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本城主又不會吃了你
二人麵對麵站著,燈火交映下,紀南山這番真誠炙熱的目光以及那言語,無一不讓他熱血上湧。
“啊嚏——”有人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得不到盛明鏡的回覆,紀南山有些訕訕的揉了揉鼻子,“去河堤上走一走,吹乾了衣裳去尋易中天。”
這幅樣子回客棧,隻怕又要被沈沐勇追問過多。
盛明鏡頷首跟在他的左右去了河堤上。
河堤上的燈火併不明亮,沿岸的風吹來帶著熱意,越多男男女女並肩走在河堤低低私語。
紀南山側首便能藉著那並不明亮的燈火看清一滴水珠順著那纖細的脖頸下滑,消失不見。
“南山哥,你相信臨安城真的如同我們看見的這般嗎?”任何一座城池冇有強大的兵力財力都不可能在亂世中存活。
盛明鏡不信憑藉易中天這一人就能守住臨安城。
對於盛明鏡的猜測,紀南山已然不會否認,旁人不瞭解易中天,可他卻十分清楚此人。
易中天的家族在朝堂上並冇有根基,但卻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威望,據說當年他們祖上曾跟著太上皇一起打拚過天下,也正是因為他們家族在江湖上的勢力,才能保太上皇平安無虞的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才能讓太上皇登基不久就能穩定四海風波。
這些雖然未被證實過,但想到易中天原先在京城裡同皇上提出種種要求,皇上都一應答應了,可見,他們家族確實對皇室不一般。
“他對我們暫時無害,此行出來,我們先購買糧草,速速回去!”紀南山抖了抖身上的衣裳,已經被風吹的乾透了些,“至於其他事,我們無暇管。”
也冇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反正易中天這人也不會讓他插手臨安城的事情。
盛明鏡身上的衣裳也已經乾透了許多,二人踱步不知到了何處,忽的一小廝打扮的人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盛舉人,我們城主請您過去!”來人朝著二人略一拱手,指了指前方隱匿在黑暗中的涼亭。
兩盞燈籠隨風搖曳著,燈火飄蕩不安,一人背對著他們佇立在涼亭內。
盛明鏡不做他想,正要跟著那小廝前往,卻發現那小廝根本就不為所動。
“抱歉,紀將軍,我們城主隻要生舉人單獨前往,還請你在此等候!”小廝擋在紀南山的身前,不讓他前行一步。
紀南山恨不得一拳砸在那小廝的麵上,這個易中天真正是欺人太甚。
小廝根本不懼怕紀南山,反正他們有城主撐腰,又在自己的地盤,怎麼可能會畏懼他們?
“我們城主說了,若是紀將軍還想從咱們臨安城購得糧草回去,就必須讓盛舉人一人前往,否則——”後麵的話小廝還未說出口,就已然被盛明鏡給打斷了。
“南山哥,你不必擔心,我同他去便是。”盛明鏡上前一步,擋住了小廝的視線,不讓他再直視紀南山。
紀南山眺過他的肩膀看向涼亭內的那人身影,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拉著盛明鏡往邊上站了站,壓低了聲音道,“阿鏡,若是有什麼不對就立刻朝我這邊跑,知道嗎?”
“嗯,我知道。”
紀南山還是有些不大放心,“我送你的生辰禮物可還帶著?”
盛明鏡微微一愣,而後從容點頭:“一直都帶著,從未離身。”
“那就好,若是他敢對你不利,你直接——”紀南山做了個手劈的動作,眼眸中帶著一絲狠意。
盛明鏡知道他是擔憂自己,但是心中也有成算,這易中天若是真想對他們不利,早就動手了,不會挑著這種時刻,還刻意為之,想來是有什麼話要單獨同自己說。
“盛舉人!”小廝在旁催促著,聲音裡透露著一股子不耐煩。
盛明鏡依言跟著他去了涼亭所在處,腦海裡卻始終盪漾著方纔紀南山同自己說過的話。
“無論易中天同你說什麼,你且都不要相信。”
這句話就像是一根刺紮進了他的身體裡。
燥熱的風吹的懸掛在涼亭下方的燈籠簌簌作響,那燈火搖曳著,稍有不慎彷彿就會掉落下來。
涼亭內的人身著華麗錦裳,雙手揹負而立眺望著遠方。
小廝領著盛明鏡進了涼亭後便退了出去,守在外麵,目光卻一直盯著遠處的紀南山,隻要他敢靠近半步,就立馬同城主稟明。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易中天突然轉過身來,嘴角掛著笑容看向來人。
“盛舉人,坐吧!”一伸手,邀請來人坐下。
桌子上擺滿了上好的菜肴還有一壺烈酒,盛明鏡看著桌子上的吃食,很明顯他是有備而來。
“不知城主是有何事要同我單獨相談?”與其這般拐彎抹角,倒不如單刀直入來得痛快。
聞言,易中天突然爽朗的笑出了聲:“我原以為盛舉人是個文人,倒不曾想性子居然與軍中將士一般直爽,我喜歡!”
一句話,噎的盛明鏡臉色通紅,他這是明顯在貶謫站在遠處的紀南山。
“坐下說罷,我又不會吃了你!”易中天拿出一個酒盞,給盛明鏡倒了一盞酒,表麵上看著頗為客氣,可眼神裡流露出來的確是強製性的壓迫他坐下。
一想到他們此行來的目的有求於眼前人,縱然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隻能生生的忍住,坐在了易中天的右手處。
見他落了座,易中天上揚的嘴角愈發咧的極大:“盛舉人這般直爽的性子想來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後若是在朝堂上為官做宰,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不勞城主掛心。”盛明鏡輕飄飄一句話回懟了過去。
易中天看著他清冷的麵龐在燈火的照耀下愈發白淨,遂抿完了杯中酒,“本城主是不擔心,隻不過不忍盛舉人就這般被矇在鼓裏,稀裡糊塗的被紀南山給騙了身心!”
“你胡言亂語些什麼!”盛明鏡臉上的血色突然倒退,語調也比平時冷了好幾分,麵上冷峻的有些駭人。
見他不喝杯中之物,易中天非但不強迫,反倒是饒有興趣的觀察他的表情,“這般生氣做什麼,我不過是好心告訴你關於紀南山從前的過往,難道你就不好奇他為何被貶去澹州城,在京中發生了何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