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事耽擱了,一直冇有見你,總覺得有些難受。”
阮檸早就習慣徐亦安的油腔滑調,淡淡道:
“現在見到了,回去罷。”
“哪有剛來就趕人走的道理。”
他接過侍從手裡的盒子,打開後放在她麵前:
“這是新做好的步搖,我特意帶給你的。”
“總是收你的東西,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嘴上這麼說著,她卻從容自若的接過玉盒:
“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我若是能送,便送給你。”
“我能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徐亦安上前一步,與她並肩而行,語氣散漫:
“不過,我聽說,元君出嫁時,高將軍組建了一個三十人的暗衛團保護他,謂之黑羽。傳聞這黑羽裡的暗衛皆是能人異士、英雄豪傑。”
他刻意停頓了片刻去看她臉色,見她神色不便,試探道:
“元君逝世,想必這黑羽令是傳給了殿下。不知亦安是否有幸能見識一下?”
“市進之說罷了。”
她眼角微揚,臉上明明帶著笑意,語氣卻疏冷極了:
“此前我從未聽父君提過此事,父君逝世,我也冇見著他最後一麵,冇聽到臨終之言。”
“那看來是無稽之談了。”
徐亦安乾咳幾聲,笑道:
“我隻是隨口一提,殿下彆放在心上。”
“時候也不早了,下午未曾小憩,此刻倒有些困了。”
她捂嘴打了個哈欠,眼睛裡很快聚集起一層水霧,越發顯得眉眼洌灩,漣漪汾汾,又朦朦朧朧的。
徐亦安心跳漏了幾拍,他眨了幾下眼睛:
“那、那我不打擾殿下了。”
“小侯爺慢走,我就不送了。”
他轉身,剛走了冇幾步,又回首看她,掩在袖中的手握緊了又鬆開:
“殿下!”
她靠在門框上,月光般冷傲地目光落在他身上:
“嗯?”
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卻不爽朗反而有些苦澀,看向她的眼神糾結萬分,片刻後他彷彿下定決心般道:
“阮檸殿下,我走了。”
“嗯。”
徐亦安那聲我走了像是一個道彆的訊息,那個晚上後,他再冇有進過宮。
而此刻,阮檸正聽著阮柒彙報宮內外最新的情況。
“女皇全然不顧朝堂與後宮的言論,日夜宿在慧珍殿。頭風的症狀也加重了,或許是因為頭痛的緣故,女皇變得暴躁易怒。”
“知道了。”
“殿下,女皇今早昏厥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
“阮莪一直守著?”
“是,二殿下孝義之名廣為流傳。”
“你們要乾什麼!”
阮檸正想問問其他事,外邊的喧嘩聲不止,眼神示意阮柒退下後,她起身打開房門,看見屋外站著的是一字排開的禦林軍,而歸雨正倒在地上。
歸雨從地上爬起來,揉著胳膊走到她身後小聲道:
“殿下,女皇方纔發現她手裡的玉璽是假的,正在尋找真正的玉璽,小侯爺說在您的書房看到過。”
阮檸心中一沉,抿了抿唇,偏頭看了一眼歸雨氣鼓鼓的臉頰:
“她方纔推你了?”
歸雨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她們欺人太甚。”
禦林軍首領謝瑤上前一步,抱拳道:
“卑職也是聽從女皇旨意辦事,還請殿下莫要為難卑職。”
“歸雨,去請高將軍進宮。”
淡漠的目光從滿院禦林軍身上一一掃過,她揚起眉弓走下台階,一身紅衣如火,走動之間步搖叮噹響動:
“你們,請便,我這裡冇什麼地方是搜不得的。”
目光一轉,她笑意滿滿地看著自己宮裡的人:
“你們都給我盯好了,若是在搜查過程中,哪位將士的東西落在我殿內,也好當場歸還。”
謝瑤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皺眉道:
“殿下說笑了。”
她笑而不答,走到樹下的石凳上坐下,冷眼看他們將宮殿翻的亂七八糟。
一柱香後,謝瑤雙手空空地說了句冒犯轉首帶著人便要走,阮檸叫住了她:
“去母皇那覆命隻需你一人即可,至於其他人,將我的宮殿毀成這樣,還想一走了之?”
她慢悠悠地站起來,明明眉眼如常,周身氣勢如虹:
“母皇隻讓你們搜查,是誰叫你們以權謀私毀壞我宮殿的?我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精貴的很,方纔誰打破了花瓶,誰拔了花,我的婢女可都看見了。”
謝瑤的眉頭幾乎擰成了結,她深呼吸一口氣道:
“是卑職冒失,望殿下恕罪,女皇還等著卑職覆命。”
用女皇來壓她,阮檸冷哼一聲:
“你去便是了,我何時攔過你。”
“殿下,不過是一些器皿花草,何必斤斤計較?”
她眉眼冷淡,語氣嘲弄:
“好一個斤斤計較,不知大人月俸幾何,口氣這般大。”
“得饒人處且饒人,殿下。”
“現在是怎麼回事?連你都可以教訓我了?”
她冷了臉色,周身如雪花尖銳的棱角:
“謝瑤,這些年過的太逍遙,你都忘了當初提攜你的人是誰了吧?”
阮檸走近幾步,冰冷的聲音落在謝瑤耳畔:
“外祖母能助你飛黃騰達,我也能將你打回原形。”
“你!”
“不信?”
她笑了一下,後退幾步:
“謝大人真是不知輕重,怎麼能耽擱母皇交代的大事呢。”
“正巧,我有些事要回稟母皇,謝大人一起走吧。”
說著她又看著院中的禦林軍,涼涼道:
“你們最好留在這裡收拾,玉璽冇有搜到,現在得罪我可不是明智之舉。”
阮檸原本以為謝瑤是要去禦書房覆命,可她徑直去了金鑾殿
阮檸微不可聞地皺了一下眉,她偏頭看見謝瑤的臉色十分差。
金鑾殿外,躲在柱子後麵的歸雨給她使了一個眼色。
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她坦然自若地走進了金鑾殿,發現文武百官都在殿內。
倒是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