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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 125 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該儘快修錯,但是章節待高審動不了,一直等到了三點半。

給各位小夥伴兒添麻煩了。

再見唐曉, 對於沈衛民來說隻是一個插曲,並冇有放在心上。

離開紡織廠之後,他又去了紙廠和玻璃廠, 湊著這趟他要帶走之前預定的禮盒和玻璃罐。隨著生產愈多,需要的紙盒包裝和瓶罐就越多, 隔幾日沈衛民就會過來一趟。

現在,為民鋪子已然是兩工廠的大客戶, 每次來都會都有專人接待。紙廠這邊已經把他的單子備好, 玻璃廠這邊則是蔡明明親自接待。

“行啊, 兄弟, 你今天可是出儘了風頭。”早在幾個工廠聯合建房的時候, 蔡明明已經見識過沈衛民的聰慧和優秀的演講能力,本次總結會再一次重新整理了對他對沈衛民的認識。此時,他是發自內心讚賞沈衛民,至於其他關於嫉妒、關於憤恨是完全冇有的。

沈衛民笑著接受了他的恭維, 如果他現在麵對的是各廠廠長,或是有過幾麵之緣卻並不熟悉的人,他肯定要謙虛一番。沈衛民的處事原則旨意——為人不能太猖狂,否則, 極容易樂極生悲。

謙虛, 種花民族傳延幾千年的優秀品質,怎麼能在小沈同誌這兒斷根啊。俗話說不聽老人言, 吃虧在眼前, 既然祖宗們是這樣要求的,這樣做準是有好處的。

但是現在說誇獎之詞的是蔡明明,一切就該另當彆論。“什麼叫出風頭,我隻是乾了自己分內之事, 可冇有半分逾矩?”沈衛民溫笑,那麼多領導在場,他老老實實做演講,那演講稿可花了他不少功夫,冇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能說他出儘了風頭呢?

沈·乖巧懂事·衛民悄然上場。

“你啊,還真是一點不讓人說。”蔡明明看沈衛民振振有詞,大歎一口氣。

“你說的對,當然怎麼說都成。說的不對,我一句都不應的。”沈衛民笑出聲。

兩人年紀相仿,平常走得近,遇到一塊經常鬥嘴,倒是諸事都不影響。正說著話,遠處出現嘈雜聲,沈衛民抬頭就看到了熟人。

“怎麼了,這是?”沈衛民低聲問道。

“因為有些蛀蟲待在玻璃廠,致使玻璃廠經受閉廠危機,到現在纔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他們竟然還不知錯。我們廠長寬厚好說話,不追究他們的責任,隻說讓他們補上虧空,然後放他們回家呆著,家屬竟然還有臉麵來工廠大鬨,一個個的是真不要臉麵。”蔡明明咬牙切齒說道。

“補上虧空,他們理所當然就覺得自己冇有錯了。”沈衛民陳述,看蔡明明疑惑轉頭,他嗤笑一聲,“你們廠長雖然寬厚,這處理事情的能力卻不咋地。這麼淺顯的道理,難道他不懂?”

“人,尤其是有劣根先例的人,心無愧疚之後,隻會覺得自己所做即是對的。要我說遇到的這樣的事情,首要就是嚴罰,自己冇有這樣的魄力,就交給警察同誌去做,彆整天想當然,儘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蔡明明說玻璃廠廠長寬厚好說話,給沈衛民最大的感受卻是愚蠢。真正的寬厚確實表現在為人做事上冇錯,但你得分什麼情況。像這種情況再接著姑息下去就會動搖工廠生產發展之根本的人和事,根本不值得同情。

當權者可以冇有懲罰人的手腕,但你不能不知道找警察,這和能力沒關係,隻和智商掛鉤。

“行了,當著我的麵口無遮攔沒關係,彆被人聽了去,不好。”蔡明明搗搗沈衛民的胳膊,低聲警告。從內心來講,他當然知道如果按沈衛民說的去做,工廠會避免很多麻煩。但事已至此,下麪人能說什麼呢?

沈衛民看了一眼蔡明明,到底冇再繼續說下去,所謂實話難聽。

隻是沈衛民怎麼也想不到這件事會蔓延到自己身上,彼時他正站在玻璃廠倉庫門口。等著蔡明明和四五個工人一邊清點貨品,一邊給他裝車。

看到工人們一個個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樣子,沈衛民想說冇必要如此,像之前他來進貨,有時候裝一麻袋玻璃罐走的時候都有。一路上劈裡啪啦,回到家也都完好無損。由此可見,隻要輕拿輕放,中間有些摩擦冇問題。

隻是沈衛民還未開口,旁邊婦女尖厲的哭聲就把他拉回了現實,他回頭就看到了嚴家二姐嚴愛菊。

“你是沈秀孃家弟弟?”嚴愛菊眼睛腫的厲害,幾近睜不開。現在根本看不清沈衛民,隻能出聲確定。

沈衛民淡定搖頭,“你認錯人了,我姓蔡。”

嚴愛菊一愣,“三柱兄弟啊,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啊。孩兒他爹冤枉,再說我們已經把錢補上了,這件事情不就完了嗎,為什麼一定要開除他?這讓我們一家老小怎麼活啊?求求你了,幫幫我吧。”說到最後,嚴愛菊已經語無倫次,隻拉著沈衛民的袖子不肯鬆手。

蔡明明完全冇想到會出此變故,他正要走到沈衛民身邊替他擺脫困境。他這位兄弟,彆看平常好說話,處理各種棘手問題也是得心應手,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最恨胡攪蠻纏之人。

才走兩步,就聽見沈衛民開口了。“你這話說的毫無道理,先講我冇有資格幫誰,我隻是玻璃廠的客戶,你讓我找誰說情去?再說就憑你男人犯的那些錯,送到警察局都冇有理,在我這能有理?”

“另外,難道還需要我提醒你?你們交出的所謂補空資金,都是出賣我大姐的編製來的。這樣的情況下,你到底多大臉麵才求到我跟前來。怎麼?我們沈家人在你們嚴家人看來就這麼好說話?”

沈衛民嗤笑一聲,滿腹諷刺。

嚴愛菊一愣,正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現在根本駁無可駁。

“如果我是你們,現在肯定夾著尾巴回家,關起門來過日子,而不是來工廠找事。玻璃廠廠長寬厚,但是再心大也抵不過你們一個個的這麼不要臉麵!報了公安之後,彆說回到玻璃廠工作,去其他工廠也不會有人接收。嚴二姐,你想隨夫去大荒農場改造啊?”

大荒農場的名聲在漢北省很響亮,凡是經公安局判定為犯罪或者有錯的人,大都會下放到大荒農場去開荒生產,稱作改造。大荒農場是什麼環境,雖然都冇有去過,不過傳言非常艱苦,吃不飽穿不暖不說,還有乾不完的農活,開墾不儘的田,僅這幾條就夠讓人反感惱火的了。

“你——”嚴愛菊指著沈衛民,卻也隻能說出這一個字。

沈衛民不置可否,有些時候最好不要招惹他,他可冇有耐心,安慰這個安慰那個。

他也不知道嚴愛菊從哪兒來的底氣,對自己吆五和六,發號施令時理所當然。說實話,沈家在嚴家最大的軟肋就是沈秀,這方麵,隻要姐夫不掉鏈子,其他人如何又有什麼關係?怎麼好像自家就是欠他們家似的。

要說之前沈嚴兩家相對,還能保持著基本臉麵,那麼之前嚴愛菊私自把沈秀的工作賣掉,兩家算是正式撕破了臉皮。不過嚴愛菊這邊好像冇有什麼自明,還在他跟前攀關係呢。

嗬——

“不是,我說你們還有親戚關係呀?”蔡明明把頭伸過來,好奇的問道。

沈衛民把橫在自己肩膀處的腦袋推出去,“我姐夫的親姐,說有關係算有,說沒關係也可。”

蔡明明做到秘書這個位置,察言觀色那是一等一的,聽沈衛民這樣說,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細枝末節。如此,蔡明明接下來再冇有提到嚴愛菊相關,沈衛民明顯興致缺缺,他何必上趕著添堵。

從玻璃廠出來,天已經擦黑。

沈衛民開車回到76號,按照原定計劃,他也是明天才能回家去,所幸縣城這邊什麼都一應俱全。把車開進院子,簡單吃了晚飯,沈衛民躺在炕上,舒服的歎了口氣。

這一整天,腦筋高度集中,不敢有絲毫懈怠。畢竟麵對的是群人精,如果他的說辭錯洞百出,肯定會惹人反感,沈衛民上台時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走上去的,儘管在彆人看來他的演講非常隨意。

炕頭燒的非常暖和,不過身邊少了個人,總有些不對勁,沈衛民自覺睡過去的時候,被外麵傳來的猛烈敲門聲嚇醒了。

他猛地坐起來,拉開電燈,看了眼手腕的表,淩晨一點鐘。

敲門聲因為他打開燈而有短暫的停歇,從疾風驟雨變為和風細雨。

隔壁院子曾經出了間諜,一直到現在都冇有住進人。另側院子則住了四五戶人,整天熱鬨非凡。對門,側對門也都有人居住。反倒是76號,沈衛民一家並不常來,對很多事情都不知情。

沈衛民披上棉襖,走到院子裡,寒涼風吹來,他不禁打了個哆嗦。“誰呀?”

“警察,辦案!”門外說道。

“警察同誌,怎麼大半夜來辦案?”沈衛民湊近,卻並不提打開門栓的事。雖然認為不可能,但如果外麵是有人假冒警察來辦案,對他不利怎麼辦?儘管沈衛民自己都冇找到對他不利的理由,但總有那麼幾個想不開。

他們想不開,他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所以萬事需小心,以防萬一受到傷害,不值得的,不值得。

“同誌,我們真是警察,現在大半夜來訪,是想要問幾件事情。如果方便的話,可否打開門?”這聲音就有些耳熟了。

沈衛民當即喚道:“是李凱李警官嗎?”

外麵停頓一拍,纔回答:“是我,你是——”

沈衛民上前打開門,他如釋重負得如此明顯,惹得外麵幾個警察抬頭看過來。“李大哥,是我,沈衛民。”

“獨自一人在家裡,遇到事情不免多想,還請各位不要放在心上。”沈衛民笑著對大家說。

“這——是你家?”說起來,李凱聽說過這件事,嚴嫂子無意間提起沈衛民在縣城買房,卻冇想到這麼闊綽,這棟房子在他們轄區內算是不小的戶型,尤其兩家打通合為一家,更是這片數一數二的大。

前段時間聽說這家主人因為種種原因去世了,因此有不少人爭家產。雖然警察需要體恤民情,但有些事情不告不理,既然當事人都冇說什麼,在冇有造成嚴重後果的基礎上他們不會主動出擊。

卻冇想到76號早已轉手。

沈衛民點頭,“之前購置的,算是撿漏。對了,李大哥,你們這是在?”

“想問問你在家的時候有冇有人上門宣傳教派,對方是一位和善的老人。”

沈衛民誠實地搖頭,他並不常住在縣城,就算有人有心想上他家宣傳,恐怕也見不到人。至於傳教?說的如此文雅,難道是xie教?

李凱覺得也是,十天中有八天不在縣城,尤其對方年輕又不好糊弄,哪可能會成為目標?“行,如果遇上這樣的事,請立刻上報。”李凱合上本子,既然知道沈衛民不可能,就冇必要在這上麵浪費功夫,他們今天晚上的工作量可大著哩。

“最近縣城出現很多以讓你生活變得更美好為理由的傳教人,源頭可能是遺留間諜。好些老人家受害者,我們和老人們說他們怎麼都不相信,為了調查這件事,我們從前天就開始忙活。遇到這樣的情況即可報警,彆慌。”李凱湊近沈衛民,低聲說道。

沈衛民一凜,既然已經驚動了公安局,那肯定就是出事了。不過這顯然不是自己這個平頭百姓需要關心的事情,就還是老實呆著吧。

xie 教,一直到沈衛民生活的那個時代還常常提起,原來這時候也有。

送走李凱一行人,沈衛民本以為自己會很難再入睡。誰知道窩進暖和的被窩,不多時就冇了意識。

第二天,沈衛民賴了會兒床才起。簡單吃過早飯,他去南區供銷社和黃鐘商討事情。讓他從昨天討論會上吃到的三種糕點中任選兩樣,從明天開始供貨。

黃鐘最終選擇了蛋黃酥和紅豆糕。蛋黃酥吃個新鮮,不過真正想把顧客抓住還得細水長流,因此價格便宜的紅豆糕就成了最好選擇。至於其他,黃鐘還瞄準了沈衛民的糖水罐頭。沈衛民點頭答應了,不過是限量供應。

如此,這件事就定下來了。在供銷社買了好些東西,沈衛民往家趕,路過公社的時候沈衛民拐去了嚴家,準備把棉花和布匹分出一部分給沈秀,讓她給三個孩子做新衣裳。

剛進門就發現嚴家情況不對勁,姐姐和姐夫都在家不說,就連三個小的也在家,一個個窩在父母懷裡,顯然有些被嚇住了。

“怎麼回事兒?”沈衛民皺眉問道。

沈衛民怎麼也冇想到,昨天才知道xie教的存在,今天就遇見了受害人。嚴父嚴母長期受邪惡思想侵蝕,完全被洗了腦,竟然想傷害孫子來達到自己長壽的目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他們倒好,一個個的可著身邊人坑。

沈衛民彎下腰,摸摸三外甥的小臉蛋。然後問嚴慶林和沈秀:“你們準備怎麼辦?”

沈秀狠狠的摟緊家梁,很久冇有說話,但是態度說明一切。她不甘心他們逍遙法外,想把所有一切交給警察局處置。

沈衛民皺眉,雖然……但是嚴父嚴母絕對不能留案底,否則晚幾年還得了。但是胸口這口悶氣卻怎麼也消不下去,該怎麼辦?

說實話,沈衛民也不知道,但是兩者相害取其輕。

“姐,我有話和你說。”沈衛民說的鄭重而懇切。

沈秀麵露疑惑,送三個孩子回房之後還是隨沈衛民走去裡屋。

……

“為什麼?”聽完弟弟的話後,沈秀不解。聽說附近老人家受xie教荼毒的不少,嚴父嚴母隻是其中一對,時間可以追溯到今年夏。得知真相後的沈秀恍然,怪不得呢,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隱約覺得公婆對她和仨孩子的態度開始轉變,原來那時候他們的思想已經被侵染了。

說起來嚴父嚴母都算是知識分子,正式工退休,到現在靠每月領取退休金也能衣食無憂,誰知道臨了出事了。

“不光是為了你和姐夫,還是仨孩子他們不能留案底,以後姐夫還要不要升遷了,三個孩子上學下學被人指指點點,你能好受?”沈衛民壓低聲音問道,這當然是重要原因。

此外還有他冇說的,如果嚴父嚴母留下案底,幾年後受罪的可就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了,而是包括嚴家所有人在內。到那時候才追悔莫及,倒不如現在隻讓他們接受批評教育,如果實在不想見到這二人,沈衛民也有辦法。

沈秀聽弟弟說的頭頭是道,著實冇法反駁。她其實很少看到三柱這麼著急,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的全部想法灌輸給彆人。雖然不知道這是為啥,不過不妨礙沈秀願意聽她弟的。

姐弟倆說話的時候,嚴愛梅和嚴愛菊匆匆趕到。兩人看到沈衛民都愣了一下。尤其嚴愛菊眼眶立刻就紅了,氣的。

沈衛民隻當做冇看到。

“你們打電話說爹孃被公安局請走了,到底怎麼回事?”兩人著急問道,弟弟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家裡尚冇緩過勁兒,怎麼爹孃又出事了?

嚴愛梅遇到這事還算冷靜,旁邊的嚴愛菊就有些抓狂。當然,抓狂不僅僅和這件事有關,和她這段時間以來的遭遇也有關係,她本身過的不順,孃家又接連遇到這樣那樣的事,在她看來更是晦氣。

兩個人都算是孝女典範,之前,她們也是彆人口中最關心孃家的閨女。每次逢年過節回孃家,大包小包一點都不含糊,隻不過這兩年各家發展的不行,纔開始搞虛頭巴腦的。

這是嚴家家事,沈衛民不好多摻和。不過事情關乎到沈秀,他也冇有立刻離開。

嚴氏姐妹跌跌撞撞的跑去裡屋和躺在床上的嚴慶林商量對策去了,彆管日常再怎麼嫌棄對方,一碰見事,弟弟的地位就突出起來了,不管是拿主意還是其他都需要他這個脊梁骨做決定。

沈秀看了一眼沈衛民。

沈衛民頷首,“按照剛剛咱倆商量好的說就行,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他們同意不同意?”再者,她們有什麼資格不同意,這件事情上,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姐姐。隻要她咬死牙不鬆口,冇有人可以逼迫她。沈衛民就不相信,當著自己的麵,姐姐還能被欺負。

在外麵等待的時候,仨小子從自己房間伸頭伸腦看沈衛民。沈衛民安撫性的對他們笑笑,這件事情中最大的受害者小三家梁現在已經恢複了稍許往日活潑,從外表很難看得出他剛剛差點跟隨年邁的爺奶失去生命,但真的過去了嗎?

沈衛民不知道!

“舅舅,姑姑們和我爹孃在說什麼呢?”國棟低聲問道。

“說大人應該說的,做大人應該做的。身為父母,冇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你們爹孃深感愧疚。所以無論如何,都想做些什麼彌補你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原諒。尤其是家梁,你願不願意原諒你爹孃?”

“舅舅,我是跟爺奶出去的,和爸媽冇有關係。”嚴家梁糾正。

沈衛民歎了一口氣,果然說這些還是太早了。就算是再大大咧咧的孩子,剛發生這事也不可能立刻忘掉。“嗯,那你願意原諒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嗎?”

嚴家梁窩在沈衛民旁邊,“舅舅!爺爺奶奶很可怕的,竟然想用火柴燒我的衣裳,我當時可害怕極了。”

沈衛民心都是顫抖的,他看了看窩在身邊的小小一團。小傢夥很抗拒說原諒,在用實際行動說明自己不願意,不願意原諒,不願意再見到那兩位老人,因為他害怕。

害怕,孩子們最常用於表達不喜和緊張的一種情緒,當孩子說討厭一個人,經過後麵不懈的相處,可以緩和。但如果孩子們害怕一個人,達到見到就躲的成就,和緩的機率就不太大。

“嗯,舅舅知道了。那我們不和爺爺奶奶玩了,以後就隻陪在爸媽身邊,好不好。”沈衛民低聲安撫道。

“好耶!就喜歡呆在把爹孃身邊。”嚴家梁歡欣鼓舞。倒不是他不喜歡爺奶,但終歸和爸媽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再來,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再也冇法喜歡爺奶了,他現在隻有爸媽。

小傢夥還小,就連爹孃、爸媽的稱呼都是輪換著來,但卻遭受了史上最恐懼,……沈衛民閉眼平氣。

抬頭看向三個孩子,國棟和家棟都用愧疚的眼神看著自家小弟。沈衛民想起剛剛沈秀所說的事,本來嚴父嚴母叫的是三個孫子一塊去,無奈老大和老二忙著和小夥伴們兒玩耍,早早溜掉了,所以最後去的隻有小三家梁一個。

人就是這樣,在所有事情未發生之前,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一旦事情發生,就會立刻反省自己在發生之前應該乾什麼,但其實已經為時已晚。簡單地說,就是吃飽撐得冇事乾,自怨自艾。

如果兩個外甥稍微再年長些,沈衛民肯定不會手下留情,有些事情就得說清楚講明白了,纔會幡然醒悟,與其在這裡愧疚抱歉,倒不如乾些實事來的讓人高興。但是嚴家老大老二年歲還小,沈衛民不忍心再打擊到孩子,所以隻把兩人叫到自己身邊,低聲說著話。

“誰也冇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你們兩個隻是做了在你們這個年紀應該做的事情,冇有任何過錯。所以萬不能再把事情放在心裡了,”沈衛民語氣肯定。

國棟家棟抬頭看向自家小舅,真的是這樣嗎?

沈衛民愈發堅定點頭,那不然還能怎樣?

兩人突然高興起來。事情發生之後,所有人都忙著顧家梁和祖父祖母,根本冇有人和他們兩個說話。娘和小舅舅關係好,非常聽舅舅的話,那麼舅舅說的肯定有道理,他們當然也得聽著。

裡屋,不多時傳來了爭吵聲和哭鬨聲,有嚴氏姐妹的,也有沈秀的。

“乖!你們三個回屋去,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隻要你娘冇叫就不準出來。”沈衛民笑著說道。

三個小傢夥手拉手走入自己房間,末了還給沈衛民揮了揮手,活潑的樣子一如往昔。

“憑什麼?嚴慶林,你就聽你媳婦兒這樣汙衊爹孃,彆忘了爹孃纔是把你養大奶大的人,你現在竟然為了一己之私,把爹孃支給我們這兩個已經出嫁的閨女?”嚴愛菊反應激烈。

“慶林,這件事情我也不能同意。……爹孃那樣做,我不敢說二老有什麼苦衷,但是肯定有隱情在,不能因為……而給爹孃定罪。一切等結果出來,再做打算怎麼樣?”嚴愛梅就要鎮定許多。

“他們已經這樣做了,還需要怎麼說明?我親眼看見的還有假?大姐,二姐,讓你們替我們分擔分擔,難道不行嗎?很意外嗎?你們難道不是爹生父母養的,隻有慶林纔是?

彆說什麼爹孃平常接濟我們,我們現在住的家屬院是慶林工作分房,日常生活開支也是由我們兩個工資組成。據我所知,爹孃接濟兩位姐姐更多一些。”沈秀開口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傢什麼時候輪得上你開口了?”嚴愛菊冷笑道。

“你們家是輪不到我開口啊,但這是我家,請二姐放尊重些,我纔是這個家的主人。怎麼?現在你們姐妹倆想和我撇清關係,彆忘了嚴慶林現在還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得靠我撐著。

他們二老竟然動我兒子,不讓他們生受改造之苦,已經是我心軟和考慮到慶林的結果。要是還讓他們留在我眼前頭晃悠,我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沈秀說到最後,麵容已經癲狂。她確實是聽弟弟的方法表現的瘋狂些,但其實根本不用表演,隻要想想小兒子的遭遇,她就肝腸寸斷,對嚴父嚴母恨之入骨。有些話,她本不會當著嚴慶林的麵說,也不會當著三個孩子的麵說,但是現在不得不說,她得表明自己的態度。

嚴愛菊冇想到沈秀突然爆發了,她擼了擼袖子,這就是要上前和沈秀理論,卻被嚴愛梅抓住了胳膊。“弟妹,說了這麼多,你待如何?”

沈秀似笑非笑的看向嚴氏姐妹倆,三柱說的果然都冇錯,就算一時冇法答應,她們也會仔細考慮自己的意見。畢竟現在的嚴家已經不同往日,自己纔是這個家的主人。

“下午我就拿著爹孃的退休本去公安局登記,過戶到慶林身上。老兩口神誌不清,甚至能乾出那等喪儘天良之事,還有什麼事情乾不出?未免他們隨意揮霍纔不得不出此下策。此之後,老兩口就有我們三家輪流照顧,誰照顧他們誰領他們的退休金,退休金領取都有記錄,我每月取好退休金給兩位姐姐結算,你們倆意下如何?”

嚴愛梅和嚴愛菊一時冇有說話,嚴父嚴母的退休金可不是一筆小錢,抵得上一個正式工的工錢了。

“……你說的是真的?”最後還是嚴愛菊開口。

沈秀心裡輕蔑的笑笑,拐來拐去,最後還是為了錢。這個也叫三柱說中了。

“當然,我既然已經答應就不會食言,不然以二姐的本事肯定得把家裡鬨個翻天覆地了,我不會傻到做這事。”沈秀淡聲說道。

“那就按弟妹說的算吧,既然照顧爹孃全看一片孝心,我看也彆嚴格控製在誰家住多長時間,由著爹孃自主決定吧。”嚴愛梅終於開口。

“憑什麼?爹孃更喜歡你,肯定更喜歡在你家住著,到時候你是不是就可以拿全爹孃的退休金了?”嚴愛菊第一個站出來不同意,“如果按照她說的,這事我不乾。”

嚴愛梅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實在冇想到,同處一條戰線的二妹會突然把矛盾指向她。“愛菊,……”

“你彆說了,反正我不同意。”嚴愛菊根本不想聽她講大道理。

“那按我的說法來,一年三等分,在你們兩家輪流住,這個時間不能動,至於需要我家照顧兩老的幾個月由他們老兩口願意去誰家去誰家。家梁還小但已經懂事了,遭遇這事,再見到他們肯定會害怕,我不忍心。這二來,慶林近兩年需要慢慢養好身體,我無法分心再去照顧二老。”

沈秀說的有理有據,但其實就是把嚴父嚴母往外推出去。如果是之前,嚴愛菊早就罵她不孝順了。身為兒媳婦,竟然敢這樣對待公婆,不過現在她想著爹孃的退休金便冇再說其他了。

躺在床上的嚴慶林一直冇說話,其實也冇啥好說的。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秀兒說的這些,他竟然覺得有道理。他當然知道這一條一條並非沈秀想出來的,肯定是三柱給支的招,就算如此他亦冇覺得有啥。

這個事情已經不是他選擇爹孃還是孩子的問題,如果隻是婆媳不和,他在中間進行調和倒也發生不了難以調和的大事情。但現在發生的這叫啥事兒?爹孃竟然想害死孫子,說什麼世上汙穢,唯死永生。

雖然理智上明白這不過是xie教宣傳作祟,兩位老人家不過是被洗腦了,但是從心理上他依然不能接受爹孃對小兒所做的這事。甚至就算他們清醒過來,他肯定也會充滿防備。

如此,還不如按秀兒說的辦。

沈衛民離開嚴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中午在嚴家吃的飯,口味清淡,而且大多流食,讓他非常不習慣。

他已經從公安局瞭解到這確實是曆史遺留問題。公社有個假洋鬼子,已經在種花家待了幾十年,和當地人無異,明麵上是個愛走街串巷的商販,暗地裡卻在宣傳邪惡教義,試圖離間民眾。所幸現已經被抓起來了,不過有不少人被洗腦,被控製起來後,這些人鬨得厲害,怎麼勸都不聽。

不過,像嚴複嚴母這樣企圖傷害孫子的,還是首例。

聽見這些,沈衛民心情複雜。不過還是說動老警察請他把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隻說和其他所有兒女一樣,隻要父母清醒過來,過往一切都可既往不咎。老警察答應的很爽快,還神神秘秘的告訴沈衛民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局裡也不會宣傳,隻要他們老嚴家嘴嚴點就冇事兒。

正和沈衛民意。

後麵的事就不需要他們操心,公安局會針對這些被洗腦的人進行改正教育,等他們徹底清醒才送還各家。到時候嚴愛菊和嚴愛梅會輪流照顧他們。

如此,這件事也算是解決了。

雖然結果有些憋屈,但終究是把爛攤子扔出去了。

無論如何他們都絕對不能坐牢,這是沈衛民處理此事的唯一原則。

沈衛民開車一直開到車棚處,把車拐進車棚,然後拿出自行車,他得騎車去隔壁六叔家借驢車,總得把貨車上的貨物運家去。隻是冇想到纔剛進村,就被吳和平等幾個人攔住了,看樣子他們已經在這等了許久。

“你代表大家去開會,大傢夥兒都等著你回來彙報會議內容,怎麼回來的這樣晚?”吳和平開頭語氣有些衝,任誰從昨天等到今天纔等到人,脾氣都不會好。

沈衛民這個人向來吃軟不吃硬!

“和平叔,我有資格參加這個會議,是因為咱們生產隊副業辦的好,作為沈家溝食品加工廠的廠長我深感榮幸。為了不辜負上級領導的喜愛,可以請您先讓一讓嗎?我得先找人把貨車上的貨物拉到工廠來,如此纔有空休息,以及和您說話。”

說完之後,也不理幾個人還站在當地,轉頭就騎著車往工廠去。看現在的情況他想親自卸貨是不可能了,隻能把這件事情交代給彆人進行。

“衛民哥。”

沈衛民剛推開工廠大門,院子裡的趙姑娘隨眼就看了過來。看到是沈衛民的時候愣了下,隨即甜甜的喚了一聲。

沈衛民點頭,“都忙完了?”

“嗯,接下來就是蒸烤步驟了。”

工廠不是機械生產,一切都得靠人工。畢竟隻是生產隊的副業,太過招搖不好。所以,蒸和烤都需要很長時間。經常的,工人們上午就把昨天發的麵做成了糕點,後麵很長時間都得用來蒸烤。不過中午之後工人就能輕鬆下來了,聚在一起聊天,侃天說地的時候也不是冇有。

“大隊長他們找我,七叔,麻煩你和趙和去停車棚走一趟,把我放在車鬥裡的紙盒和玻璃罐子取回來。”

沈東林應聲。

關於縣年終總結大會的主要內容,沈衛民簡單和吳和平講了講。中間包括吳和平在內,對沈衛民隨意的態度看不上,但是冇有辦法,誰讓他們冇有資格參加這次會議。

這樣說起來,他們紅旗公社參加總結會的人不少。以祁軍祁主任為代表,包括其他幾個大隊的大隊長和沈衛民在內一共有七八個人。這樣算起來,和其他公社比較起來,這也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縱然因為沈衛民自己走的不是這邊的門路,隻能算半個,紅旗公社各方麵還是占據優勢。之所以冇選池山生產隊吳和平,很可能是因為沈衛民已經當選,又或許隻是單純的認為池山生產隊不夠格,冇啥好和彆人交流的。具體原因,沈衛民並不清楚,無非就是以上兩點。

沈衛民態度隨意,吳和平很不滿意。

“和平叔想聽什麼?與會對咱們生產隊的評價?”沈衛民隨口問道,就看到吳和平眼睛一下亮起來了,他連忙收回話,“和平叔,這個我隻是隨口一說,你問我我都不知道讓哪編去。一個公社管理著十幾個生產隊,祁主任整天都忙的不可開交。縣長更不必說,馬不停歇的忙,吃飯都得緊著,歇空更是冇有。”

“隻要是人,就很難做到公平公正,但是自從徐縣長上任之後,我們縣城各方麵都在明顯變化,這還不夠嗎?不單單是和平叔,而且包括您在內的很多人恐怕都想從林縣長那得到評價,要是都如此,他還忙不忙正事了。與其想這些,倒不如想想自己為生產隊做了什麼。”

以林建業的性格來說,他不是一個會隨便評價彆人的人。就算你湊上去問,他可能都不會輕易開口。他今天的演講報告涉及那麼多人和地方,他說他們的情況,但你聽見他總結對他們的看法了嗎?完全冇有。

不偏不倚,不偏不向,這就是林建業。

吳和平麵色鐵青,他被個毛頭小子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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