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嘲諷的笑了,看著麵前這個自己叫了十幾年的父親的人,忽然覺得好陌生,聲音中蘊含著惱怒與無措:
“爸爸,你忘了你當初怎麼說的嗎?你說這個女人絕對不會替代媽媽,隻是過來住,帶著一個拖油瓶住過來,怎麼,現在又要嫁給你了?為什麼,就幾天,你和哥哥就都變了,為什麼,你…還是我爸爸嗎?”
說到最後,溫雅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淚腔,她極力剋製自己,不讓自己在敵人麵前流下屈辱的淚水。
不止溫書,還有溫銘,還有所有人,好像一下子都變了,變得好陌生,好像這個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一下子成了彆人的地方,不再是她的家了,住在裡麵的人,也不是她的家人了。
溫書征了幾秒,張了張口,卻還是一句話冇說出來。
旁邊的宋女士見父女倆鬨的不好看,頓時發揚起自己的溫暖的母愛:“既然雅雅不想讓我當你媽媽,我就…我就不嫁了,反正…阿姨年紀也不小了,名分什麼的就…算了。但我肚子裡的孩子,他還小,我,我真的捨不得打掉他,我…我是一個自私的母親。不如,我把他生下來後就離開溫家…”
嘖嘖嘖,宋女士妥妥一朵老白蓮啊。
阮檸看著這幕鬨劇,勝負以分呀,冇意思冇意思。
果然,原本沉默的溫書聽見宋女士的一番話,頓時收起了心裡的那些歉意內疚,而是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說:“就這麼定了,雅雅,你也長大了,不能隻想著自己,要懂事一點。”
原本以為這邊溫雅該再一輪的爆發。
然而,出乎意料,溫雅隻是靜了幾秒,飛快地揉了下眼睛,紅著眼睛僵硬地說:“爸爸,你說的對,剛纔…是我不對,我會…好好和阿姨相處的。”
雖然能看出溫雅這話可信度不高,但起碼不會讓溫書對溫雅生氣,甚至,會讓溫書覺得自己更加虧欠溫雅,要補償她。
此時,溫雅緊握手心,心中滿是怨恨,卻極力剋製自己。
爸爸有句話說對了,她該長大了,這個家已經變了,她不能讓那對母女就這樣如願。
溫書鬆開攬著宋女士腰的手,走向溫雅,憐惜又抱歉的摸了摸她的頭。
溫雅唇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爸爸,我同意了,你也該問問哥哥的意見吧?”
聞言,溫書看向溫銘,問:“小銘,你?”
比上溫雅,溫書對溫銘的態度明顯有些敷衍,像是覺得他一定不會反對一樣。
“既然已經做出來了決定,還要問我做什麼?”
說完,溫銘神情冷淡的離開了。
整個過程,他都冷眼相看。
如今,終於看不下去,任性離開了。
“好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你們阿姨坐這麼長時間的飛機也累了。”
溫書見溫銘一走了之,也冇有生氣,隻是對著溫雅和阮檸如是說到。
阮檸正想離開,卻被宋女士叫住,她用溫柔到可以滴水的聲音對溫書說:“我好久冇有看見小檸了,想和她聊聊,你先去休息吧。”
“也是,是我疏忽了,你們好好聊。”
溫雅看著麵前三人一家親的樣子刺眼的很,語氣怪異:“阿姨把我當成親女兒,怎麼不想和我聊聊。不是也很久冇見了嗎?”
宋女士明顯愣了一下纔回:“既然雅雅想和我聊…”
“不用了,還是你們母女聊吧,我可是累了。”
溫雅甚至冇看溫書一眼去,就上樓回了房間。
“那…小檸你和你媽媽好好聊。叔叔就不打擾你們了。”
花房。
阮檸看著周圍精緻的玻璃,看來要說的話不簡單啊。
這個花房的玻璃是特質的,隔音以及硬度都很強。
“小檸,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除了溫雅偶爾出出幺蛾子,其他很好。”
宋女士微皺眉,怎麼覺得阮檸有些…不一樣。
態度散漫,一點也看不見以前的怯懦。
“她性子高傲,有一些小摩擦也是正常的,你多讓讓她。”
“我隻會摩擦回去。”
“小檸,你不要總是和溫小姐作對,我們是外來者,本來就是我們欠了人家的,你還這樣不講理。”
宋女士明顯不滿阮檸的回答,一臉不讚同的看著阮檸,語重心長地說。
“作對?不是她嗎?不是她針對我們們嗎?剛纔她可罵你肚子裡的是野種。”
“溫小姐罵我們兩句,我們又不會少塊肉,你聽下去就行了。”
“不會少塊肉,那…母親,尊嚴呢?”
聽下去?感情,宋女士真的可以接受這些具有侮辱性的字眼啊。
“小檸,溫小姐是主,你是客,本來我過來是不帶你的,但是媽媽心疼你一個女孩子很難生活,才求著你溫叔叔把你帶過來,你能到溫家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媽媽求來的,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非要做狼心狗肺的人嗎?媽媽之前和你說的,你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現在怎麼不聽話了!”
宋女士看著阮檸倔強的模樣,眉頭緊皺,語氣嚴厲。
“求來的…你偏要把自己說成這樣一個人嗎?”
係統已經告訴過阮檸了,宋女士為了嫁給溫書,是不打算再養著阮檸的,她是要丟下阮檸一個人住過去的。
告訴溫書後,還是溫書說,溫家不多一個吃飯的人,以他溫書的能力,還是養得起一個女兒的。
結果冇想到,溫書隻是想接她過去住,根本冇打算娶她。
這個虛偽的女人,明明她對於未來的計劃是不包括她阮檸,甚至還嫌棄自己拖她後腿,如今卻說她阮檸現在的錦衣玉食都是她求來的。
“小檸,媽媽也是為了你好,你不是溫家的人,就要好好擺正自己的位置,不然,惹的溫小姐生氣了,要把你趕走,媽媽也救不了你。”
看著阮檸悲慼的樣子,宋女士柔和了語氣,像極了一個疼愛女兒的媽媽苦口婆心地勸阻誤入歧途的女兒,甚至想伸手過去摸摸她的頭,卻被阮檸躲開。
“是救不了,還是不想救?”
“小檸,你說什麼呢,媽媽雖然住進來了,可因為你的緣故總是低人一頭,甚至不能嫁給你溫叔叔媽媽已經很難辦了,你還要在這裡給媽媽添麻煩嗎?”
“……”
說不清什麼感覺,阮檸隻覺得內心一片荒蕪,儘是悲涼。
她默默的笑,看著眼前這個妝容精緻的女人。
五官精緻,皮膚保養的很好,四十多的年紀了,隻有眼角有細微的皺紋,歲月對她格外寬容。
也是,她雖然有自己這個女兒,可從不曾費過心,有什麼事也都是丟給阮父。
阮父去世冇幾年,她就認識了溫書。
自然是冇過過苦日子。
不過啊,一個人的**是內裡的,即使她外表華麗,即使她一身名牌,珠光寶氣,也遮掩不了她內裡腐爛的氣息。
“你說話啊,小檸!”
宋女士見阮檸愣怔的樣子,不耐的推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