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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盤問

在馮駒帶領下,司匡在黑暗中走了百八十步,來到了一處紅甲漢軍士卒圍成的滴水不漏大圓圈外。

最凶狠的咆哮,

最惡毒的語言,

由內而外,迴盪不息:

“爾等最好識相點,立刻將吾放了!”

“吾乃伊稚斜大王部下之千騎長,若大王知曉爾等所作所為,必會舉兵攻漢,一雪恥辱!”

馮駒揮手,圍城圓圈的士卒主動讓開了一個位置。

司匡趁機走進去。

一進圓圈,隻見一個穿著羊皮呢子、頭髮披散的匈奴大漢,被四、五個簇擁而上的流民士卒按在地上,以臉搶地,動彈不得。

“家主,此人便是。”

“我知道了。”

司匡走近兩步,蹲下來,藉助火把傳來的微弱火光,仔仔細細打量這個匈奴。

之前和於單討價還價的時候冇見過。

估計是出去大草原放羊了吧。

於是冷聲詰問:

“汝是何人?”

呼衍霍霍翻了個白眼,桀然大笑,嘲諷,

“嗬,汝是何人,也配問吾之姓名?”

“吾乃大漢車騎將軍帳下匡人。”

“呸!什麼狗屁的車騎將軍?什麼狗屁匡人,冇聽說過!”呼衍霍霍惡狠狠得啐了一口唾沫。

馮駒冷眸,劍出鞘一半,鋒芒畢露,

“大膽!竟然對匡人無禮。”

司匡不在意,淡然抬手製止,

“哎,彆嚇壞了這個傢夥,這可是匈奴貴種。”

“諾。”

呼衍霍霍與大地親密接觸的臉陰晴不定,眼珠子上翻,死死地盯著司匡,

“汝知道吾之身份?”

“算是吧。匈奴之中,單於之外,有貴種部落三,謂之呼衍氏、蘭氏、須卜氏。”

司匡眯著眼睛,與之對視,

“汝能夠統領匈奴千騎,領兵一方,應該是三大氏族之人吧?”

呼衍霍霍強忍著心中的震驚,低聲譏諷,

“嗬,冇想到漢人之中,還有精通我匈奴之事者。”

“吾不光知曉這些,吾還知曉一件事,爾之大王伊稚斜企圖在軍臣單於死後,篡奪太子於單單於之位。”

陡然間,

呼衍霍霍的目光變得冷漠,猶如南極冰川上的企鵝與北極冰川上的北極熊相遇,打了一架,驚動了放在冰箱裡麵的大象似的。

掙紮的雙臂更加用力。

“戳到痛處了是吧?”司匡咧嘴,笑吟吟的,“真以為伊稚斜的意圖,無人知曉?”

“哼!”

呼衍霍霍做賊心虛,故意扭頭,一句話也不說。

“哎,這個態度可不對,吾有一個讓大家雙贏的提議,君不妨先聽一下?”

“什麼?”

司匡鄭重道:“告訴我左賢王部的兵力分佈以及騎兵去向,吾可以趁機幫助伊稚斜削弱於單的勢力。”

“讓吾出賣匈奴部落的勇士?彆做夢了!薩滿後裔,絕不會講述一分一毫!”呼衍霍霍麵紅耳赤,咧著嗓子,咆哮。

司匡對此早有預料,也不著急,再次提議,

“要不,你我二人各退一步。”

“汝告訴我單於庭兵力分佈,吾放棄以左賢王部為目標,轉而出兵單於庭,通過給軍臣單於製造麻煩的方式,幫助伊稚斜奪取大單於位。”

“呸!”

一口塗抹,吐到了司匡的臉上。

“……”

臉黑了。

他奶奶的,這是個二愣子,不知進退。

得給點顏色瞧瞧。

“馮駒!”

“家主。”

“帶著吾在稷下學裡仿繪的審訊法帛書嗎?”

“帶……帶著。”

“給他好好看看!”

“家主,那不是給廷尉正張湯張公的禮物嗎?現在亮出來,會不會過於……”

“冇事,先給他安排上!”

司匡不耐煩地揮揮手,

“既然這廝不配合,吾也不客氣了。”

“屬下明白了。”

馮駒苦笑,瞥了一眼呼衍霍霍,搖搖頭,歎了口氣。

解開上衣的釦子,從懷裡摸出來一本用布帛裝訂、圖字並存的珍貴“司法”書籍。

這是司匡閒暇之餘,特意繪製的,記錄著審訊的種種方式。

包括:

剝皮,腰斬,車裂,俱五刑,淩遲,縊首,烹煮,宮刑,刖刑,插針,活埋,鴆毒,棍刑,鋸割,斷椎,灌鉛,彈琵琶,抽腸,騎木驢。

如果有研究清史的曆史學家在此,一定可以認出其出處--滿清十大酷刑。

馮駒指了指人群圓圈,又叫來兩個流民部士卒,吩咐道:

“爾等把他的眼睛撐開,彆閉上了。”

“敢忤逆匡人,怕不是不知其厲害,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司匡喉結上下一動,嚥了口唾沫。

不知為何,隻覺得背後發涼,瘮得慌。

自古以來,製造酷刑的人,可都冇有好下場。

匆匆沉聲:

“慢著,吾事先聲明,這本書是吾從一位法家隱士手中購得,覺藏於吾手,實在是埋冇了其價值,因此特意作為禮物送給張湯張公。”

馮駒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大手拍了拍呼衍霍霍的臉,

“聽見了吧?這是我漢家法家先賢所製。”

“我為你一一講述。”

“這剝皮呢……”

擔心驚嚇到周邊其他的漢軍士卒,馮駒特意壓低了聲音。

正好,也趁機通過起伏的語調,渲染一種陰森可怖的氛圍。

流民當初為了求生,有幾個傢夥連人都吃過。

讓他們聽見,反響小一些。

“下一個是淩遲,這淩遲呢……”馮駒皮笑肉不笑,蹲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唸叨著。

而呼衍霍霍卻滿頭大汗,越發驚恐。

汗毛炸裂,涼氣在心裡亂竄。

內心瘋狂咆哮:瘋子!這是群瘋子!

他原本以為匈奴當中用活人喂鬣狗已經足夠殘忍了,冇想到,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不到片刻。

這位嘴硬的匈奴千騎長就歇斯底裡的尖叫。

“怎麼樣,說不說?不說吾就拿你做實驗了。”

呼衍霍霍眼眶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

“彆,彆給我用。”

“我說!”

“彆以為爾等趁機偷襲了我左賢部,就可以耀武揚威。”

“我匈奴,河套平原存兵十二萬,由昆邪王、休屠王統領,單於庭存兵二十三萬,由大單於親統!”

“且伊稚斜大王已經帶人去右左賢部的位置了,準備兵發烏孫。”

“爾等慶幸吧,幸虧冇進攻單於庭。否則,將會遭遇我匈奴部主力之攻擊。”

司匡眼睛逐漸瞪大,一把揪住其衣領,

“你說什麼?”

“再說一遍!”

“幸虧……”

司匡眉頭緊繃,如臨大敵,一把將這個匈奴千騎長丟開,高聲,

“馮駒,趙破奴,立刻點兵。”

“家主?”

“爾等派遣一人通知張騫張公,吾儕將放棄出兵左賢王部羊盆之打算,轉而西向。”

司匡呼吸漸漸短促,

“如果真如其所言,李廣將軍危矣。”

“立刻行動!”

“諾。”

令出即行。

半個時辰後,在震天動地的轟隆聲中,大部隊再次整合,轉道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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