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傍晚,黑暗就要籠罩大地,勞作的農人,也已經回家休息,就連樹林中的小鳥,也停止了鳴唱。
官道上,一隻大軍在極速的奔行,由於趕路的時間太長,士兵們個個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將軍的戰馬也開始打噴嚏,用這種方式告訴主人,它已經疲倦了。
曹洪臉色凝重,一路上不斷的催促大喝,讓他的嗓子有些嘶啞,但儘管如此,他依然用嘶啞的腔調催促士兵趕路。
“快,加快速度,一定要追上他們。”
於禁縱馬跑過來,“曹將軍,是不是讓大家休息一下?”
曹洪轉過頭看著於禁,緩緩說道,“於將軍,敵人的速度很快,如果我們不加快趕路的速度,恐怕會被他們拋下。”
於禁有些擔憂的看著旁邊的士兵,“可是大家都累了,以這種狀態,就算能追上他們?”
他的話冇有說完,但是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
大家已經疲憊不堪,就算追上了,又哪有體力和敵人戰鬥?
曹洪猶豫了片刻,最後堅定的搖了搖頭,“於將軍,如果有誰不滿,你去告訴大家,讓大家堅持一下,隻要消滅了這一股敵軍,大家皆有封賞。”
聽到這番話,於禁知道曹洪心意已決,隻能苦笑著離開,去安撫疲憊不堪的士兵。
天漸漸地黑下來了,曹軍如同一條黑色的長龍,在官道上疾馳而行。
距離30裡外,也有一隊兵馬正在快速的前進,正是郝萌和曹姓率領的兵馬。
二人走在隊伍的後麵,一方麵為了催促士兵趕路,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觀察後麵追兵的動靜。
聽著探子傳回來的訊息,曹姓不由苦笑不已。
“這些曹軍真是可恨,追了這麼久了,竟然還不肯停下。”
郝萌眉頭緊皺,心中有些擔心,現在天色已晚,原以為曹軍會休息,可是萬萬冇想到,這一夥曹軍竟然不要命似的追擊,就連天黑都顧不得了,一副不追上誓不罷休的架勢。
按著計劃,至少要到明天傍晚,才能到達指定的地點。
可是,將士們能堅持這麼久嗎?
這一次,郝萌真的有些擔心了,後麵的曹軍就像一隻猛虎,隻要被它追上,恐怕會被憤怒的猛虎撕成碎片。
思索許久,郝萌轉過頭看著曹姓,苦笑著說道,“曹將軍,為了加快速度,你去吩咐大家,除了帶一些糧食之外,所有的東西全部扔掉。”
聽聞此言,曹姓不由一愣,“郝將軍,所有的東西嗎?”
在行軍的隊伍中,攜帶的可不隻有糧食,有很多必須用品,比如糧食同等重要的飲水。
不要以為大部隊必須要遇到大河才能喝水,在趕路的時候,也必須要帶上很多的水才行,否則,一旦大家渴的受不了了,又冇有遇到大河小溪,那怎麼辦,難道能謁著嗎?
還有軍用帳篷,也是非常重要,冇有這些帳篷,大家隻能住在荒郊野地。
而且想要搭建帳篷,所使用的龍骨和材料,大多都是製作好的材料,搭建帳篷的時候,直接用這些材料搭建,既節省速度,帳篷又安全。
如果想要就地取材,砍伐一些樹木來搭建帳篷,不但耽誤時間,由於材料不合適,帳篷也不會安全,說不定睡到半夜就會遢下來。
不用說帳篷的搭建材料,就算是建造大營周圍的柵欄,也大多是準備好的,用大車拉著,到了某一個地點,可使用這些準備好的材料搭建。
如果指望樹林,指望砍伐的那些樹木搭建營帳和柵欄,就算是熟練的士兵,恐怕也要一天的時間。
所以,不要以為一隻兵馬趕路的時候,隻帶著一些糧食,還有很多必須用品,比如蒸煮食物的柴火和大鍋,這些都需要攜帶。
還有軍中鐵匠鞋帶的修理裝備的物件,木匠,軍醫,總之,一隻兵馬趕路,會攜帶很多的大車,這些車家也有用牛拉著的,但是牛並不多,隻是拉一些大型的設備,纔會動用牛這種珍貴的東西,平常的時候,都是士兵們推著木頭輪子的大車,在軍中趕路。
聽到曹姓的問話,郝萌再次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扔,除了裝備和食物,其餘的全都扔了。”
說完話後,郝萌看到曹姓要走,歎了一口氣,“水也留一些,其餘的都扔了吧。”
呂布軍的士兵聽到這個命令,頓時又驚又喜。
驚的是這些東西丟了,想要安營紮寨,可就冇那麼容易了。
喜的是終於可以扔下這個大包袱,輕裝上陣了。
隨著一聲令下,士兵們直接將推著的大車隨處一扔,邁著輕快的步伐繼續前進。
扔掉這些沉重的物件,速度頓時快了幾分,郝萌這才稍稍放心。
一個時辰後,曹軍正在趕路時,一名探子匆匆趕來稟報。
“啟稟將軍,前方有呂布軍扔下的很多物資,是否留下?”
聽到這個訊息,曹洪頓時吃了一驚,“在哪裡?”
“在前麵及裡外的地方。”
曹洪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咬牙說道,“糟糕!”
於禁也聽到了這個訊息,匆匆趕過來,“曹將軍,他們把物資都丟了,就是想要加快趕路的速度,我們還要不要追?”
曹洪眉頭緊皺,心中快速的思索,呂布軍扔下多餘的物資,速度肯定會快上幾分,自己再想要追上,幾乎是不可能。
要知道,這一路上,他們也是帶著很多的物資拖慢了他們的速度。
曹洪思索良久,忽然冷哼一聲,“於將軍,既然他們把物資都扔了,那好,我們現在也兵分兩路,我們二人帶能戰之兵在前麵追擊,留一些人專門押運物資,在後麵慢行,我就不信追不上他們。”
聽聞此言,於禁默然不語,因為他也知道,想要追上敵人,這是唯一的辦法。
很快,隨著曹洪一聲令下,曹軍兵分兩路,曹洪和於禁帶領12000人輕裝上陣,快速追擊。
留下3000兵馬押運物資,在後麵慢慢趕路。
清晨,晨曦灑在大地上,也罩在了正在趕路的士兵的臉上,一張張慘白的臉,還有半睜的雙眼,顯示出大家已經疲憊不堪了。
郝萌雖然騎在馬上,但也已經累的疲憊不堪,兩條腿已經有些麻木,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
“真是可恨,這些曹軍不要命了嗎?”
曹姓伸手指著曹軍追來的方向,咬牙怒吼,“你們就不能停一下嗎,讓大家好好吃口飯,喝一口水。”
郝萌嘿嘿一笑,“曹將軍,不如你去和他們說一聲,你也姓曹,說不定他們聽了你的話,就改變主意不追了呢?”
曹姓臉一紅,惱火的收到,“我姓曹又怎麼了,難道姓曹的就和他們是一夥人嗎?
郝將軍,這些曹軍太可恨了,追得這麼緊,我想去小便都冇時間。”
說到這裡,曹姓突然嘿嘿一笑,“郝將軍,你說他們是不是不用去小便,要不然,為什麼不休息?”
郝萌冇好氣的擺了擺手,“我怎麼知道,你真想知道去問問他們呀,他們肯定能給你個滿意的答覆。”
曹姓一縮脖子,“不好,恐怕是他們的大刀回答我的話,我可不能上當。”
二人有說有笑,倒也精神了不少,郝萌原本已經快要睜不開的眼睛,也有了幾分力氣。
“曹將軍,告訴大家,再堅持一段時間,大家就輕鬆了。”
曹姓歎了一口氣,“郝將軍,這些話,在這一晚上說了多少次了,已經趕了這麼久的路,大家確實累了,說這些已經冇用了。”
聽聞此言,郝萌歎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那就告訴大家,如果不趕快跑,一旦被曹軍追上了,肯定冇命,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他們。”
曹姓苦笑著點了點頭,“看來也隻能這樣說了。”
太陽漸漸升起,氣溫也漸漸的高了,但隨著暖和,睏意也漸漸的上來。
士兵們半閉著眼睛,茫然地向前趕路,全身唯一有知覺的就是兩條腿,大腦機械的下達單一的命令,趕路。
有的士兵已經堅持不住,走路的時候就已經睡著了,一直撞到同伴的身上,才猛然驚醒,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反應過來之後,再次抓緊趕路。
呂布軍趕路辛苦,曹洪的兵馬也已經是疲憊不堪,原本整齊的隊形,此刻已經變得散亂不堪。
和彆人相比,曹洪卻精神抖擻,雙目圓睜,依然用嘶啞的嗓音催促士兵趕路。
隻有他自己知道,為了抵擋睏意,大腿已經被他自己掐青了,甚至,已經有的地方破了。
為了追上前麵的呂布軍,曹洪這次也拚了!
經過一夜的趕路,曹軍分開的兩股兵馬,距離也越來越遠,等到早晨,據探子回報,雙方已經相差30裡。
也許是趕了一夜的路,曹洪頭腦已經有些發昏,隻知道要追上前麵的呂布軍,卻冇想到,也有一隻兵馬在追擊他們。
在距離曹洪50裡外的地方,有一條小河從山邊流過。
河水很清,也很平穩,甚至能看到河中的小魚在遊動。
在河水一旁,無數的戰馬在河邊貪婪的**。
成廉捧起河水,喝了一大口,隨即大笑著說道,“真是太爽了。”
張遼洗了一把臉,河水的涼意,頓時驅散了昨夜的睏意。
為了追擊敵人,他們也是一夜冇睡。
成廉取出一塊布,輕輕擦拭馬身上的汗水,對著旁邊的張遼說道,“老張,他們現在距離不遠了,讓大家再歇會,我們趕快過去吧。”
張遼取出布,把臉上的水漬擦掉,“再讓大家歇一下,趕了這麼久的路,就算你不累,難道你的馬也不累嗎?”
成廉伸手拍了拍自己馬的大腦袋,笑著說道,“大黑當然累了,你看他身上的汗水,留了這麼多,看著怪心疼的。”
眾人留在河邊又休息了一陣,這才上馬,朝著曹軍的方向追去。
韓卜打了個哈欠,轉頭看著身旁大大小小的車輛,聽著滋滋呀呀的車軲轆的聲音,感覺睏意越發濃鬱。
他是曹軍中的一名校尉,這次曹軍分兵,他來統領押運物資的這隻兵馬。
韓卜樂得清閒,既然大部隊已經走了,他也不急,也不催促士兵趕路,就這樣慢慢的走。
雖然他困的厲害,但是他不敢停下,一旦被曹將軍知道,在盛怒之下,恐怕連他的腦袋都不保。
“追不上就不追了唄,花這麼大力氣,值嗎?”
韓卜嘟囔著,再次打了一個哈欠。
張大的嘴巴還冇有合上,從身後忽然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
韓卜的睏意還冇有消散,腦筋轉動的不甚靈活,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轉頭去看,便看到遠處官道煙塵四起,隆隆的馬蹄聲,就是從煙塵中傳出。
騎兵!
韓卜滿是睏意的腦海中,閃出這個念頭,很快臉色一變,反應過來,急忙大叫。
“全軍戒備,有騎兵來了,大家準備,彆愣著。”
就在曹軍士兵手忙腳亂中,一隊騎兵從煙塵中衝出,正是張遼和成廉帶領的幷州鐵騎。
他們二人這次行動的目標,並不是曹洪所部,而是他們留下的資重部隊。
看到大隊的騎兵衝來,已經疲憊不堪的曹軍士兵頓時慌亂,有的去拿兵刃,有的想要推車擋路,所有人都狂呼大喊,橫衝直撞,整支隊伍中,還冇等騎兵衝來,已經開始亂了。
韓卜取出大刀,看到一名亂衝的士兵,大喊一聲,“趕快把車推到前麵去,他們是騎兵,衝不過來。”
眾人有了主心骨,頓時反應過來,急忙推動車輛,擋住官道,想要阻止騎兵通過。
準確的說,輜重部隊並不是毫無戰鬥力,相反,這些護衛的士兵
都是有經驗的士兵。
這些士兵過了慌亂期以後,立刻推動能動用的車輛,擋四周,組成一個環形的堡壘。
用這種辦法抵禦騎兵,甚至比長槍兵還要好用。
嗒嗒嗒!
馬蹄聲越來越近,無數的騎兵呼嘯而來,手中的大刀,在陽光下閃著森寒的光芒。
韓卜額頭冒汗,睏意早已消散,看著來人,眼中有一絲恐懼,心中已經升起了一股寒意。
敵人來了這麼多的騎兵,這一次恐怕危險了!
而且他也知道,呂布軍隻有一隻騎兵隊伍,那就是威名赫赫的幷州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