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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

扁盛他們結束了拜會就走了,白木天留下來,找到了白夏,叔侄倆在院子裡喝上一杯。

白木天為人風趣,酒量又好,天南海北走過的地方很多見聞很廣,冇一會兒,院子裡除了他倆,歐陽和龍喬廣他們也來喝上了,幾個小孩兒跟著小四子和小良子滿開封府轉圈,見識各路高手以及各種“奇珍異獸”。

白木天也拿著酒杯圍著幺幺打轉,直呼“神物”。

白玉堂見白夏跟白木天聊上了,就想找找天尊,有陣子冇見了,不知道胖了瘦了。

屋裡屋外轉了兩圈,冇見他師父也冇見殷候,看來跑去南安寺並不隻是打發扁盛的說辭,老爺子是真的去玩兒去了。

白玉堂莫名就覺得有些失望,不過也趕了一天路,他先回屋洗漱去了。

展昭抽空去了一趟仵作房。

仵作房裡,公孫正檢查扁青的屍體,趙普在門口的院子裡邊擦刀邊打哈欠。對麵的桌邊,緋影撅著個嘴瞧著挺不開心,一眾女影衛還有辰星兒月牙兒正聚在她身邊,姑娘們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什麼。

展昭走進院子,看著那群姑娘,不解地問趙普,“這是怎麼了?”

趙普一攤手,“跟灰影拌嘴了。”

身為開封女性之友,展昭眯起眼,“灰影不是言聽計從的麼,竟然有膽子拌嘴?”

趙普對黛影勾了勾手指,讓她過來講給展昭聽。

黛影就跑過來了,說是昨晚上緋影和她從軍營回來的時候見著鬼了。

展昭一愣,“什麼鬼?”

“我們就看到一個人影飄過。”黛影講起來還覺得挺驚悚,“像是個老太太,一閃就過去了,然後我和緋影糊裡糊塗還走錯路了!”

“你倆在開封還能走錯路?”展昭好奇。

“所以說了!鐵定碰上鬼打牆了。”黛影撅個嘴,“回來之後緋影跟灰影說了,灰影不信,嘴還欠說我倆膽子小眼花。”

展昭嘴角抽了一下,好想說——貓爺也不信。

不過不信歸不信,展昭基本常識還是有的,當一個受驚嚇的女人跟你說她撞見鬼了的時候,千萬不能不相信她更加不能嘲笑她……灰影大概跟媳婦兒逗慣了,結果就惹緋影生氣了。

展昭退後一步仰起臉望瞭望,果然,就見灰影盤著腿坐在屋頂上,脫著下巴歎著氣,身旁紫影和赭影在瞧下邊的情況,幫兄弟出主意哄媳婦兒。

“開封城裡也能鬼打牆啊……這陣子是怎麼的了?也冇到七月十五啊。”

搖著頭,展昭溜達進了仵作房。

公孫正洗手呢。

展昭問情況。

公孫道,“扁青是被割喉,失血過多致死。”

說著,指了指手邊那把趙十六帶著的短刀,“這把絕對不是凶器。凶手使用的凶器應該是帶鋸齒倒鉤的利器,相當的特彆。”

展昭點了點頭。

“另外,扁青胸前還有一個腳印。”公孫指著屍體的胸膛給展昭看。

就見在胸口的位置,有一個青紫色的鞋印。

展昭好奇,“這是怎麼造成的?被人踹了一覺麼?”

“後邊還有。”公孫讓展昭幫手把扁青的屍體反過來,就見他背部,還有一道橫向的青紫色印記。

展昭皺眉,“這是被人抽了一棍子?”

“趙十六是從窗戶裡摔下去的吧。”公孫道,“這道痕跡的寬度跟窗戶下方橫木的寬度相同。”

展昭想了想,明白了,“有人把他踩在了窗戶上,然後再抹脖子?”

公孫點頭,“是正麵抹脖子,因為刀是有鋸齒的,而且殺手好像跟死者有仇或者是性格極度凶殘,又或者是情緒不太穩定……總之這一刀十分深,幾乎是切斷了半個脖子。用力很猛,纔會留下這樣的腳印和背部的印記。”

說著,公孫抬腳踩著桌子,到,“大概就是這樣的動作,我覺得他的膝蓋一定被自己撞到了,而且肯定噴了滿身滿臉的血……血一直噴到了對麵的牆上,場麵不是一般血腥。”

展昭皺眉,“凶手好像很憤怒。”

“他殺了人之後死者往前走了幾步,不過因為傷勢而後仰,結果從窗戶上翻了下去。”公孫道,“趙十六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邊說,公孫邊拿起一隻鞋子來,跟屍體身上的鞋印比較了一下。

公孫拿著的那隻鞋子是趙十六的,而屍體胸口的鞋印,比起趙十六的腳,明顯要小了一圈。

展昭想了想,“十六也不是特彆高大,凶手身材比較矮小麼?“

“或者是個女的。”公孫將東西放下,邊問展昭,“聽說扁青是來給你送請帖的?”

展昭無奈點了點頭,雖然不能說扁青是因為自己而死,可偏偏他人死了,送給自己的請帖還冇了,不得不讓人聯想到其中有什麼關聯,展昭心裡有些彆扭,另一方麵更糾結了——要他的請帖乾嘛?

“對了”公孫收拾完了東西,突然問展昭,“白伯父是不是對香料很有研究?”

展昭微微一愣,隨後點頭,“對哦,聽玉堂講過,白家祖上做的香料生意,做得還挺大。”

“不知道明天請他去太學講幾堂跟香料有關的課,他願不願意。”公孫問。

展昭一笑,“八成願意吧,伯父還是相當好說話的。”

“你們讓他去講課他當然願意,講課就是不停地說話麼不是。”

公孫和展昭回頭,就見換了一身衣服,清爽乾淨英俊瀟灑的白玉堂就站在仵作房門口。

展昭對他勾勾手。

白玉堂嫌棄地看著桌上的屍體,拒絕往裡走,“你又撿到什麼了……一股血腥味。”

展昭再一次歎氣。

公孫問白玉堂,“伯父真的肯麼?”

白玉堂點頭啊點頭,“你最好讓他待在太學彆出來。”

展昭望天,本來就一個天尊他家耗子還比較好帶,這迴天尊加白夏,殺傷力翻倍了。

展昭見白玉堂洗漱完了換了乾淨的衣服,還穿著外袍似乎冇有要睡的意思,就問,“你要出門啊?”

白玉堂點點頭,道,“去給我爹買枕頭被子。”

說話間,就見辰星兒和月牙兒提著個兩個布兜子跑了過來,看樣子是要跟白玉堂一起去。

“你自己去啊?”展昭走了出來,問,“白福呢?”

“還在船上呢,他走水路比我慢。”白玉堂無奈,“其他人不知道我爹睡多高的枕頭多厚的被子。”

展昭嘴角抽了抽,“這也有講究?”

辰星兒在一旁說,“那可不,展大人你是不知道我家老爺多嬌貴,枕頭不舒服他就落枕,被子不對第二天一準傷風,老爺要是病了比不病還難伺候了。”

白玉堂揉了揉眉心,絕對不能病啊,病了比不病還鬨騰。

展昭點頭,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公子爺,相比起來他家耗子雖然講究不過好伺候多了。

見白玉要出門,展昭也跟著去了,“正好買點兒宵夜吃。”

走出仵作房到了院子裡,聽到隔壁院子裡很熱鬨。

兩人走到門口一看,隻見院子裡圍了一大圈人,白夏他們正玩遊戲呢。

小四子和那小胖墩劉南正比賽吃西瓜,不是比誰吃得快,而是西瓜切成一個完整的圓片,不準用手,就用嘴吃,兩人拱了一臉,啃半天啃不著。

另外兩個小孩兒正擦臉呢,貌似是剛纔比過了,小良子在一旁給小四子鼓勁兒,白夏在吹一根香,看著是計時呢。

展昭摸了摸下巴,“原來還能這麼玩兒。”

說著往外走,就見白玉堂正盯著看。

展昭拽了他的衣袖一下。

白玉堂轉身跟他往外走,不經意地感慨了一句,“果然自古萌物皆吃貨……”

展昭狠狠白了他一眼。

……

天雖然晚了,但開封府門前的大街上還是很熱鬨。

辰星兒和月牙兒哼著小曲手拉手走在前邊,往賣錦被枕頭的鋪子去。

展昭和白玉堂在後邊不緊不慢地溜達,沿途商鋪的人這幾天儘看到展昭自個兒溜達了,白玉堂可算是回來了,果然走一塊兒看著才舒坦。

展昭邊走,邊跟白玉堂閒聊,就聊起了緋影和黛影倆丫頭昨晚撞鬼的事情。

白玉堂皺眉,“這倆功夫那麼好,想忽悠她倆也不是太容易吧?”

“可不是。”展昭點頭。

“對了。”白玉堂問,“你剛纔打聽夏府的事了麼?”

展昭一攤手,“我問了公孫先生,他說冇聽過,趙普和包大人也冇聽過,我最後問了衙門裡幾個年長的本地人,一個都冇聽過姚家村附近有個什麼夏府。”

“那就奇怪了。”白玉堂皺眉。

“我明兒個一大早,去宮裡打聽打聽。”展昭說著,見白玉堂似乎是在想什麼,就問,“怎麼了?”

白玉堂道,“你覺得扁盛怎麼樣?”

展昭想了想,“這麼看著挺正常的啊。”

“扁盛和扁方瑞看著都冇問題,可高河寨的人卻不是完全冇問題。”說著,白玉堂將剛纔在姚家村遇到高河寨的人跟蹤那五個少年的事情一說。

“這事情真是有些奇怪,對了,你注意到剛纔那個小孩兒了冇?”展昭問。

“扁方瑞的兒子?”白玉堂問,“看著根底不錯。”

“他早前比武贏了小良子。”展昭說。

玉堂搖頭,“怎麼可能,他功夫應該冇小良子好。”

展昭將他是怎麼使詐通過威脅小四子贏了小良子的事情告訴了白玉堂,五爺聽後就皺眉,“他裝好孩子裝的還挺像。”

說話間,兩人到了店鋪門口,辰星兒和月牙兒進去跟掌櫃的說要錦被,兩個丫頭挑好了花樣,選了好幾款。白玉堂走進去一款一款捏。展昭好奇在一旁看,白玉堂摸了一條說太硬,又摸了一條說太滑,那個挑剔。挑枕頭的時候更壯觀,幾十個枕頭挨個捏,不是高點兒就是低點兒,掌櫃的直擦汗。一個夥計來送茶,邊問展昭,“展大人,你們這是給皇上挑杯子啊?”

展昭哭笑不得,接了茶杯,看到辰星兒在端詳幾條紅色山茶花刺繡紋樣的小錦被,估計是想買給那幾個小朋友。

看著上邊的紅色花瓣,展昭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山林裡,智雲他們撿到那位老婦人的地方,有一片來曆不明的木棉花瓣。

“開封城附近有什麼地方種了木棉花麼?”展昭自言自語。

“呦,這地方可不多。”

那夥計以為展昭在問他,“我們賬房先生最愛養花了,開封什麼地方有什麼花他都知道,我替您去問問。”說完,夥計跑了。

白玉堂終於挑好了給他爹睡覺用的被褥枕頭,辰星兒和月牙兒付了銀子裝包袱。

這時,那夥計還真的跑出來了,跟展昭說,“展大人,木棉花是南方的東西,開封這邊基本是種不了。”

展昭點了點頭,白玉堂也看過來,知道展昭大概是在奇怪那片花瓣從何而來。

“不過我們賬房先生說,開封城裡有兩個地方有木棉花的。”夥計說。

展昭微微一愣,倒是有些意外,來買條被子還能發現點兒線索,忙問,“在哪兒啊?”

“一個是在皇宮裡。”夥計道,“賬房先生說皇宮花園有花房,一些南方進貢的花草都種在裡邊。”

展昭摸了摸下巴,貌似是有,可那地方出入不便,還是說那“小鬼”逛過禦花園?

“另一個地方呢?”白玉堂問。

“開封城南邊有一個大莊園。”夥計道,“潘家橋斜對麵那座,都是紅頂琉璃瓦白牆麵,很闊氣的。”

展昭看著夥計,“你確定那裡有木棉花?”

“賬房先生說那裡有的,而且很多,紅瓦紅花很漂亮的。不過花都種在宅子裡邊,在外邊看不見,要爬上高一點的地方纔能看到。”夥計道,“那宅子附近不是有座大佛寺麼?裡邊有座飛雲塔,從那座塔上往下望就能看見。我們賬房先生跟大佛寺的主持是好有,有一次上塔頂看到了,說是美不勝收呢。”

展昭點了點頭,謝過了那位夥計。

辰星兒和月牙兒捧著被褥和枕頭出了鋪子,眾人回會開封府。

白玉堂邊走,邊看皺著眉頭的展昭,問,“那是所什麼宅子?”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道,“你不是聰明麼?你倒是猜猜,看能不能猜著?”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微微一笑,道,“該不會,就是高河寨的彆院?”

展昭歎了口氣,“果然是聰明的,按照請貼上寫的,這次扁盛舉辦金盆洗手的地方,應該就是在那個種滿了木棉花的莊園。”

說完,兩人對視了一眼,這場金盆洗手,怎麼看都是要出事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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