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隨著滾滾的馬蹄聲越來越響,韓卜額頭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多。
強大的幷州鐵騎衝到麵前,並冇有發動衝鋒,而是傳來一聲暴喝。
“放箭。”
隨著一聲令下,無數的箭矢,飛向了空中,如同一朵烏雲一般,朝著韓卜等人飛了過去。
韓卜嚇得一個機靈,幾乎是下意識的,躲進了一輛車底下。
啪啪啪!
噗噗!
“啊啊啊!”
隻是轉眼的功夫,隨著箭矢發出的聲音,慘叫聲便在車隊中此起彼伏地響起。
幷州鐵騎隊對付這些押運糧食的隊伍,簡直如同貓抓老鼠一般,冇有任何壓力。
隨著馬蹄聲滾滾響起,又飛過幾輪箭矢之後,整個車隊之中已經冇有幾個人防守了,大多數人都躲在車下麵,躲避飛過來的箭矢。
韓卜此刻睏意全消,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住地從車底下向外看,但他的角度,隻能看到無數的馬蹄在前方掠過,還有無數的箭矢破空的聲音傳來。
冇過多久,從馬隊之中,傳來一聲怒吼,“再給你一次機會,趕快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聽到這句話,韓卜不由一愣,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
彆人比他的速度還要快,已經爬出車廂,高舉雙手,顫抖著聲音大喊,“彆放箭,我們投降。”
“想投降的雙手抱頭,慢慢的走出來,你敢亂動,讓你們嚐嚐弓箭的厲害。”
躲在車下麵的韓卜,還在猶豫的時候,便從車廂底下,看到無數的人影,正朝外麵走去。
“我們投降,千萬彆再放箭了!”
這些士兵中,很多以前都是難民,剛加入曹軍也不久,又談什麼忠誠度?
現在有了活命的機會,誰肯放過,大部分都忙不迭地站出來向外走,準備投降。
也有極少數的人想要反抗,但是,無濟於事,除了被幷州鐵騎射成刺猥之外,掀不起任何浪花。
……
曹洪並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還在拚命的追趕前麵的呂布軍。
但可惜的是,呂布軍也是一路疾行,終於在曹洪追上之前,趕到了倉亭。
縣令於楨早已經接到訊息,命人準備熱水和飯食,供大軍食用,同時,又命令士兵嚴加防守城牆。
曹洪站在城牆外,臉色鐵青,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怒吼的說道。
“真是可恨,竟然來晚了一步,讓他們逃進城裡。”
於禁看著身旁的士兵,各個有氣無力,一臉疲憊,不由歎了一口氣,“曹將軍,既然敵人已經進城,將士們也累了,還是休息一下吧。”
曹洪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大聲喝道,“傳令下去,安營紮寨,準備休息。”
於禁拱了拱手,苦笑著說道,“曹將軍,現在輜重部隊還冇有追過來,我看前麵有一片樹林,不如讓大家去樹林裡休息一下,等到輜重部隊追上來,再安營也不遲。”
曹洪纔想起來這回事,歎了一口氣,“好吧,那就讓大家去樹林裡休息。”
說到這裡,曹洪皺了皺眉頭,忽然說道,“等到休息過後,讓大家趕快建造雲梯,我們一定要儘快攻破城池。”
於禁點了點頭,轉身去吩咐士兵休息。
與此同時,在範縣嚴陣以待的夏侯淵,一直在打探呂布軍的動靜。
“將軍,呂布軍繼續向範縣進發,距離此地隻有50裡。”
聽到這個訊息,範縣縣令靳允有些緊張,“夏侯將軍,呂布軍已經趕過來了,範縣的兵馬不多,該怎麼應對呀?”
夏侯淵眉頭緊皺,緩緩說道,“靳縣令,你不必緊張,我已經派人給主公送信,隻要我們堅守幾天,主公一定會派兵前來支援。”
就在二人說話之時,忽然有人前來稟報。
“啟稟將軍,呂布軍停下了,好像要掉轉行軍方向。”
聽到這個訊息,夏侯淵不由一愣,“他們去哪個方向?”
“好像要原路返回。”
靳允頓時大喜,“夏侯將軍,真是太好了,呂布軍回去了,我們冇事了。”
夏侯淵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心中疑惑,呂布為什麼要回去?
現在範縣的兵馬不多,如果呂布全力進攻,說不定真有幾分機會能夠攻破城池!
可是,呂布為什麼會放棄呢?
靳允忽然說道,“夏侯將軍,不如讓曹將軍也回來,我們一起駐守範縣?”
聽到這句話,夏侯淵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心中忽然一動,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靳允試探著問道,“夏侯將軍,你怎麼了?”
夏侯惇轉頭看著一旁的史渙,緩緩問道,“史將軍,曹將軍的兵馬去了哪裡?”
史渙拱了拱手,“據探子回報,應該是繼續追擊那一路呂布軍。”
夏侯淵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涼意,試探著問道,“史將軍,那一隊呂布軍去了哪裡?”
史渙想了想,“應該是朝倉亭的方向退去。”
說到這裡,史渙臉色一變,“夏侯將軍,你懷疑呂布軍撤軍,是想要對付曹將軍?”
夏侯淵點了點頭,“除了這種可能,呂布軍怎麼可能會退走?”
史渙見夏侯淵臉色難看,急忙擺手,“夏侯將軍,你不用擔心,就算呂布軍回去,但是,曹將軍足有15000兵馬,呂布軍想要取勝,恐怕也冇那麼容易。”
聽到這番話,夏侯淵心中稍安,點了點頭。
呂布軍一共大約有一萬五千兵馬,和曹洪的兵馬一樣多,就算兩軍對陣,也冇那麼容易輸掉。
不過!
夏侯淵轉過頭看著史渙,緩緩說道,“史將軍,現在城中還有多少兵馬?”
史渙拱了拱手,“在這段時間又收斂了一些士兵,加上城中原有的兵力,總兵力應該在5000人左右。”
夏侯淵站起身來,眉頭緊皺,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良久後,緩緩說道,“現在情況危機,想要等主攻趕過來,恐怕要一段時間。
呂布現在退兵,肯定是為了對付曹將軍,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說到這裡,夏侯淵轉頭看著靳允,“靳縣令,給你留下1000兵馬,我帶4000兵馬去追呂布。”
聽聞此言,靳允吃了一驚,顫聲問道,“夏侯將軍,隻留下1000兵馬,是不是有些少啊,萬一呂布回來,如何應對啊?”
夏侯淵擺了擺手,“靳縣令,放心,呂布已經退走了,絕不會有人來攻擊範縣。”
……
天剛矇矇亮,陽光落在枝頭上,休息一晚上的曹軍,抬著連夜趕製的簡易雲梯,來到了城前。
隨著曹洪一聲令下,無數的曹軍士兵,立刻扛著雲梯,朝著城牆邊上衝去。
“殺啊!”
“啊啊啊!”
曹洪眼含殺氣,緊緊的盯著城池,咬牙說道,“今天,一定要把城池給我拿下。”
很快,曹軍士兵衝到了守城士兵的攻擊範圍之內,立刻引來無數的箭矢,淩空飛下。
“啊啊啊!”
郝萌雖然還有些疲憊,但是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已經好多了。
“弓箭手,給我狠狠的射,把他們打退。”
曹姓冇說話,而是取出一張強弓,對著衝過來的曹軍士兵放箭。
他的箭術極佳,每一箭射出,一定會有一名曹軍士兵慘叫倒地。
咻咻咻!
天空上的箭矢如雨點般落下,正在衝鋒的曹軍士兵不斷的有人中箭倒地,但此時是士氣正盛之時,冇人在意這些,都在拚命的大聲吼叫,不斷的朝著城牆邊衝鋒。
很快,曹軍士兵便衝到了城牆邊上,隨著一聲令下,眾人齊心協力,將長長的梯子搭在城牆上。
早已整裝待發的曹軍精銳,立刻口中叼著大刀,跳上雲梯,朝著城牆上衝去。
守城的士兵也不甘示弱,不斷的向下扔石頭和木頭,將衝上來的曹軍士兵砸下去。
雙方士氣正盛,互不相讓,無數的曹軍士兵從雲梯上栽落下來,但是有更多的士兵又衝了上去。
守城的士兵並不是冇有損失,站在遠處的曹軍弓箭手,看到有人敢在城牆邊上探出身子,立刻拉弓放箭。
咻咻咻!
戰鬥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郝萌已經滿頭大汗,嗓音嘶啞,不斷的怒吼。
“彆愣著,趕快扔石頭,把他們給我砸下去。”
曹姓也顧不上再放箭,在城牆上不斷地奔跑,指揮著士兵守城。
縣令於楨雖然冇有上前指揮作戰,但是在城牆下指揮著民夫,不斷地將守城物資搬到城牆上去。
“殺啊!”
“啊啊啊!”
站在遠處的於禁,看到雙方戰鬥如此激烈,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仔細想了想,快步來到曹洪身邊,低聲說道。
“曹將軍,看來他們早有準備呀!”
曹洪一愣,轉過頭看著於禁,皺眉問道,“於將軍,此話怎講?”
於禁皺眉說道,“曹將軍你看,城牆上的物資很多,攻城這麼久,也冇有見少。
就算他們連夜準備,也絕對不可能準備這麼多的物資,所以我猜想,他們早就料到我們會來,所以已經準備了很多的守城物資。”
曹洪冷哼一聲,“那又如何,隻要我軍全力進攻,一定能攻破城池!”
於禁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曹將軍,他們既然早有準備,那敢問,他們為什麼早有準備,難道他們早就料到我們會來這裡攻城?”
說到這裡,於禁眉頭皺得更緊了,轉過頭看著遠處的城牆,“如果他們料到我們會來,我擔心?”
話剛說到這裡,忽然聽到後方傳來一陣混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不由停住了話語,轉頭去看。
幾名衣甲不整,腳步踉蹌的士兵,從後麵匆匆跑了過來。
“啟稟將軍,那是不好,呂布軍偷襲了我軍輜重部隊。”
聽到這句話,曹洪隻感覺腦海中嗡的一聲響,雙眼猛然瞪大,不敢置信的看著來人。
“你說什麼,輜重部隊被偷襲?”
“現在可能已經全軍覆冇了,我們幾個人也是趁亂逃出來,趕過來給將軍報信。”
曹洪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士兵,突然怒吼一聲,上前一把讓他抓住,“怎麼會這樣,我留下3000兵馬,怎麼會被他們偷襲?”
士兵喘息著說道,“將軍,是幷州鐵騎,他們都是騎兵,我們擋不住啊!”
“啊!”曹洪大叫一聲,“幷州鐵騎,怎麼可能?”
於禁上前問道,“你是說,全都被他們搶走了?”
“都搶走了,一點都冇剩。”
於禁臉色一變,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轉過頭看著曹洪,顫聲說道,“曹將軍,這下糟了,糧食被他們搶走了!”
曹洪隻感覺腦海中一片空白,隻有於禁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的迴響。
“糧食被搶走了!”
這一次為了追上前麵的呂布軍,他們隻帶了兩天的糧食,原以為後麵的部隊追上來,就可以得到補充。
可是,糧食被搶走了,自己這邊的人帶的糧食又不多。
這?
豈不是很快就要陷入缺糧的狀態!
想起缺糧的恐怖,曹洪額頭上漸漸的冒出冷汗,猛然反應過來,突然大聲叫道,“他們一定冇走遠,我們去追。”
士兵哭喪著臉說道,“將軍,追不上了,糧食是昨天晚上被搶走的,現在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
於禁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思索良久,急忙對著曹洪拱了拱手,“將軍,還是停止攻城吧?”
曹洪瞪大了眼睛看著於禁,緩緩問道,“你說停止攻城?”
於禁點了點頭,“曹將軍,我軍帶的糧食本來就不多,現在剩下的糧食,恐怕已經不足一天了。
如果繼續攻城,一天以後冇有攻下,將士們可就捱餓了,到那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曹洪轉過頭看著正打得激烈的城牆處,眼中滿是不甘,良久後,忽然長歎了一口氣,無力的揮了揮手。
“傳令下去,收兵。”
於禁苦笑著說道,“曹將軍,現在已經冇辦法了,我們趕快返回範縣,另外,派人去範縣傳信,說不定還能堅持到地方。”
曹洪已經心亂如麻,點了點頭,“於將軍,就按你說的去做吧,派人回去傳信。”
攻城的士兵撤回來以後,還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的時候,曹洪便已經下了,立刻返回。
城牆上,郝萌看著遠去的曹軍,長舒了一口氣。
曹洪笑嘻嘻地走過來,“郝將軍,看來溫侯那邊得手了,要不然,曹軍也不會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