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江夏?還活著冇?吱個聲!”
老江在暈乎乎的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臉頰。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到石榴正蹲在自己胸口,用冰冷的爪子在搖晃他的腦袋。
“這...我這是...”
江夏使勁搖了搖頭,將腦海裡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丟出去,他揉著腦袋坐起來,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所有人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各色鼾聲此起彼伏。
就屬山秋明的打鼾聲最大最響。
這傢夥的睡相真差,他又看了一眼天空,這會已經有黎明時的一縷光,從天際灑下。
“你什麼時候來的?”
江夏問了句。
石榴也感覺到眼前這場麵有點古怪,它扭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淮安公,其他人睡著也就罷了。
怎麼連香火土地,都睡得如此香甜?
“本怪剛來,順著你的靈氣從地脈穿行過來,結果就看到你們都在這裡睡大覺。”
石榴抓了抓光禿禿的腦袋,仰著頭,瞪著赤紅眼睛,對江夏說:
“你都知道有邪修抓了精怪,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還睡得著?”
“我們是被暗算了,你不懂。”
入睡前的記憶,還在江夏腦海裡迴盪,他的記憶終止在那團血肉成灰爆炸的那一瞬,之後就是一片黑暗。
老江閉著眼睛,調出晶片的監控數據,發現自己這夥人,睡了差不多一個半時辰。
幸虧被暗算前,周圍的危險都被提前清理了一遍,否則就以剛纔那種情況,隨便來個邪修,就能靠撿人頭超神了。
但那邪修是怎麼回事?
他為什麼會突然爆炸?
還有那股血肉形成的惡臭粉塵,是某種同歸於儘的邪術嗎?
但自己的生命體征並冇有被影響,而且體內靈力運轉正常,絲毫冇有被下咒的樣子。
意識也很清醒。
江夏揉了揉腦袋,站起身,用耳光將周圍人喚醒,不多時,頂著巴掌印的一眾人,就坐成一團,冇人說話。
“不是巫蠱。”
小胖子緊張的摸著全身,又從脖子處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牛角骨器。
說:
“我的骨器很完整,這個骨器是阿媽留給我的,能抵禦巫蠱咒術,那個邪修隻是個存真,還不足以壓垮阿媽留下的骨器。”
“也不是毒。”
山秋明感受著體內靈力流過每一寸堅實血肉,說:
“我的軀體依然很純淨,煉體者的體魄千錘百鍊,對毒素最是敏感。”
江夏點了點頭,又看向如月。
秘書小姐臉上的巴掌印,比其他人的淡很多,她抿著嘴,看著手中平靜異常的珠花手鍊,對江夏搖了搖頭。
“師父給的法寶,能防住修神境以下的殺伐邪術,它冇有被激發,所以也不是陰邪道術。”
“小老兒的法力運轉不受限製。”
淮安公有些畏懼的說:
“不是香火惡術。”
“本怪還好著呢。”
趴在赫爾雅肩膀上的小霧精活蹦亂跳的說:
“所以肯定不是精怪的把戲,那團灰好像冇有傷害我們,也許是老壞蛋隻想嚇唬一下我們?”
小霧精的猜測,理所當然的被所有人無視。
為了避免它再亂打岔,壞石榴直接提著小霧精去了旁邊,要和它“聊一聊”。
“所以,這玩意到底是什麼?”
三王子悶悶的歎了口氣,說:
“總不至於不入天下任何一道法術吧?更不可能是神秘的大道真意。若這個邪修有這種手段,他就不可能隻是一個星穀邪修!”
“在這裡想,是想不出答案的。”
一直沉默的老江豁然起身,他臉色冷漠的活動了一下肩膀拳頭,看著星穀的方向,說:
“不管是什麼,陰魂教的邪修肯定知道!我們去找他們,問個清楚。”
“嗯,有道理。”
山秋明也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其他人無人反駁,若之前隻是老江答應了崔城隍要來尋鳳鳴國亡魂的公事。
那現在,獵殺陰魂教這事,就和在場每個人息息相關。
這已經成了私人恩怨。
“其他幾個邪修被殺的時候,可冇有出現這種情況。”
赫爾雅揉了揉右臂上打的繃帶,對老闆低聲說:
“所以大概隻有實力到達某個程度之後,纔會被那些邪惡者打上這樣的怪異力量。”
“嗯。”
江夏點了點頭,對顧淼招了招手,鬼機靈丫頭一臉擔憂,但還是跑了過來。
“把烈陽印給我。”
老江說:
“我教你它的第二種用法。”
顧淼飛快的從脖子上懸掛的烈焰印取了出來,遞給老江,後者拿在手裡,並冇有一次性注入所有靈力。
而是如細水長流一樣,控製著速度。
很快,烈陽印表麵就開始跳動著金色的天火,溫度一下子變得滾燙起來。
“忍住,彆動。”
江夏將左手中發光如火球一樣的烈陽印舉起,對身邊所有人說:
“雖然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但應該和陰祟之物脫不了關係,就當是消個毒,這東西的陽剛之力,最是剋製那些陰祟。
靠過來,忍著點,可能有點燙...”
“呀,裙子燒起來了!”
“老闆!壞人!”
“啪”
“你打我乾嘛?又不是我燒了你裙子!你有本事打老闆啊!”
“你偷看我了!我看到了!”
“誰看你!平板胸有什麼看的!我要偷看,也會去看...”
“嗯?小胖子,你想偷看誰?”
“呀呀呀,如月姐和赫雅彆忙,我來!我要撕爛他的嘴!”
“不許光屁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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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意外”後,江夏一夥人重新啟程入星穀,這一次他們的速度快了很多,一路將兩架木鳶催發到最快速度。
隻用了半個時辰,就跨越三百裡,到達了蘇等人設下的前進基地。
“你去雁蕩池。”
江夏跳下木鳶,對肩膀上蹲著的石榴說:
“帶著小霧精一起去,把邪修們抓精怪的事,都告訴給雁蕩池的主事者,讓它們派人過來幫忙。”
“不行的。”
石榴搖了搖頭,這會的事,事關精怪安危,它也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臉,站在江夏肩膀,眺望前方黑雲彌散的山穀。
說:
“我雁蕩池的規矩,你們人族不太懂,就算本怪現在就去找鎮山婆婆,婆婆要發動精怪來幫你們,也要征求其他長老的同意。
皆因為我族精怪數量太少,每一個死傷都是損失,但凡對外用兵,少不了長老們的交談。
但...
大精怪們平日無事,都會矇頭大睡。
一時間想要找齊長老也不容易。”
說到這裡,石榴歎了口氣,它說:
“再說,鎮山婆婆是山神,性子最是穩重,我帶著雲小六過去,婆婆不一定相信我們。”
“為什麼?”
江夏向前走的腳步停了一下,他看著石榴,說:
“不是說你們精怪最團結嗎?有人害你們一個,就是惹了你們全部,為什麼現在卻又不信了?”
“因為,這些頑劣的小霧精平日裡就喜歡說謊。”
石榴狠狠瞪了一眼前麵,正趴在赫爾雅肩膀上,模仿出它的樣子,假裝自己是個石像鬼的小霧精。
它說:
“本怪知道,我等山怪被你們人族修士說頑劣。
但這些霧精可比我們山怪壞多了!
它們不但喜歡裝作其他精怪的樣子,四處惹事,還喜歡扯謊,它們的性格就真的和霧一樣,捉摸不定。
你肯定很好奇,霧精們為啥要住在遠離雁蕩池,靠近南荒邊境的地方?
就是因為它們在精怪中的名聲太差。
就連它們一族的雲水娘娘,都成大精怪了,但還是改不了說謊的惡習,你知道那位大精怪為什麼總是矇頭大睡不管事嗎?
那是被鎮山婆婆揍得。
就是因為它在百多年前,說人族修士大軍殺來,說的有模有樣,讓整個雁蕩池都動員起來,結果直接驚動了仙盟。
鎮山婆婆那一次發了很大的火。
當著長老的麵,把雲水娘娘揍成了重傷,它到現在還躲在自己的祭廟裡養傷呢,這種謊報軍情,讓雁蕩池雞犬不寧的事,霧精們乾過不止一次。
它們的話自然不能當人證。
本怪想求得雁蕩池大兵出動,就得拿些證據回去,本怪就對你說實話吧。
如果不是你們親眼看到邪修抓精怪。
如果不是本怪信任你不會信口胡謅,就靠雲小六那張嘴,本怪也是斷然不信南荒邪修竟如此大膽的。”
石榴無奈的歎氣說:
“正是因此,這些狡猾邪修們的目標,纔會選在霧精一族上,就算跑出去一兩個小霧精去雁蕩池求援,也冇人會信它們。”
“好傢夥!”
江夏直接一臉懵逼。
他看著眼前那個蹲在赫爾雅肩膀上,用霧氣模仿石榴的小霧精,眼中儘是愕然,一方麵是因為石榴說的事太匪夷所思。
另一方麵也是在頭疼。
自己都重生到異世界了,卻冇想到,這個“狼來了”的故事,居然還是纏著他,並且又在他眼前演化出了新版本。
“這麼爛的精怪...”
老江吐槽道:
“乾脆不救了,讓它們自生自滅算了。”
“唉,那不行。”
石榴先著急了,它甩著細長的尾巴說:
“其他的霧精是無可救藥了,但黑雲是個例外,那傢夥...和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它和我一樣,是被鎮山婆婆養大的。
婆婆說它有靈韻。
怕它跟著它老媽雲水娘娘會被帶壞,所以就親自教它長大,雖然偶爾也擺脫不了本性,會耍怪,但大體上和其他霧精不一樣。
本怪要救它!
但本怪不擅長打架。”
石榴大人理直氣壯的用爪子拍了拍老江的頭髮,說:
“所以,江夏你來幫忙,你不用怕這些邪修,聽我的,隻要我們找到黑雲,讓它和我一起去找婆婆。
婆婆看在我們兩個‘養子’的份上,或許會撇開長老,親自來幫你,婆婆可是尋道境的天靈!”
小山怪伸出一根爪子,很形象的做了個下壓的動作,說:
“一根手指就能碾死這些邪修了。”
“好。”
老江摩挲著下巴,看著眼前黑雲繚繞的山穀,他左眼義體裡,閃過一道綠色的數據流,一道資訊指令,被髮往遙遠的東土。
他說:
“那作戰計劃,就這麼定了。”
“不過淮安公說,這些陰魂教邪修,在穀中佈下了大量邪陣,一個個去破掉太浪費時間了,讓我們跳過索敵階段。
直接進入攻堅模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