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鈺寒眉一凜,冷冷掃了他一眼,淡聲道:“崇祿,你管得太多了。”
崇祿麵色恍然一變,屈身跪到地上,低聲道:“屬下知錯。”
君鈺挑眉斜睨著他,忽而抬腳向寺院內走去,扔下一句:“起來吧,冇事不要去打擾她。”
“是。”崇祿沉聲一應,伸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從地上站起,他看著君鈺的背影,忽然詫異道:“無心大師,你有冇有覺得,尊主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無心大師心如明鏡,已然將一切看得明白,嘴上卻帶著幾分笑意,不清不楚道:“尊主何曾變過,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崇祿怔在那兒回味他的話,等無心大師已走出很遠,他猛地拍了下頭,神情激動道:“想不到竟然是這樣,妙哉,妙哉啊!”
月升日暮,星漢沉沉,三日時光悄然而過。
無心大師站在院子裡看著那梧桐花緩緩落下,不由發出一聲感歎。
這麼快便三天了,那丫頭不知怎麼樣了……
他沉目微闔,倏爾露出一絲和藹的笑意,雙手合十向後山走去。
瑾瑜沉在幽暗的池水中混沌度日,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兒待了多久,身上的力氣似乎已經被徹底消磨殆儘了,那圓球還在她頭頂懸浮著,她僵硬的抬頭看了一眼,嘴中不禁發出一聲壓抑難忍的痛呼。
這寒冰池果然名不虛傳,若不是她有靈力護體,隻怕真的要凍死在裡麵了,也不知道君鈺究竟打的什麼主意,練功就練功,把她扔在這裡算幾個意思。
正在怔神間,一股奇異的力量突然自水麵傳來,隻見那圓球霎時隱去光芒沉進水底,瑾瑜尚冇有看清是什麼狀況,肩上驀地覆上一隻手,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整個人拉了上去。
“咳……”
她跌坐在池邊劇烈的咳嗽著,冷水順著髮絲流到臉上,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緩緩抬頭看了那人一眼,不禁驚訝道:“無……無心大師?”
“阿彌陀佛,施主如今相安無事,可見你已經將那九玄內丹的靈力全部納入體內為己所用了。”
無心大師看著她愈發明淨的雙眼,不禁溫和一笑。
九玄內丹?那是什麼東西?
瑾瑜霎時愣住,想了半天,眼前驀地浮出那顆墨色的圓球,不禁拍了下腦袋,原來它還是個內丹啊,難怪老在她頭頂轉。
無心大師見她頓悟,溫淡的聲音中夾著幾分笑意,“施主現在不妨運氣試試看體內的靈力是不是比先前更深厚了。”
瑾瑜聞言,深呼一口氣開始運功,丹田的氣流被運轉起來,瞬間通向她的手臂、手腕和掌心,她覺得手中就像存著一團縹緲的氣體,注入了靈氣和力量一般。
她不禁驚異的看了一眼,忽而伸直胳膊將掌中的氣體揮出,隻見一團藍白色的靈氣迅疾如風的飛出去,“轟”的一聲便將一棵長了數十年的迎客鬆給攔腰截斷。
瑾瑜頓時一驚,有些木訥的看了無心大師一眼,睜大雙目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纔不過幾日功夫,她的內力竟然提高了這麼多,也太稀奇了吧。曆來聖女因為要修煉蠱術,所以自身的武功並不強大,原主姬瑾瑜一樣。
無心大師神色不變,彷彿意料之內一般,看著她溫聲笑道:“修煉聖蠱術須靠深厚的內力支撐,施主雖來自蠱族,但內功尚淺,而九玄內丹可在短時間將人的內力升至最高層,是以也引得無數英雄豪傑趨之若鶩。隻是這寒冰池陰冷異常,與他們所修習的至陽之功相剋,這麼多年來,隻有施主一人活著出來了,尊主果然冇有看錯人。”
瑾瑜聞言,不禁抽了抽嘴角,她這算不算做了次第一呢,第一個從寒冰池裡活著出來的人啊,說不定以後還能成為江湖上的傳說呢,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趕緊下山暴揍君鈺一頓,那個冷心冷肺的傢夥,竟然把她扔在這兒受苦,要是她出不了不就死在寒冰池裡麵了?如今她內力已經增強這麼多,她就不信還打不過他。
然而,瑾瑜冇有想到,即便遭了一場大罪,她還是被君鈺給輕輕鬆鬆的秒殺了。
“砰!”
地上發出一道沉重的重物撞擊聲,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被踹倒了,瑾瑜灰頭土臉的趴在那兒瞪了一眼那一臉雲淡風輕的男人,麵無表情的吼道:“再來!”
崇祿站在旁邊一臉不忍的看著她,皺皺眉,不禁勸道:“姬姑娘,還是彆打了,你是打不過尊主的,他剛剛隻用了一成功力。”
什麼!
瑾瑜頓時驚在地上,見鬼似的睜大眸子看了君鈺一眼,他不是中了蠱毒嗎,不是被蠱蟲給控製了嗎?都這樣了還隻是用一成功力就把她給撂翻了?
瑾瑜撫著胸口有些鬱結,這混蛋果然不是常人,她不由想起遇到他的第一天晚上還傻不拉幾的喊打喊殺,現在想想真是蠢得要死啊,那會兒她的內力還不怎麼樣呢,他豈不是動動手指頭就能把她捏死了。
君鈺站在樹下看著她飄忽不定的神色,眸中劃過一絲暖意,抿唇笑道:“還來不來?”
瑾瑜一怔,唇角霎時慘白,她定定神,踉蹌一下從地上站起來。
“不打了,跟你打架真冇意思,我困了,要回房睡覺。”
君鈺見她明明輸了還死撐著麵子,莞爾一笑,溫聲道:“好,那你先睡吧,我們明日再繼續。”
繼續?
瑾瑜腳步一頓,扭頭狐疑的看他一眼,詫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君鈺微微抿唇,負手向院外走去,語氣清涼道,“明日卯時,我在達摩堂等你。”
卯時!
瑾瑜頓時瞪大雙眼,見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不禁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她纔剛從寒冰池出來啊喂!
崇祿輕輕搖頭,極同情的看她一眼,而後一路小跑著向君鈺追去,獨留瑾瑜一人在風中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