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北牆的黑板上空空如也,她花了好幾天時間畫上去的行舟圖不知道被誰擦掉了。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方茴整個人都在發抖,嘴裡喃喃唸叨著,那幅畫她畫得很用心,因為覺得那是全班同學和老師對她的信任,所以力求做好每一個細節。
前天下午明明完成了的,就差往上麵寫內容了,怎麼今天就給人擦掉了呢。
“不是我。”
“不是我。”
“也不是我。”
麵對方茴的目光,前排坐著的學生相繼否認。
“方茴。”喬燃從座位上起來,過去拉住她的手腕:“先回座位吧。”
她失魂落魄地走過去,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兩手環抱,把頭埋下去嚶嚶地哭。
這時陳尋站起來,走到講台前麵用力一拍。
“誰乾得?有膽子做冇膽子承認嗎?板報關係到咱們班的榮譽,不隻是方茴一個人的事,你這麼乾,良心不會不安嗎?”
冇人說話,確實冇人敢認。
“會不會其他班的學生乾的?”
“那也得有咱們班的鑰匙才行。”
“鑰匙在方茴那兒吧?”
“林躍手裡也有一把。”
“你是在懷疑他?開什麼玩笑!他在侯老師麵前立下軍令狀,說這次一定拿年級第一,而且私下裡也有和陳尋打賭,除非他想去二班,不然絕對冇有動機這麼做。”
“會不會是陳尋?”
“有這個可能?”
“那他在台上算什麼?賊喊抓賊嗎?”
“……”
一群吃瓜學生在下麵腦洞大開。
林躍一直麵無表情坐著,他知道板報是誰擦得,也知道為什麼擦。
這個空鈴草……為了陳尋可真是連底線都不要了。
叮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晨讀開始。
學生們翻開書本,或背誦英文單詞,或預習下節課要講的內容。
方茴兀自在那兒趴著,喬燃想安慰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整整一個晨讀都坐立不安。
晨讀結束,林躍起身去廁所的時候,聽到靠近後門的幾個人在那議論,說他這次死定了,明天就是板報評選日,像行舟圖那個工程的黑板畫,一天時間是很難完成的,更彆說還有文化課要上,要麼畫個簡單一點的應付事,但是簡單一點的又不可能獲得優勝。
所以他跟陳尋的賭局輸定了。
他冇在意這些人的議論,該怎樣還怎樣,然而小便完從廁所出來的時候,何莎把他堵在了樓道口。
“你怎麼一點不急呢?明天就板報評比了,如果不能拿優勝,跟陳尋的賭局……”
她一臉急迫的樣子看起來比當事人還激動。
“不就是去二班嗎?平時也能見麵啊。”林躍笑著說道。
她跺了跺腳:“這個陳尋,太卑鄙了。”
林躍說道:“這事兒不是陳尋乾得。”
“你怎麼知道不是他乾得?”站在普通人的立場,第一個要懷疑的肯定是陳尋,畢竟他是最有動機這麼做的。
“不知道你注意冇有,黑板畫的擦拭痕跡是從左到右,而普通人習慣使用右手,痕跡應該是從右到左,而且由力道來看,不像是故意偽裝成左撇子,據我所知,陳尋、趙燁、喬燃三人都不是左撇子。”
“你觀察的真仔細,咱們班……”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何莎停了下來,因為她想到一個人------空鈴草。
空鈴草是左撇子,這件事後麵兩排的人都知道。
林躍注意到她的目光變化,裝出一副來不及多講的樣子,拉起她的手腕說道:“快走吧,再拖延下去要上課了。”
……
大課間。
學校自行車棚旁邊的花池前麵。
空鈴草看著滿臉陰沉的好朋友,用力甩開緊握住她手腕的手:“你弄疼我了!有什麼話不能在教室說,要來這裡?”
何莎寒著臉說道:“教室後麵的黑板畫是不是你擦掉的?”
空鈴草心頭一緊,不過表麵裝出很鎮靜的樣子:“何莎,你在說什麼呀,我作為一班班長,為什麼要擦掉黑板畫?”
“我仔細查驗過了,黑板畫的擦抹痕跡是從左到右的,隻有左撇子纔會留下這樣的痕跡,至於咱們班裡誰是左撇子……我想這件事你比我更清楚。”
“何莎,就算是左撇子乾的,也不一定是我吧,說不定是其他班的左撇子從窗戶裡看到咱們班的黑板畫好看,偷偷進來給擦掉了呢。”
“如果是其他班的人乾的,他們是從哪裡得到咱班門鎖鑰匙的?”
“上個月班裡的鑰匙不是丟了嗎?後來陳尋拿去又配了兩把,或許丟得那把鑰匙給其他班的人撿到了呢。”
“空鈴草,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在狡辯,為了一個陳尋,你真是臉都不要了。”
空鈴草被她戳破心事,登時惱羞成怒。
“那你呢?你又是為了誰?”
“我?我就是看不慣你的所作所為。”何莎說道:“空鈴草,從今天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再也不是朋友。”
她丟下這句話走了。
空鈴草呆在原地,嘴唇嚅動幾下,咬牙切齒道:“不是就不是,誰稀罕跟你做朋友。”
……
“方茴,你彆難過了。”林嘉茉用手推了推她的胳膊:“畫被擦了,你哭也哭不回來啊。”
方茴冇有迴應她的安慰。
“去找侯老師吧,跟她說明情況,我想她會理解的。”
方茴還是冇有說話。
林嘉茉又道:“你不去……你不去說我去說。”
這次方茴有動作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紅著眼睛搖頭:“如果被侯老師知道了,她會對咱們班失望的,我不想把事情鬨大。”
“這事兒你不說她就不知道嗎?下午上英語課一看,前幾天畫得挺好的黑板畫突然被擦了,你覺得她不會問個為什麼嗎?”
方茴低下頭去,手用力攥緊。
“你彆犯傻啊,這件事明明不是你的錯。”林嘉茉知道她想乾什麼,就像上次麵對大馬猴時那樣一個人扛下所有。
這時隨著腳步聲,空鈴草走進教室,看看這邊看看那邊,發現同學們神色如常,並冇有出言聲討,知道何莎雖然和她絕交,卻還是留了一點情分,冇有當眾揭發她------雖然想揭發也冇有證據。
“同學們,同學們……”空鈴草拍了拍講桌:“明天就是評選日了,咱們一班的板報總不能這麼空著?我提議寫點東西上去,做個簡單的裝飾畫,應該還有一點機會,不能拿正數第一,總不能拿倒數第一吧。”
她現在是班長,說這些話是應該,所以冇人懷疑她在轉移視線。
隻是……
現在這種情況,誰來畫板報?方茴被打擊成那樣,何莎嗎?把大樹畫成一捆芹菜“榮獲年級第六”的可就是何小姐呢。
而且,何莎根本冇理這茬,從外麵回來後就翻開化學課本在那預習下一節課的內容。
便在這時,趙燁、陳尋、喬燃三人上完廁所走進教室。
趙燁回了自己的座位,喬燃和陳尋看到方茴還冇有恢複過來,走到她的身邊。
“方茴,你彆難過了,這次拿不了第一,不是還有下次嘛,六月的板報評比,我們一定守護好你的勞動果實。”陳尋勸道。
喬燃也跟著說:“是啊,彆難過,你對班級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冇有人會怪你的。”
“可……”方茴看了一眼林躍的座位,人冇在,不知道去了哪裡:“可是林躍怎麼辦?”
都知道她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什麼,林躍先在侯老師那兒立下軍令狀,又跟陳尋搞了個賭局,如果這次一班不能拿到優勝,他就得圓潤地滾去二班了。
陳尋聞言臉色不善:“他前天放你鴿子,害你等到晚上八點多才走,你還這麼為他著想,傻不傻?”
“我想他……他……”
她話說個開頭,教室後門人影一閃,林躍從外麵走進來,對著趙燁的屁股一腳踹過去,把人從椅子撅地板上。
“你乾什麼?”
趙燁大怒。
“起開。”
趙燁正要跟他據理力爭,看到他手裡拿的東西,把衝到嗓子眼兒的話又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