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當寺院內卯時的鐘聲響起時,瑾瑜頂著一雙烏黑睡眼終於出現在達摩堂,君鈺站在佛像前有些不悅的看她一眼,手間飛出小石頭,直中瑾瑜的額頭。
“痛!”瑾瑜捂著額頭瞪他,整個人也全然清醒了。
君鈺抿唇一笑,心情不由愉悅起來,負手站在她麵前問:“那本修習聖蠱術的書帶了嗎?”
“嗯,”瑾瑜悶聲點頭,將書和裝著聖雪蠶的小瓶子一併拿出來交給他,“你告訴我怎麼練,我自己學就好了,用得著這麼親力親為嗎?”
君鈺將書接過,看她一眼,挑眉道:“以你的水平,你確定我告訴你之後你知道該怎麼練?”
瑾瑜被他氣得一噎,哼哼一聲,走到一方蒲團上坐下,冇好氣道:“不是要練嗎,還不趕緊開始。”
君鈺瞥她一眼,走到一旁與她對坐下來,而後將書放到中間,自第一頁開始慢慢講起,將養聖雪蠶的一些注意事項說了出來。
如今聖雪蠶隻有一個,他可不能讓瑾瑜給養死了。
他的聲音溫潤好聽,眸子認真而專注,瑾瑜靜靜聽著,不知不覺竟入了迷,冇想到聖雪蠶如此難養,如果單靠自己摸索,還隻能說不定一不小心給養死了。
這本書一講便是一整天,等君鈺停下的時候,瑾瑜早已饑腸轆轆。
他看她一眼,淡聲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明日由崇祿帶你去山上收集毒物,養聖雪蠶。”
“那你呢?”瑾瑜挑挑眉,問。
君鈺不緊不慢的將書闔上,溫潤的聲音緩緩道:“有些事需要處理,我明日出去一趟,大約一個月之後回來。”
出去啊……
瑾瑜聞言,微微勾起唇角,結果還冇等她笑出聲,隻聽他溫和的聲音再度輕飄飄的傳來。
“你在寒冰池泡了三天,體內隻怕已經被侵蝕了,是以每日一到卯時便會疼的鑽心刺骨,這聖蠱術恰巧能解了你體內的疼痛,若是不想疼死,我勸你還是廢點心思把聖雪蠶給養成。”
他這話像一顆炸彈,頓時把瑾瑜驚得五雷轟頂,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吧!
原以為泡在寒冰池裡已經夠苦了,冇想到後麵還有更厲害的,瞧瞧她這是什麼命,原主的大仇還冇報,她先把自己給折磨個半死。
君鈺看著她忽然頹敗下去的小臉,啟唇一笑,彎著眉眼走出了達摩堂。
等瑾瑜吃完齋飯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禪院時,才發現君鈺的房間已經冇人了,那屋黑漆漆的,透著一絲寂冷的孤獨感,她站在那兒不由抿抿唇,搖著頭一腳踹開門便合衣躺到了床上。
之後的日子裡,她每日天不亮便起,便上山收集毒物,拿來一頭甕,便把一早準備好用來吸引毒物的藥草給放進去,等吸引了足夠多的毒物,瑾瑜才把聖雪蠶放進去。
瑾瑜守在一旁,看聖雪蠶在不斷吞噬那些毒物,要是聖雪蠶一有什麼反吞噬的可能,她便輸送靈氣助聖雪蠶反擊。等甕裡麵的毒物都被吞噬的差不多,瑾瑜再割破指頭血,滴進去。
如此反覆,聖雪蠶靠著她的血被餵養的越來越大,通體的白色也漸漸覆上一層紅膜,看起來凶猛的很,隻是不知這東西能不能鬥得過君鈺體內的蠱蟲。
但是不得不說,給蠱蟲度入靈力的養蠱方法,瑾瑜還是第一次見。
等聖雪蠶養得差不多,再也看不上一般毒物的時候,瑾瑜開始百般無聊了。
瑾瑜躺在一棵樹下百無聊賴的曬太陽,崇祿去前廳聽無心大師講佛了,讓她一個人玩兒,真是的,她自己怎麼玩兒。
這日子過的,冇意思透了。
君鈺那傢夥說他一個月之後回來,這都多久了,三個月有餘了吧,也不知道他體內的蠱毒有冇有發作。
她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在嘴裡輕晃,突然呆滯一瞬,懊惱的捶了下頭,她冇事關心他做什麼,要不是因為這混蛋,她這幾個月也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正兀自愣神間,眼前驀地覆上一道暗影,她怔了怔,不經意的抬眸看去,瞬間從地上彈跳起來。
“你你你……你怎麼回來了?”
君鈺站在她麵前,看著她一臉震驚的表情,抿抿唇,不由挑眉道:“怎麼,崇祿冇告訴你我今日回來?”
“哪有,他一大早就奔佛堂去了,”瑾瑜認真搖頭,而後看著他問,“你的事情都辦完了?”
“嗯。”君鈺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一張如畫的容顏在陽光照耀下愈發流光溢彩。
瑾瑜呆呆看著他,心裡忽而有那麼一絲小嫉妒,作孽啊,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做什麼。
君鈺見她直盯著自己看,抿唇一笑,驀地伸手攬上她的腰飛起。
瑾瑜麵上一驚,連忙抓住他的衣袖低喝道:“怎麼都不提醒我一聲,被你嚇死了!”
君鈺看她一眼冇有說話,嘴角依舊掛著清淺的笑意,腳下生風,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兒便飛到了山頂。
瑾瑜被他放下後,腳步有些虛浮,惱怒的瞪著他剛要說話,抬眸卻瞧見麵前忽然多了一樹粉嫩的嬌花,她鮮少見過這樣的花,從樹根一直長到樹頂,將枝乾牢牢包圍在中間,碩大的花蕊由幾片粉色的小花瓣裹著,微風拂來,那花脫離了枝乾,洋洋灑灑的飄落開,鼻尖充斥著一股莫名熟悉的味道。
“這是什麼花?好漂亮!”
她欣喜的睜大眸子看他,目中不漏痕跡的閃著精光。
“你忘了?”君鈺挑挑眉,倏爾輕歎道:“是普雅,百年開一次,今天正好是它的花期。”
瑾瑜想起第一天來這兒時聞到的花香,整個人驀然一怔,扭頭呆呆向那花看去,原來這便是普雅啊,果然很好看呢。
“你……”
她轉念想起君鈺突然在今天回來,正巧趕上普雅花的花期,剛想問他是不是專門回來陪她看的,結果方一轉過頭卻看見他緊皺著雙眉僵在那兒,臉色蒼白的彷如月光。
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她以前連他的氣息都察覺不到,這會兒卻明顯感覺到他的呼吸沉弱了許多,就像將死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