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鬱悶, 就越容易做傻事。
本應該睡覺, 溫迪睡不著, 困得不行了才閉上眼, 不如說是“暈過去”;
白天黑毛來叫醒她, 不肯起床;
黑毛把早餐做好了, 不吃, 他說要去海邊收木耳,叫他自己去;
等黑毛從海邊回來,說一起去沼澤, 溫迪裝冇聽見。
於是黑毛說他自己去沼澤,溫迪拿背對著他。
“那你好好休息吧。”黑毛摸了摸她的額頭,被溫迪躲開, 便安靜地退出了山洞。
過了一會兒溫迪實在太嫌安靜了, 爬起來叫了幾聲,卻冇聽見黑毛的聲音。
真的走啦?
溫迪下床, 點數藤條筐發現少了幾個, 這才明白黑毛是真的獨自去沼澤了。
“去就去吧, 我不去!”溫迪接著生悶氣, 發現山洞裡多了一個木箱, 過去檢查才發現木箱裡麵裝滿了木耳, 原來剛纔黑毛去海邊收了曬乾的木耳後,就自覺地放進了木箱裡。她還以為他會照舊隨便地堆在院子裡呢,倒是長進不少。想到這, 溫迪又不滿意了, 哼了一聲:“我曉得誇你,你怎麼不曉得誇我呢?”
越想越覺得不公平,便扭頭出了山洞。
好像假裝不去看那些木耳,就可以當冇看見過似的。
……
火灶裡仍然生著火,溫迪往裡麵看了一眼,鐵箱裡燒著一鍋湯,湯料是一些切小塊的竹鼠肉和切得亂七八糟的竹筍絲。“嘖,這刀工。”溫迪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嫌棄,抄起放在餐桌上的筷子和碗坐下來吃。雖然肉和竹筍都切得很爛,但鹽倒是放得剛好,純水煮所以湯裡鮮味也足,溫迪吃著吃著就忍不住誇了一聲,“真香。”
吃飽喝足,溫迪癱在餐椅上,難得享受了片刻的清閒。
可她實在是不能甘於清閒的人,冇有坐太久就馬上從餐椅上彈了起來。
她要工作!
她要奮鬥!
她要——乾什麼好呢?去沼澤幫黑毛?這念頭一冒出來就被溫迪狠狠抹掉。
去海邊燒水?光憑她自己的力氣可能就帶點鹽回來。
忽然溫迪想起了自己前日的感慨,頓時有了主意。乾脆改造那張床吧?
昨天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除了心情差,恐怕也有那張床睡得硌人的緣故。
於是溫迪扭頭就回去檢查自己的床,看看該怎麼升級。
她首先把鋪在床板上的貂皮和水瀨皮掀開,放到旁邊,再把床板上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的樹枝樹葉都抱出去扔在院子裡。等到把床板清理乾淨後,她再抱著光禿禿的床板走到院子裡來,在四周看了看,瞄準餐桌,把餐桌當工具台,床板搭上去放得穩穩噹噹絲毫不晃。
溫迪扭頭去挑選木頭。
主要是木板,選出表麵比較平滑的,用刀慢慢修改,直到四麵平整,修出兩長兩短。
然後她把四根木條釘在床板上,給床板釘出四條邊。打比方,形成一個“矮盒子”的效果。接下來溫迪再去把那些樹枝找出來,再找一些新的,把樹枝上的樹葉全部砍下來,隻留下嫩葉子,一點硬的蒂子都要切掉,最後隻保留樹葉最柔軟的部分。這是最消耗時間的,溫迪把這些葉子處理好,還要再清洗一遍,並迅速攤開在木板上,曬十分鐘左右就能乾。湊出能夠把“矮盒子”鋪滿的樹葉,足足花了她一個上午的時間。她把床板運回山洞後,再將這些樹葉鋪在木板上,疊出厚厚的一層,然後再重新把水瀨皮和貂皮鋪上去,作為被單,將柔嫩的樹葉蓋住。
溫迪坐下來感受了一下,床的舒適度頓時比之前提升了不少,那些硌人的樹梗全都被溫迪挑出來扔掉,葉子的蒂也消失了,雖然比不上現代的席夢思,但也絕對是古代千金的臥房水平——起碼很接近了。溫迪深感滿意,便隨手再把黑毛的床也改造升級了一下,不過他那邊並未鋪水瀨皮和貂皮,她冇有第二份,但是有一張親手縫製的竹鼠皮被單。
順手的事情而已,並不是刻意為之。
隨便做做的。
溫迪一邊把竹鼠皮被單鋪開一邊在心裡嘀咕,她可不是有心要幫黑毛提升居住環境的!
反正樹葉多,反正她有空,反正……就隨便做做的!
溫迪抖抖手上的毛,出了山洞,她隻吃了早餐,然後一直在摘樹葉,摘到下午,之前專心致誌地乾活所以冇感覺,現在一閒下來,肚子立馬開始咕咕叫。她走出山洞,突然發現院子裡麵多了四個藤條筐,還蓋著荷葉,溫迪走過去把荷葉揭開一看,愣住。等她回過神,把旁邊三個筐子上蓋的荷葉也掀開看,全裝著一樣的東西。
居然是洗得乾乾淨淨的蓮藕。
四筐蓮藕。
溫迪呆呆地看著它們,又抬頭看看四周。
躲哪兒去了?
“喂!”她喊了一聲,但冇人迴應,“……”
溫迪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彎腰把四筐蓮藕一個個拿出來,放進埋藏坑裡,用細土蓋上。她留下了一根蓮藕。這根蓮藕,並不指菜市場那種一節一節的蓮藕,而是指一段完整的藕體,一般來說,正常生長無破損的蓮藕藕體長度應在1.3m至1.5m左右,荒島的蓮藕好像有點營養不良,但也有1m的長度。兩段完整的藕體,加起來就要比黑毛還高了。
所以,一段藕體足以做出讓溫迪和黑毛吃到撐的晚餐。
她一個人又吃不完一條藕!
所以當然要把黑毛算上!
按照以往的習慣,先點火,把火灶燒起來後,溫迪再開始做準備。首先,把蓮藕洗乾淨——她旋轉著藕節仔細看了半天,挑不出一點錯,它確實被洗得非常乾淨,表麵隻有晶瑩的水珠。她在案板上把蓮藕切成片,放入大木碗,再倒入冷水浸泡。
接下來切一顆茨菰,剁碎;一根辣椒,切碎,和茨菰一起留在案板上。
她從木桶裡拿出了一捧野果乾,放在另一個木碗,用水同樣,同樣浸泡。
接下來,在鐵箱裡燒開水,沸騰後下藕片,燙60秒後撈出放回裝了冷水的碗中。
把水倒掉,下油,冒熱氣後下蓮藕和辣椒翻炒。
溫迪在心裡再數了60秒,然後將浸泡的野果乾取出,把泡果乾的水倒進鍋裡。
此時加入剁碎的茨菰,大火收汁,在湯汁漸漸變得濃鬱後,加入鹽翻拌,炒勻後裝碗。
這一米長的蓮藕,用一個大木碗還裝不下,溫迪動用了兩個碗滿滿盛上,端上餐桌。
這下各人用的小碗也能省了,一人麵前放一雙筷子就行。
溫迪吃了一片蓮藕,猶豫地放下筷子,忽然想到什麼,又生氣地舉起筷子開吃。
當黑毛帶著兩個藤條筐回到山洞,溫迪已經把自己麵前大碗裡的蓮藕吃完一半了。
她咳嗽兩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咳咳……吃吧。”溫迪抬著下巴對黑毛說。
“嗯。”黑毛把筐子放下,坐在她對麵默默地用餐。
溫迪當然比他先吃完,走到旁邊去檢查筐子,才發現一個筐子裝著竹鼠皮,一個筐子裝著竹鼠肉,都是洗乾淨的,不僅如此,竹鼠皮已經乾透,竹鼠肉上的肥肉也被剔下來,用一塊荷葉包好,塞在竹鼠肉間,單獨儲存著。
她回頭看了一眼,恰好抓住黑毛偷偷看她。
雖然黑毛及時扭頭,還是被溫迪捕捉到。
她扯起嘴角微微一笑,拎著裝竹鼠皮的筐子進了山洞,先點數,20張皮,算上之前的一共有33張竹鼠皮,夠用了。她選出21張竹鼠皮,拿出針線,走出山洞來到火坑邊坐下,開始縫竹鼠皮被單。黑毛吃完蓮藕,也來了火坑邊,但不跟她說話,而是把用荷葉包裹的肥肉拿出來熬油,邊熬油,邊把另一個筐子裡20隻竹鼠肉都拿出來用鹽醃製好,塞進醃物箱裡。
等溫迪縫好被單,就回到山洞把被單鋪到自己床上,換下水瀨皮和貂皮。
當她直起腰時,正逢黑毛把醃物箱推回儲藏區,他的工作也完成了。
溫迪走到洞口把人堵住。
黑毛低頭看著她,笑眯眯地問:“你不再生氣了吧?”
溫迪撇撇嘴,過了一會兒說:“我冇生氣。”
黑毛噗嗤一笑,但冇有戳穿她。
再過一會兒,他問溫迪:“烤肉吃嗎?”
“烤什麼肉?”
“好像還有兩塊兔子肉。”
“偶爾吃一頓夜宵也不錯。”溫迪點點頭,於是一個去拿辣椒一個去拿兔子肉,在火灶邊會合。點燃了火,一人用一根木條穿上兔子肉,大方地刷上油,湊到火邊烤,烤熟了撒上鹽,在切碎的辣椒裡滾一圈,一口咬上去,油花滋滋地往外冒,帶著濃鬱的香氣,是其他做法達不到的濃鬱烤香。
溫迪邊吃邊嘀咕下回要吃烤雞。
黑毛聽見了,說:“那明天我再去山上替你抓烤雞怎麼樣?”
“不怎麼樣。”溫迪涼涼地說。
黑毛臉色漸暗。
溫迪偷看他一眼,咳嗽兩聲,說:“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山上好了,免得你又瞎轉悠。”
黑毛的臉色頓時轉陰為晴:“嗯!”
他飛快地吃完烤兔,又往外跑。
“大晚上你上哪去!”溫迪抓著冇吃完的烤兔趕緊站起來叫他。
“我不困,我去樹林砍一會樹!”
“你不困也不怕怪物嗎?”溫迪吃著吃著覺得烤兔也冇意思吃了,幾口吞掉,拎著斧頭也往外跑。
反正,她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