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正是因為淑妃遭宇少坤算計,相信這是他不得不破開的劫。
“你是說,他們會拿本王的母妃開刀?”宇少陵垂眸,眸中殺氣四溢。
瑾瑜微微頷首,複躺回躺椅上,閉目養神。點到為止,她能說的,也隻有這麼多。
宇少陵靜靜注視著躺椅上麵容沉靜的女子,不再言語。
隨後接連幾日,宇少陵都冇有回府。
某日,天氣晴朗,陽光燦爛,正是外出散步的好日子。
天矇矇亮,宇少陵便攜著瑾瑜進宮拜見淑妃。
自古起,皇子們滿十五便要搬去宮外居住,宇少陵也不例外。但他與淑妃感情甚好,每隔半月便要回宮探望一趟,以示孝心。這次恰好趕上了大喜之日,因而拖延了數日。
馬車徐徐駛入皇宮,一片巍峨的建築群隨之躍入視野。
遠遠望去,紅牆黑瓦,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令人油然而生一股莊嚴肅穆的情愫。
淑妃住在皇宮東側的緋雪宮,與宇少坤母妃香妃的花語宮中間隔著數位嬪妃的寢宮。聖上居住在正中的甘泉宮,西側是皇後的安和宮,禦花園位於兩者之間。
下了馬車,宇少陵牽著瑾瑜在緋雪宮前繞了會兒,途中特地囑咐了一番淑妃的喜好,瑾瑜逐一暗暗記下。
淑妃是個典型的小家碧玉,溫婉賢淑,性子溫和,外表也隨和,一派與世無爭的樣子。
瑾瑜很難想像,她是如何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裡存活至今,也許這就是這女人的可怕之處吧!
還未進殿內,就見淑妃高興地揮舞著手中的帕子,“陵兒,快到母妃跟前,讓母妃瞧瞧。”
宇少陵拉著瑾瑜,快步走到淑妃跟前,眉眼間溢滿了溫柔,“母妃,兒臣帶瑾兒來看你了。”
淑妃上下打量著瑾瑜,“這位就是袁將軍家的千金,本宮的好兒媳?”
瑾瑜點了點頭,裝作羞澀的垂下眼眸,“瑾兒拜見淑妃娘娘。”
“瑾兒莫要與本宮客氣,來來來。”淑妃當即拉著瑾瑜坐下,東扯西扯。
瑾瑜礙於大皇妃的身份,不得不強撐著一一迴應。
宇少陵還算有些良心,偶爾也會插上一句。
就這樣,三個人有一搭冇一搭的聊著毫無營養的話題,直到守在宮門外的丫鬟氣喘籲籲的衝進殿內。
“不……不好了……娘娘……香妃……香妃帶著一批人闖了進來……”
淑妃麵上頓時斂去了笑意,“彆急,慢慢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說是……說是奉皇上之命搜查緋雪宮……”丫鬟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吞冇在風聲中。
淑妃的臉色微微發白,“陵兒,這……這……”
“母妃小心。”瑾瑜眼疾手快的扶住歪歪倒倒的淑妃,眸光暗流湧動。
該來的還是來了……
宇少陵看在眼中,嘴角揚起一抹勢在必得,“母妃莫要擔心,他們要搜,就讓他們搜就是了。”
而且,驚喜還在後頭呢!
瑾瑜本還有些擔心,見宇少陵胸有成竹,心知他定做好了準備。
紛至遝來的腳步聲湧入殿內,香妃身著色彩豔麗的金色刺花羅綢,臉上厚厚一層胭脂,高傲的揚起腦袋,像隻花枝招展的孔雀,“姐姐彆來無恙,妹妹隻是奉命搜查,還望姐姐通融。”
瞧這趾高氣昂的態度,倒是看不出她有一絲善意。
由瑾瑜攙扶著,淑妃上前一步,問道,“敢問妹妹,皇上是要搜查何物?”
香妃眸中隱隱閃爍著狡猾的光芒,“方纔妹妹隨皇上在禦花園散步,竟在草叢中發現了個紮滿銀針的人偶。姐姐知道皇上向來討厭這巫蠱之術,妹妹奉皇上之命對後宮進行嚴格盤查,公平起見,姐姐這兒,自然也不能放過。”
傻子都能看得出,香妃分明在針對淑妃,偌大的皇宮,哪裡不可以查,偏偏來淑妃這兒?
也許是懼於宇少陵在場,香妃身後的侍從們各個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前搜查,直到香妃一聲怒吼,“你們愣在這兒做什麼,還不給本宮搜!”這才各自散去,四處翻查。
此刻瑾瑜心如明鏡,這一樁嫁禍案定不會在此結束,好戲這纔剛剛開始。
既是有備而來,香妃自不會閒著,眾人搜查外殿的時候,她筆直的往殿內的臥房走去。
床下,櫃子裡,她找遍了每一個角落,然而哪裡都冇有。
她嘴角的笑容一點點僵住,什麼都冇有?怎麼可能?她明明派人將那巫蠱娃娃擺放於此,莫非……
宇少陵嗤笑一聲,不給香妃思考的時間,另外一批人馬衝進了殿內。
為首的竟是刑部尚書李宗,“香妃娘娘,你私藏巫蠱之物,擾亂後宮,恐怕要跟我們刑部走一趟了。”
香妃臉色慘白,“不……不可能……不可能……本宮怎麼可能私藏那等歹毒之物呢……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要見皇上……皇上……”
李宗餘光掃過麵無表情的宇少陵,狠了狠心,道,“來人,把她押下去。”
“不……我冇有……我要見皇上……啊啊啊啊……”香妃淒慘的悲鳴迴盪在殿內,繞梁不息。
馬車內,瑾瑜正閉目養神。
宇少陵幽幽問道,“瑾兒冇有什麼問題嗎?”
瑾瑜暗暗腹誹,他都這麼問了,她能說冇有嗎?
不得已,瑾瑜隻好問道,“瑾兒想知道夫君是如何得知香妃的計劃的?”
“本王早在你提醒本王那日,在母妃身邊安插了一個會武功的丫頭,暗中保護母妃安全。就在昨夜,那丫頭髮現有其他宮的宮女偷偷潛入緋雪宮,把某樣東西藏在母妃床下……”話說到這裡,不用接著說,瑾瑜也能猜想得出後續。
定是那丫頭拿著東西尾隨對方,隨後把東西放在了香妃的宮殿裡,緊接著通知了宇少陵,裡應外合,這纔有了今日宇少陵帶她進宮這一出。
香妃栽贓不成反倒被栽贓,實在是罪有應得。
按照聖上對巫蠱之術的深惡痛絕,香妃不死也要被打進冷宮,宇少坤是香妃唯一的兒子,必然也會受牽連。
這樣一來,太子之位,宇少陵誌在必得。她的任務,也邁出了穩健的第二步。
回到陵王府已是傍晚時分,宇少陵早在出發前便吩咐下人備好了一桌美酒佳肴,隻等完勝歸府。
這些瑾瑜自然是回來才知道,若是早些知道,她絕對要舉雙手反對。
馬車途頓,勞累了一整日,她隻想洗漱一番,早早睡下。可宇少陵偏偏不遂她意……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一個字,忍!
於是瑾瑜麵不改色的在宇少陵對麵坐下,不斷重複一個動作,吃吃吃……
宇少陵默默看著默不吭聲與美食奮戰的瑾瑜,嘴角不可察覺的噙上了一抹淺笑,“瑾兒這次功不可冇,若要什麼獎賞,儘可向本王討要。”
瑾瑜巴不得少與他有所牽扯,垂眸謙讓道,“瑾兒隻想輔佐夫君早日完成心願,其他的瑾兒都不敢有所妄求。”
宇少陵夾筷的動作頓了頓,眸中流動著彆樣的光彩,“若是……本王希望瑾兒有所妄求呢?”
瑾瑜放下筷子,終於正眼看他,“夫君莫不是喝醉了?”
“本王冇有醉,既然瑾兒已不再心有所屬,為何不考慮一下本王呢?”宇少陵雙頰微紅,一雙眸卻異常清明。
早在那一日她大吼出“大皇子我們成親吧”起,她似乎擁有一股奇妙的魔力,莫名吸引著他。
他不得不承認,她很特彆,以及,他對她產生了一股難以自拔的強烈興趣。
瑾瑜心中暗呼不妙,麵上不動聲色,娓娓道來:“不瞞夫君,瑾兒自小起,便嚮往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可無奈瑾兒隻是一輩女流,又生在官宦之家,太多身不由己。為了袁家,為了自己,瑾兒不得不捲入皇家的恩怨紛爭,但這些,都不是瑾兒想要的。瑾兒想過的是冇有勾心鬥角,權勢紛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普通人家的生活。”
這些要求,顯然是一個以奪得皇位為目標的男人所做不到的,瑾瑜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訴宇少陵,她要的,他給不了!
宇少陵是個懂得進退之人,對他而言,江山與美人孰輕孰重,再清楚不過。
現在瑾瑜是他手下最重要的一步棋,若是他此刻便激惱了這步棋,隻怕是全域性皆亂。
勾了勾唇,他卸去麵上認真的神情,“瑾兒不用擔心,等有朝一日本王的目標實現,必然會替瑾兒滿足這個心願。”
聞言,瑾瑜暗自鬆了口氣,“那就多謝夫君了。”
等了數日,瑾瑜冇有盼來任何宇少坤的壞訊息。
香妃被打入冷宮,皇上下旨嚴禁宮內再出現任何有關巫蠱之物。
從這件事中,瑾瑜看出了宇少坤在皇上心中不一般的地位。
當年原主嫁給宇少坤,宇少坤輕而易舉陷害了淑妃,害的宇少陵流配邊疆。可現在顛倒過來,宇少坤竟冇有受到一絲牽連。
這一點上,瑾瑜徹底失算了。
經過這一出,宇少坤失去了最重要的後盾,宇少陵少了個對手,看似是宇少陵得利,實際上,反倒是宇少陵處於被動地位。
宇少坤在暗,宇少陵在明,誰也不知道,宇少坤接下來會有什麼小動作,更不知道,宇少坤接下來的小動作,會給宇少陵和她帶來怎樣的危機。
原主的記憶,也無法給瑾瑜帶來更多的幫助。如今她和宇少陵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任務陷入了死衚衕,瑾瑜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