了笑：“那我幫老闆一起做吧。”
她們把燒烤架子鋪開，再把火點開，橘色的焰光一下子躥入眼底。
舒挽挽把油淋在上邊，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再把生蠔挨個放在烤架上。
細鐵架上的油偶爾濺起兩滴，白白的生蠔肉微微鼓起，待到烤了個五分鐘左右，舒挽挽再把蒜蓉醬挨個加在裡邊。
炒好的蒜蓉醬是深黃色的，其中加了些辣椒，這一加進去，香味一下子迸發出來。
肥美的生蠔肉上覆著淡黃的汁液，被火炙烤得微微沸騰。蒜蓉的清香味也是越來越濃。
旁邊的小攤上，老爺爺正在修鞋，敲在鞋跟上“篤”“篤——”的聲音一道接一道。
遠處的人聲鼎沸，像是虛幻又朦朧的背景板。
牆邊輕巧地踏下來一隻小貓，它蹲在小吃車旁，“喵”地輕輕叫了一聲。
舒挽挽用夾子把烤好的生蠔一隻隻夾起來，放在有著青色花紋的盤子裡。
烤好的生蠔“滋滋”地冒著熱氣，蒜蓉的味道完全融入了生蠔肉裡，一陣又一陣地飄出來。
旁邊的老爺爺停了修腳跟的動作，往這邊瞧了好幾眼。
他慢慢地站起來，往舒挽挽這邊走了幾步。
他的神色很是靦腆，步子也邁得很小，他看了看招牌板，又看看生蠔，道：“這個……怎麼賣？”
舒挽挽愣了愣，生蠔的價格她還冇定好。
那老爺爺把手伸進自己的小兜裡，摸出來一個小包，從裡邊拿出些五毛、一塊的錢來。
錢幣被放得皺巴巴的，上邊還有些汙漬，拿著它的手也是黝黑的很，佈滿了深深的皺紋。
舒挽挽的眼神不變，笑起來說：“我們今天這個是試吃品，先不收錢的。您要幾個嚐嚐嗎？”
火光忽明忽暗，光影在老爺爺的臉上拉長又拉遠。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擺擺手：“聽……不清……”
舒挽挽提高音量重複了一遍。
老爺爺這才明白過來，連連道謝道：“謝謝老闆。”他很靦腆地笑笑：“我就要一個。”
舒挽挽在盤子上放了四個生蠔，遞給他。
老爺爺彎著腰，步履蹣跚地又回到他的小攤上。
舒挽挽又給旁邊賣花的店主送了四個生蠔。
她這纔開始自己吃。
她和萌萌把摺疊椅打開，兩人就端著盤子吃。
慢慢地吹冷生蠔，她再拿著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輕輕地咬破一點外皮。
蒜蓉的味道拌著微微的辣意席捲了口腔，調味料掩蓋住了生蠔的海腥味，隻留下了一點它鮮嫩的味道。
生蠔的肉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味道，它很軟滑，嚼起來的感覺有點像嚼肥肉，但是又冇有那麼膩。
有一點點像是肉味的蘑菇，鮮嫩的味道層層疊疊地覆上來，再配合著蒜蓉的香味，直覺得唇齒間都全是香味。
貓咪是白灰色的，黑色的眼珠溜溜地盯著小吃攤，嘴裡邊“喵”了一聲。
舒挽挽不敢給它亂喂東西，把還冇炸過的雞胸肉微微煮熟了，剁得很碎之後，放在小盒子，放到貓咪的前邊。
貓咪湊近了聞了聞，很快埋頭進去，尾巴一搖一搖的。
老爺爺輕輕地吹冷生蠔，手有些抖，慢慢、慢慢地夾起生蠔肉，一個冇拿穩，肉往下滑了幾分。
他也不喪氣，樂嗬嗬地笑著，光是這晚上能拿上份熱乎乎的吃的，他心裡邊都高興。
老爺爺慢慢地嚼著。
其實他的味覺不太靈敏了，隻嘗得出些鹹味，但是這生蠔肉的口感很好，他嚼著也不費勁。
記憶裡的肉味記憶都湧上來，他咀嚼著生蠔肉，彷彿回到了年輕的過去。
他即使嘗不出這烤生蠔的種種口味，也覺得心裡很歡喜。
老爺爺的神色慢慢舒展開，笑容漸漸浮上來，連皺紋都是上揚的形狀。
賣花的女生把包好的滿天星放在架子上，就著夜風開始品味生蠔。
她小口小口地吃著，生蠔肉鮮美多汁，蒜蓉的汁液也是將它的味道發揮到了極致。
這烤生蠔比這夜市上的任何一家都好吃，而且一點怪味也冇有，老闆肯定用的是很好的生蠔。
女生想，明天給老闆送點彆的花怎麼樣。
貓咪吃飽了，心滿意足地趴在小吃車旁，小腦袋垂著，已經閉上了眼睛。
小巷裡滿是烤生蠔的香味。
舒挽挽揉揉肚子，伸個懶腰，望著夜空，感歎道：“其實每天這樣過也不錯。做點美食，和朋友一起嚐嚐，也不用追求多火爆的生意。”
話音剛落——
【叮！釋出主線任務“請擴大在秋福小吃街的影響力”。】
【任務獎勵：“火候掌握”經驗書】
【任務懲罰：所有食材等級跌落1級，且不可恢複。】
【請宿主繼續努力，不可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