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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中秋宴會

“不可能。”

詩君脫口而出,驚訝地看著皇後孃娘問。

“怎麼可能,兩首詩是差不多,但容華郡主詩句更新穎精妙。”

詩君心裡麵,還是認定陌桑的詩更勝一籌,尤其是後麵兩句詩的精妙,秒殺了雲汐語。

陌桑麵上也露出一絲絲的驚訝,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似乎絲毫不受比拚結果的影響。

雲汐語也覺得自己那首固然是好,卻還是輸給陌桑一些,大鴻皇朝這樣做也太過明顯,如何能讓天下人信服。

“在下覺得雲汐語的詩簡潔易明,的確是容華郡主的詩勝一籌。”一道儒雅的聲音響突然起,眾人循聲看去,瞬間瞭然。

原來是南蜀國使臣隊伍中的一員。

他的話音剛落,席間的蕭遙就出聲譏諷道:“這位大人,你們南蜀國的百姓逃難到我們大鴻皇朝也有些時日,災難已經過去,貴國打算什麼時候把他們接回國,總不能一直賴在我們大鴻不走吧。”

“是呀。不是我們大鴻皇朝養不起他信,是擔心時間久了,他們就成了我大鴻皇朝的臣民。”

南蜀帝失道,國內百姓流離失所,逃難到相鄰幾國,災難過去了依然冇有人願意回國,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也是南蜀國的痛處。

蕭遙和鐘離昊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兩人一唱一和地揭了人家的短處,羞得南蜀國的使臣們抬起不頭,尤其是說話的那名使臣。

就在此時,上麵的男人發話了:“皇後的話不錯,確實是容華輸。”

元和帝一口讚成皇後的話,懶洋洋對陌桑道:“容華你偏題了,要求寫的是桂花詩,而你的詩中不過含有桂花二字。再者現在是秋天,你寫的計卻是春天,孤認為你輸了,你可服輸。”

陌桑麵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回陛下,臣女輸的心服口服。”

“想不到風擎大陸第一才女,也有不如人的時候。”囂張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眾人抬頭一看,就看到坐席間的蕭月相。

“郡主隻是偏題而已,這首《鳥鳴澗》絕對占上風。”詩君出言力挺陌桑,以在他詩作上麵的造詣,他對詩的評價向來不會出錯,所以也冇有人敢懷疑、反駁他的話。

“謝詩君誇獎。”

陌桑朝詩君福身,看著眾人淡淡道:“不過輸了便是輸了,容華輸得起。”

風擎大陸第一才女,不過彆人強加給她的虛名,不過浮雲,轉眼即逝。

詩君愣一下,笑道:“容華郡主說得是,是本君太過執著。”一次的輸並不能代表永遠輸。

雲汐語此時的表情,難得像是吃到死蒼蠅。

是的,她贏了。

卻雖贏猶輸,陌桑卻是雖輸猶榮,他們卻不得不履行承諾。

陌桑坐在席間笑而不語,難怪皇後孃娘一直強調,隻要一道帶有桂花二字的詩,原來是要她主動輸給雲汐語。

這大概就是——陛下跟大蒼國間有什麼約定吧。

雲汐語雖然贏得很無奈,不過終究是贏了,而她輸了便輸了,真不是什麼事情。

比拚過後,是誰輸是誰贏,眾人心中有數,宴會繼續。

“桑兒。”

太皇太後朝陌桑招招手。

陌桑連忙走上前:“太皇太後,召臣女前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太皇太後拉著陌桑的手,笑眯眯道:“桑兒,哀家可聽說說你寫的曲子很好聽,你今天一定要撫一曲給哀家聽聽。”

“是。”

陌桑笑著應下。

回頭對元和帝道:“陛下,臣女需要一架箏。”

“備箏。”

帝王一聲令下,馬上有太監下去準備。

片刻後,一架箏抬了上來,陌桑走過去坐下,輕輕撫著琴絃,沉吟一瞬後開始拔動琴絃。

聞得琴聲,眾人嘴巴不由張大。

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曲子,但是聽著就覺得愉悅,而且是男女間兩情相悅的愉悅。

曲子不是很長,不過一曲下來,每個人臉上都不自主地洋溢著喜悅,一臉驚訝地看著陌桑,她是怎麼想到這樣的樂曲。

曲子所表達的意境太過美好,他們不禁陶醉在樂聲裡麵。

陌桑撫完琴後,走到太皇太後身邊:“太皇太後,臣女撫得可好?”

太皇太後一拍道:“好,當然好!哀家好久冇有聽到這麼愉悅又情意綿綿的曲子,想來你和憫小子也不需要哀家擔憂。”

“憫小子呢?”

宮憫正沉浸在陌桑一曲裡,太皇太後的聲音驚醒了他,起身走到太皇太後跟前。

太皇太後拉著二人的手道:“哀家看人從來不會不錯,過去的已經過去,你們要好好過日子,哀家等著給你們的孩子起名兒。”

生孩子這檔事兒,宮憫提過一次。

陌桑當時並冇有放在心上,此時太皇太後再次提起,麵上不由微微一紅。

宮憫拱手道:“臣遵旨!”

“好!好!好!”

太皇太後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曆儘風霜的麵上儘是欣慰。

兩人回各自的坐席上,繼續欣賞美崙美奐的歌舞。

陌桑的心思卻不在上麵,她在好奇聖殿這一回派來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直到現在還冇露麵。

隻是……

陌桑環視了一圈大殿。

大殿上坐無虛席,再無多餘的坐席,莫非陛下根本冇有給他們準備。

就在她天馬行空的時候,就聽到太監拉長的聲音,高聲道:“聖殿殿使上殿覲見!”

嗯!陌桑眼睛一亮。

片刻後,就看到兩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看到其中一位老者時,陌桑驚訝得張大嘴巴。

正要站起來迎接時,就感覺到一道淩厲的目光落在身上,隻得坐在席上一動不動。

聖殿竟派了宮老玄祖來參加大鴻皇朝的宮宴,陌桑驚訝地看向宮憫,就看到宮憫朝她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突然想起皇後孃娘在禦花園的話。

陌桑默默地點點頭。

兩位加起來超過三百歲的老者站在元和帝麵前。

元和帝從高處睨一眼,慢悠悠道:“兩位殿使到了大鴻皇朝,還是要遵守大鴻皇朝的規矩,大鴻皇朝不會為任何人例外。”

另外一名殿使聽到元和帝的話,冷哼一聲道:“規矩乃中洲聖殿定的,什麼輪到你們定規矩,大鴻皇朝想違犯公約不成。”

帝楚澤冷哼一聲:“公約是公約,國法是國法,公約中可冇有哪一條法紀規矩,各國的規矩需要迎合聖殿使的喜好;再者何時有過聖殿製定各國規矩的先例?”

大皇子的聲音剛落,宮憫就冷聲道:“彆說是各國的規矩,就連公約也是天下共商,什麼時候聖殿可以獨裁專斷?”

兩人的一翻話頓時提醒在場所有人,三千多年過去了,聖殿似乎忘記了他們存在的本份,彷彿他們纔是這片大陸的主宰者,一直在控製著各國的發展和存亡。

那名殿使還想說話,宮家玄祖出聲道:“慕容殿使,算了,正事要緊。”

元和帝坐在上麵,懶洋洋道:“兩位殿使有何正事要辦,請儘快處理,彆耽誤了大家過中秋節的時間,晚些時候年輕的公子、姑娘們還要遊夜市、看花燈,彆耽誤了他們的時間。”

“你……”

慕容殿使聽到元和帝的話就上火,卻被宮玄祖攔住。

宮家玄祖不緊不慢道:“我們二人奉風副主之命,前來迎接他的嫡孫風行公子,還望大鴻陛下網開一麵,放他回中洲。”

陌桑的嘴巴頓時張大,就聽到元和帝疑惑不解地問:“有這回事,孤怎麼不知道風行公子在大鴻皇朝遊玩?若是知道,孤定然會好生招待。”

慕容殿使馬上拍馬屁似的道:“風行公子素來低調,並冇有告知任何人他的行蹤,也冇有用自己的本名。風行公子在外行走,向來化名上池,大鴻陛下應該聽說過此人的名號?”

“上池……孤從未聽說過。”元和帝麵上一臉茫然。

陌桑心中暗暗偷笑,堂堂帝王若是知道一個牛郎的名號才奇怪呢!

顏惑突然一臉若有所思道:“上池,在下倒是冇聽說過,但是名動金華府的,紅袖坊的頭牌公子上池公子,在下倒是有所耳聞;堂堂副殿使嫡孫,總不會低調到在風月場所當小倌吧。”

聞得顏惑的話,眾人也覺得不可能。

麵對這個事實,慕容殿使無言以對。

若初卻突然出聲了:“回陛下,若說的是此人,臣倒有些印象,上次清除的亂黨巢穴,亂黨的頭目就喚上池,出自紅袖坊。”

從副殿使嫡池變成風月場所小倌,已經夠在座的人驚訝的。

現在又突然變成了亂黨頭目,眾人有種風淩亂的感覺,敢情是副殿主派自己的孫子到大鴻皇朝刺探情報,結果被人家抓了現形。

此時此刻,各國的使臣們終於明白聖殿派人出使大鴻皇朝的原因。

副殿主的孫子都落在人家手上,不派人來贖都不行,有些人不禁暗暗偷笑。

在場的人當中,麵色最難看的是南蜀國。

紅袖坊是他們苦心經營數年的據點,就這樣被大鴻端掉,陛下肉疼得幾個晚上睡不著。

陌桑自己想著也覺得興奮,正想開口時,就聽到宮憫漫不經心道:“哦,如果慕容殿使指的是此人,本官有個不好的訊息告訴你,上次此人想逃跑,在下出手一時失了分寸,廢了他一條胳膊。”

“什麼?”

慕容殿使失態地驚叫。

宮玄祖卻不緊不慢道:“慕容殿使不必慌張,未必就是風行公子。再說以風行公子的武功,就算不敵也能全身而退,怎麼會被人損毀一條胳膊。”

若初漫不經心接話道:“宮殿使說得是,當日在金華府,上池公子的武功不堪容華郡主一擊。風行公子的武功應該也不會如此不濟,想是我們手上的上池公子,並非你們要找上池公子,兩位殿使還是另行打聽吧。”

兩人這麼一說,慕容殿使反倒不好說什麼。

若再多言,再繼續堅持斷臂的上池公頃子,就是他們要找的風行公子,聖殿就不好交待。

上池參與好幾齣煽動南蜀國難民鬨事的計劃,在場的各國難免會深挖,到時聖殿的目的就昭然而揭。

慕容殿使此時縱使再不甘也不得不閉嘴。

元和帝命人準備二人的坐席,繼續看歌舞表演,彷彿風行的事情完全跟大鴻皇朝沒關係。

剛坐定後,就看到北塹國坐席,唯一的女子站起來。

婀娜多姿地走到大殿中間,盈盈行禮道:“大鴻帝陛下,貴國的歌舞太過無聊,不若就由本聖女為大家表演一舞,為大家助酒興。”

嗬嗬……

北塹聖女的話音剛落,陌桑輕蔑笑出聲。

“容華郡主,笑什麼?”

北塹聖女語氣中有些怒意,眸光惻惻。

陌桑收起笑意,看著對方冷聲道:“本郡主去年就跟釗皇子說過,他若把聖女送到天香樓當舞娘,本郡主就告訴他,北塹國雨量逐年減少的原因,可惜他捨不得,貴國今年的雨量又比去年少。”

“你……”

陌桑臉上的意一收,冷聲斥道:“堂堂一國聖女不務正業,不想著解決國家麵臨的難題,居然庸俗到跟一郡歌舞姬比較高下,滿腦子汙穢思想,上天當然不屑這樣使者侍奉他,自然也不會降福給北塹國,雨量逐年減少也是理所當然。”

陌桑三言兩語,就把北塹國雨量減少的源頭,推到北塹聖女身上。

在場眾人沉默一瞬後,讚同地點點頭。

北塹國的使臣沉思片刻也不禁動搖,覺得陌桑的話非常有道理。

聖女本應高高在上,聖潔無瑕,然而聖女在國不僅侍奉他們的天神,同時還用身體侍奉皇室中不同男性,如此不貞不潔之人自然遭神的嫌棄,不會再降福到他們北塹國。

想明白這一點後,北塹聖女麵色煞白。

原想以過人舞技壓大鴻皇朝一頭,冇想到自己連上場機會都冇有,就輸得徹頭徹尾。

遠遠看著北塹聖女的表情,陌桑唇角微微上揚,想炫耀舞技,本郡主連炫耀的機會都不給你,還順便扣你一個不貞不潔,被神棄的大黑鍋。

席間不少人暗暗對陌桑豎起拇指。

梵昭就坐在陌桑旁邊,若不是陌桑按著她,已經拍手大聲叫好。

麵對著眾人嘲笑的目光,北塹聖女麵上羞得漲紅。

陌桑卻不打算放過她,不緊不慢道:“聖女,你可明白‘聖”字的意思?”

“本聖女……”

“聖仍是對人格高尚,智慧超凡的人的尊稱;你以聖女之身,不分輩份侍奉皇室中男子,亂了人倫,何來人格高尚;麵對國家難題你無力解決,何來的超凡智慧;似你這般人格低下,愚笨無知之流,焉配得上‘聖女’二字,亦難怪北塹國會被神憎鬼厭,北塹國也將會因你走向滅亡。”

陌桑用一個事實,把坐席上的北塹國聖女貶得一文不值,還把亡國的罪名歸到她頭上。

北塹國聖女,就是北塹百姓的信仰。

北塹國的百姓們若連信仰都冇有,國家離滅亡也不遠。

陌桑想到此不由冷冷一笑,無語地看著北塹聖女,這麼愚蠢的人也配當聖女,不被老天爺嫌棄纔怪。

北塹皇室的男人好色成性,為了尋求刺激,利用封建迷信玩弄同一個女人,這才讓她機會用神的套路玩死他們,就讓神慢慢把北塹推向滅亡吧。

北塹聖女做夢都冇想到自己,剛當聖女不久,就成為陌桑摧毀北塹國百姓信仰的工具。

漂亮又不聰明的女人,若冇有愛人保護,隻能淪為男人的玩物、政治的工具。

簡簡單單幾句話,陌桑就達到了目的,重新投入到宴會的喜慶裡麵。

宴會在黃昏時刻結束。

從邊城趕是回的上尺官素站在宮門前麵,看著孑然一身的若初。

無奈的歎氣道:“若初,現在大家都成雙成對,隻剩下你跟我,不如我們兩人一起結伴看花燈、賞月。”

若初沉吟片刻道:“一起去陌府賞月如何?”

上官尺素一拍手:“還是你最瞭解,知道我現在最不想麵對的人就是我孃親,去陌府最好不過,本公子要在陌府住幾天再回府。”毫不猶豫地爬上若初的馬車。

清瀾江上畫舫無數,燈光多如天上的星星。

陌桑和宮憫就在其中,兩人並躺在一把搖椅裡麵,仰望著天空上一輪聖潔的明月。

陌桑想起了那個世界的父母,輕聲念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宮憫咬著她的耳肉道:“夫人,為夫就身你身邊,為何還起相思。”

陌桑嗔他一眼:“我想起父帥和孃親,父帥大部分時間在邊城,跟孃親在一起的時間極短。聚少離多,所以父帥每一次回帝都,他們就把我們兄妹四人甩到一邊,除了上朝和處理公務,所有的時間都在一起。”

“放心,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開。”

宮憫抱緊陌桑,深吻著她的脖子,他不會那個男人有機會分開他們。

以男人對男人的瞭解,他清楚地知道拜水是真的愛桑兒,隻要有機會就會從他身邊搶走桑兒。

陌桑麵朝明月一笑,世事無常,轉過頭把雙唇主動獻給宮憫。

宮憫毫不遲疑在吻下,一生一世他都想這樣抱著她、吻著她,年年歲歲的中秋,他們都江上賞月看燈。

月過中天,宮憫親自為陌桑披上披風,繫好帶子後:“來,坐下,一起看看我給你準備的,最特彆的花燈,千萬不要太過驚訝,因為它真的很不一樣。”

“好。”

陌桑應一聲,站在甲板上,順著他的指的方向看。

過了一會兒後,就看到一團紅色的光緩緩升上天空,接著是第二團、第三團、第四團……無數光團從陌府的方向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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