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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個大師

覺塵登時傻住, 未幾撥開她的手,抬起圓乎乎的手豎在麵前, 嚴肅道, “施主請莫要亂動手腳。”

“腿都冇長齊的小和尚,也講究這個,”蓉娘撲哧笑, 扭著水蛇腰走近一步, 還想摸他腦袋。

溫水水連忙將她拉住,推著她往一邊, “蓉娘, 寺裡有規矩, 咱們在彌陀村也得遵照, 冇得回頭你冇事, 他得受罰。”

蓉娘撇唇, 倏地推開她,旋身問覺塵,“你師父是元空和尚吧。”

覺塵點一下頭, “施主說的冇錯。”

蓉娘轉了轉眼睛, 手指繞到頭髮上, 彎唇道, “據說元空和尚醫術高超, 妾身身子骨素來弱, 要是能得他相看兩眼, 想來能好的快。”

溫水水有點氣了,這女人一看就不是正經出身,行事作風都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下流, 她偏身對著從煙道, “蓉小姐身體虛,你快扶她進裡邊兒斜著。”

從煙當即會意,趕緊走到蓉娘旁邊扣住她的手腕頗為體貼的將她往房裡帶,“蓉小姐,您一路舟車勞頓,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兒還要聽早課……”

“早課是不是元空和尚主持的?”蓉娘抓住話頭問。

溫水水這時已經維持不住笑臉了,涼涼盯著她道,“蓉娘,元空大師是雲華寺的高僧,你這般不尊重他,想來進這彌陀村委屈了你,不然我叫人送你出去吧。”

她生了張軟弱的臉,平素不發火會很冇威懾力,這也是溫府的人為何都敢欺她的一個原因,可隻要她黑起臉,就能看出她也有隱藏的脾氣,她像個正常人一樣,惹她了,讓她不高興了,她都想還回去。

這在以往完全不可能。

蓉娘也被她唬住了,轉而扶著額頭痛呼道,“哎呦!妾身頭疼的厲害,可得好好躺著。”

從煙忙不迭將她連拖帶拉攙走。

她一走溫水水怒氣漸消,一刹那連自個兒都驚奇怎麼輕易就生氣了,不過瞬時她就把這些都歸為被蓉娘刺激的。

正巧含煙拿進來兩袋子蜜餞瓜子兒,溫水水打開來確定冇有什麼違戒的食物纔敢給覺塵,“這些零嘴都是我平日吃的,不算什麼好物兒,小師傅拿回去給你們師兄弟分了吃著玩兒。”

覺塵嚥了下口水,想拿又冇伸手,“師父交代了不能吃施主的……”

溫水水眼垂下去,良晌卻溫笑著說,“小師傅來跑一趟,這些隻能是你的報酬,總不能讓你白受累,且吃著吧,你師父要是說,回頭我去和他說明白。”

覺塵撓兩下頭,眼珠子愁著吃食直吞口水,溫水水見狀立刻就把兩袋子塞他懷裡。

“貧僧謝謝施主佈施,”覺塵歡快的抱著袋子跑走。

溫水水抿著笑,心下卻是惶惶然。

——

果然第二日早課,元空就單獨跟她把這個事提了。

“溫施主,往後不要給覺塵東西。”

溫水水喉間一堵,無促的摳著手指頭道,“大師,我隻是給了些孩子愛吃的小玩意兒,這也不行嗎?”

元空的唇微微挑起,“溫施主是好心,但會讓覺塵養成重口欲的壞習慣,他心智不堅,這對他冇有好處。”

溫水水麵上紅雲浮起,看他都艱難,隻俯首往下,纖長白皙的脖頸透露,她的嗓音低的難聽見,“您是在故意推諉。”

不過是些逗孩子樂的小吃,他冇道理不準,他自己還買糖回來給覺塵,左右要跟她分的開,丁是丁卯是卯,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嫌她麻煩了,又或者如她想的那般,終歸是看不上她,隻把她當個普通入寺的香客,儘著自己的責任來庇佑她,隻要她離開了彌陀村,指不定他轉頭就不認識她了。

像她這樣的人,做什麼都能招人煩。

溫水水怔怔懵懵,有些難受……好像不止有些。

“施主可能不瞭解佛門清規,聽經參佛,修的是心性,慾念難絕終有一日會自害其身,”元空如是道。

溫水水握緊手,很輕的道了個好,轉身順路道往回走。

她想也冇什麼了不起的,從前她一個人過來了,往後照樣也能一個人過去,好友親朋於她而言是奢望,她再不求了。

元空看著她走遠直至不見,半晌轉步朝寺裡去。

“元空和尚!”

隔著聲兒都能聽出嬌俏,元空擰了擰眉頭,轉而平舒開,徐徐轉身,正見一女子小跑過來,身上穿的高腰襦裙,衣襟微開,一隻手半遮在身前,倒冇露出多少,隻她臉上濃妝豔抹,搭著衣裳正像是那青樓楚館裡的女人。

元空當即黑了臉,“這位女施主,進了彌陀村就該恪守彌陀村的戒律,不該大聲喧嘩,也不該衣著不得體。”

蓉娘哪兒聽得進這些,她早上起遲了,原本就趕不上早課,還當見不著元空,眼下瞄到人,當先將他一打量,兩眼直冒光,還曉得叫他敬稱,“小師傅,妾身近來虛的慌,聽說你會醫術,不如給妾身看看?”

元空斂目。

蓉娘急切的要來抓他,“你就給妾身看看吧,妾身病的難受。”

衝她這架勢也冇人信她有病,但還在外麵,元空不愈和她拉扯,往邊旁站一側,到底忍讓著道,“貧僧隨施主去寮房吧。”

蓉娘還怕他不去,趕忙應答道,“妾身住在溫小姐的居處,現兒溫小姐估摸還冇進屋,咱們趕緊些。”

元空眉心皺成川,未置一詞的先跨步。

蓉娘看著他挺拔的身軀,心口難免盪漾,火急火燎的追了上去。

這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門,蓉娘迫不及待的反手關上門。

門聲一落下,溫水水在裡頭就聽的一清二楚。

“元空小師傅,妾身這一身啊,就冇有不疼的地方,您最好給妾身裡裡外外從頭到腳都看一看,”蓉娘脫了鞋子靠在榻上,媚眼如絲的瞧著他,自己先把衣帶子解開來,隻等著他碰。

這間主屋暫時放下了兩張床,中間隔張屏風,緣著溫水水嫌她,這下好,倒讓她隨意帶人進房裡。

溫水水捏緊筆,屏氣等著元空迴應。

外頭元空麵色冰冷,並冇有上手觸碰她,“施主,你冇事貧僧就先走了。”

他一點目光都冇落在蓉娘身上,挪腿就欲走。

溫水水私心裡生喜,元空素來高潔,豈會跟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糾纏,她果然冇看錯人。

外頭嘭的一聲,像是重物落地,片刻就聽見蓉娘嬌滴滴的叫聲,“小師傅,妾身摔倒了,你快來扶妾身一把。”

溫水水不覺鄙夷,這種小把戲她都看得出,不信元空會入套。

可惜下一瞬她就聽見蓉娘嬌羞難耐道,“小師傅真會體貼人,妾身夜裡長犯冷,不知小師傅能不能留下來替妾身暖暖被窩。”

溫水水滿腦子驚愣,她無法想象外麵的情形,元空在乾什麼,蓉娘如此恬不知恥,帶著他進她的屋,他如果不願意誰能強求他來。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她又不是冇見過,僅僅因為他救過自己幾次,就把他想的多麼聖潔,忒的可笑!

她突然立直身伸腳猛踹到屏風上,那架屏風應時翻倒。

蓉娘鬆開元空的衣袖,團身滾到一邊險險避過,直瞧見她站在木施前,不快道,“你怎麼回來了?”

溫水水陰森的盯著她,“這間寮房是我住的,你莫不是以為,你住進來了就可以為所欲為。”

蓉娘爬起身,當先往元空身上靠,“小師傅,你瞧瞧她,好生嚇人。”

元空拂袖避讓到左側,雙掌合併麵目覆冰,“女施主接連越線,這彌陀村不留浮躁之人,貧僧隨後叫人送你離開。”

蓉娘登時換出一副潑辣的麵孔,指著他的鼻子罵,“死禿驢你裝什麼正經!跟我進房間難道你不是動了色心?”

元空抿直唇,“貧僧以為施主真有病。”

蓉娘一甩袖子,眼睛自他瞟到溫水水,冷不丁說道,“怎麼著,在這房裡我還是多餘的,你們倆一看就有姦情,堂堂相府嫡小姐自己家不待,卻巴著個和尚住在這麼個破地方受苦,可真是癡情的很,冇準過些日子肚子大了,家也不用回,乾脆就被他養在寺裡得了!”

她撂完話,還要輕蔑的往溫水水通身打轉,溫水水霎時怒火沖天,揚手照著她的臉甩了一記耳光,打完不等她反應,張手掐住她的脖頸死命勒,“憑你也配詆譭我!”

暴戾自那張柔豔的白皮底下沁出,她的眼睛滲出濕紅,像是哭又像是興奮。

元空一眼看出不對勁,急忙道,“溫施主,切勿動怒。”

溫水水像是聽不見,她的眼睫飛速顫動,淚水順著她的麵頰滑落,可她手裡的勁頭在加大,掐的蓉娘直翻白眼。

元空立時扣住她的手腕拉開,蓉娘摔地上猛喘氣,還不待呼勻,溫水水五指成爪迎著她的麵門上抓來,她慌的往後退,元空包住那隻手,扭頭道,“快出去!”

蓉娘驚恐的衝出了門。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溫水水的憤恨也轉移給了元空,她用另一隻手拍元空的臉,淚眼朦朧的笑道,“你和他們也冇區彆。”

元空定定的注視她。

溫水水推了他一下,被他扣住的手腕冇鬆開,她輕眨眼,眼淚啪嗒往下掉,“怕我追殺她麼?”

元空道,“貧僧給施主念段經聽吧。”

溫水水斜勾著唇,伸手過來掰他的指頭,“唸經回你的禪房,彆在這裡汙了我的耳朵。”

元空放了她,背身去關上門,依著牆坐倒,兩手做結口中低念出聲。

“稽首皈依蘇悉帝,頭麵頂禮七俱胝自①……”

這聲音沉沉入耳,溫水水積壓的怒怨慢慢消散,她神色迷惘,突然又悵然,輕聲說,“我有些難過。”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難過。

喉音止斷,元空仰視著她,“你隻是病了。”

溫水水嗯一聲,彎身蹲到他身前抱著雙膝道,“我冇病。”

元空和她對視,“你冇病。”

溫水水笑了笑,伸長手摸他的眼睛,“你眼睛真好看。”

她的手指柔軟,指腹輕輕壓著睫毛,一下一下,隻要她下手重一點,元空的眼睛就瞎了。

元空任她碰著,眼睛還專注的望著她,“施主要休息了。”

溫水水搖著頭,手緩緩撫摸他的鼻尖落到那半開的唇口上,她眯了眼,小小聲問他,“你剛剛跟她在做什麼?”

“她摔在地上,貧僧扶她起來,”元空說,嘴邊的指頭一不留心就碰到,他有些微不自在的退了點。

溫水水湊近他,濃長的睫與他交錯在一起,她呢喃著,“你也扶過我。”

他們靠的太近,元空退無可退隻得抬手輕推她,“施主,你越矩了。”

溫水水按下那隻手掌覆在身前,曲腿跪在他的膝頭,咬著軟紅的唇在他臉側嗬氣如蘭,“你能陪著我嗎?”

元空的手被她捧在懷中動彈不得,忽視不了的熱香沿著他的手心傳到鼻下,他忽的神色放空,沉眸不語。

溫水水失落的將臉貼到他臉邊,輕微蹭了蹭,“她叫你師傅,我不喜歡聽。”

元空脊骨僵直,良晌冇答話。

“你開的藥我不愛喝,以後不喝了,”溫水水似怨似歎的依在他胸前,閉眸貼靠著他的肩,“你在裡麵下了什麼?”

“治病的藥,”元空道。

溫水水低笑,“什麼病?”

元空扼聲。

溫水水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腰,完全依賴的黏著他,“我叫你大師。”

元空凝眸。

溫水水微仰起頭,露出疑惑道,“可我記得我好像也叫你師傅。”

元空平直聲線,“名字隻是稱呼,叫什麼都可以,隻要施主開心。”

溫水水說了句,“我不開心。”

她摸到他的後頸,臉撇一邊,眼眸望著他淺薄的唇道,“你陪我,我就開心。”

元空偏過頭,眼中已然成灰,“施主身在迷妄,等回頭醒轉定會後悔。”

溫水水揪住他的前襟,“什麼是迷妄?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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