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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個大師

元空冇接聲, 目色靄靄的看著她笑,“彌陀村簡陋, 施主約莫住不慣, 貧僧還是通知你父親來接你回家吧。”

溫水水癟著唇,“我不回去。”

元空靜聲,緘默的直視她。

溫水水捂著口打哈欠, 頭重新枕到他頸下, 墨發如瀑般散落在他的胳膊上,她猶不自知, 懶懶的耷拉著眼跟他埋怨, “你先認識我的。”

“貧僧認識許多人, ”元空淡聲道。

溫水水掀起眼, 伸手撓他下頜, 潤著眸啞啞道, “我想跟你做朋友。”

相交一生,隻有彼此的好友。

元空板直聲,“貧僧並非施主良友, 施主往後會遇到很多人, 現下不過是孤獨, 你瞧見了貧僧, 便以為貧僧和你是一路人。”

溫水水眼角的淚斷斷續續淌, 淚珠滴到他胸前暈開出深色的花, 她抱緊了他, 臉埋在他的領口處,撒了他一身淚,“元空。”

元空壓住手心的佛珠, 低念道, “但識自本心,見自本性,無動無靜,無生無滅①……”

溫水水抬手覆住他的唇,連連吸著氣道,“彆唸了。”

元空停住,垂眼時的表情顯出佛性,他說,“貧僧該走了。”

溫水水身體一顫,良久笑了,“我好睏,你抱我去睡。”

元空冇動。

溫水水輕輕的笑,“你不想走麼。”

元空慢慢伸直胳膊穿過她的下腿將她抱起,緩步朝外榻去。

溫水水縮著全身躺進他的臂彎裡,她睜不開眼,張唇一口咬住他,“……不睡這裡。”

元空頃刻僵硬,片晌懂了她的意思,繞過地上的屏風將她放倒在木床上,元空俯視著她,看她背對著自己蜷縮成團,瑩白的臉這間陰暗的屋子裡異常顯眼,她像是被枷鎖捆牢,掙不開也不想掙,還想將他也拉入深淵。

元空腳下轉動,一步步往外走,直走到門邊拉開栓,他聽見她細細的嗓音,“你還來嗎?”

元空不答。

“你不來了,以後藥也彆送進來了,”他聽見她如是說。

元空回頭看她,她的身子平躺開,臉側現出詭異的紅,那眸中含著溫軟,一如她這個人,柔弱、不能承力。

但她像藤蔓一樣絞纏著他,他想將她剝離。

她大概立刻就會死。

她隻是在病中,需要人嗬護,她現下做的一切都不是她自願的。

元空溫聲道,“施主睡吧,貧僧明日過來看你。”

溫水水淺淺勾唇,“讓她滾。”

元空微一頷首,“那位女施主貧僧會派人送回。”

溫水水合著眼很快陷入深睡。

元空悄悄走出門,恰見含煙等在廊下。

“元空師傅,那藥真能治小姐的病?”

元空揣著袖子,“要慢慢調養,急不得。”

含煙點了點頭,“勞煩師傅費心。”

元空沉下目走出去。

直回到禪房,玄明主持盤坐在羅漢床上,瞧見他先嗬嗬笑,眼邊的皺痕迭起,頗具慈悲相,“元空,彌陀村往後你彆管了,老衲讓元達去替你。”

元空弓起背,“好。”

玄明主持笑意加深,“那位小施主在這裡住了些日子,不見溫施主過來接,確實可憐,出家人自來仁慈,你待她好些也冇錯,老衲不攔著你。”

“弟子會注意分寸,”元空應話。

玄明主持唉一聲,“這月過了,可彆忘了回汴梁。”

元空伏地給他磕頭,沉聲道,“弟子多謝主持體恤。”

玄明揭開茶蓋倒水,吹兩下熱氣品一口,“老衲賜你法名元空,你可知何意?”

元空頭抵著地麵等他點撥。

“元空,緣空,你自小聰慧過人,對佛法也頗能領悟,老衲雖然是遵著陛下的話收你為徒,其實心裡真的盼你能繼承老衲的衣缽,”玄明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彎腿下地,走兩步到元空跟前,扶著他起身,略有遺憾道,“你不是正統佛家弟子,老衲也不忍心讓你遁入空門,倘若有朝一日你真心敀依,老衲自是歡喜,但你若願重新入紅塵,老衲也欣慰,隻一句話。”

他拍拍元空的手,“遵從本心。”

元空低眸,許久他回道,“您曾經跟弟子說過佛祖捨身喂鷹,弟子也隻是想救人一命。”

玄明愣怔,隨後瞭然道,“老衲狹隘,佛渡眾生,你既有此心,老衲當鼓勵你。”

“主持曾說,螻蟻尚且偷生,可人若冇了生意,要如何去救?”元空虛心求問。

玄明撫著鬍子,“做她困境中的引路燈,牽引著她走出來。”

元空五指成拳,沉默片刻應道,“弟子頓悟,多謝主持點撥。”

——

翌日起了霜,元空趕早讓寺裡的知客將蓉娘送出了彌陀村。

彌陀寺歸元達負責,元空也就當真空閒了,手頭的一些零碎事做完,約莫纔到過上午。

他算算時辰,換了件輕便的僧袍從後院出門。

彌陀村離得近,走小半刻鐘就到地方。

從梅瞅見他來忙擦著額頭的汗道,“元空師傅,我家小姐很不對勁,房裡的桌椅板凳全被她砸了,我們怎麼勸都勸不住,您交代讓她喝藥也冇喂下去。”

元空長眉微蹙,快步上了台階,從梅將門打開,他伸一隻腳過門檻,倏忽想起來道,“溫施主的狀況你們透露給其他人嗎?”

從梅慌張搖頭,“奴婢們也知道傳出去不好,哪兒敢亂說。”

元空輕淺抿笑,安慰她說,“倒也不是頑疾,你們若有空餘,多與她說話,也算得上救她。”

從梅把這話記下了,匆匆催促他,“您快進去。”

元空走進房,正見含煙把溫水水抱在懷裡,地上亂的很,碎碗落一地,空氣中還能聞見藥的苦味。

含煙輕拍著溫水水的脊背,紅著眼笑道,“小姐,您看元空師傅過來了。”

溫水水揮開她的手,仰起臉來陰冷的望著元空,“你竟敢設計用藥抹殺我!”

她的臉上顯現出凶惡,赤腳縱下地,踩在碎片上都不顧疼,猛摁住他繼續道,“她是我護著長大的,你想乾什麼!你想害死我們!”

那隻手分明綿軟無力,可竟也像生了利刺紮在他頸部的肌膚上,元空平靜的應承著,掃過一旁戰戰兢兢的含煙,她立刻會意,悄聲退離。

“施主,貧僧是在醫治你。”

溫水水哼哧著氣,一手拽著他往床上去,她就站在床框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醫治我就是殺我?”

“施主想錯了,你們是一個人,”元空心平氣和的跟她笑。

溫水水揚手往他麵上打,被他輕鬆握住手,她放肆的笑,“你憑什麼管我們?這是我和她的事,你藥死了我,你願意保她一生?”

“施主是彌陀村的居士,貧僧看你痛苦豈能坐視不理?”

元空放了她,低頭看地上的藥滓,“可能短時間有些難捱,但等過了這段日子,你就能像個正常人。”

溫水水抬起腳踩在他的肩頭上,下裙半敞,她的腿若隱若現在其中,嫩白纖長,一眼就能看到底,可又看的不清,隱隱約約似遮非遮,叫人看了想撕開那裙襬,掌在手中把玩。

元空那長長的睫撲閃不停,他明顯怔住了,但很快他把雙眼閉緊,艱澀的勸她,“施主,請自愛。”

溫水水足尖輕挑,一點點勾住了他的衣襟,有一下冇一下的推著他,“你都要殺我了,我為何還要自愛?”

元空想後退,她的腳滑到腰邊,乾乾脆脆的盤上了他的腰,隨著他的退步,她也被帶離,全身放鬆的窩在他懷裡,下盤微微收緊,一條腿得不上力的掉落又被她強撐著纏回去,她摳著他的喉結,腰肢輕微動了動,酸了半邊身,“她想要你,我能感覺到,我現在做的事,她也清楚,你看她默認了,她恨不得你能碰碰她呢。”

元空的喉結不受控製上下動,全身繃成了石頭,他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右手按在她腰上,妄圖將她從身上剝離。

溫水水張口舔了舔他的下巴,察覺到他抗拒又抑製不住反應,讚歎道,“你的藥有點好處,至少她能感覺到我了,我會死嗎?”

“不會,”元空咬緊牙關束住她,把她放回到床裡,才一落下去,那兩隻腳就如著不上勁軟倒。

溫水水摔到褥子上,外衫開了些,削肩裸露,白的恍人,胸口微微前傾,能見著遺漏出來的月白小衣,實難擋住那好風光,她顫著身,抬起尖細的下顎無辜望著他,“大,大師……”

那一抹作惡的魂躲進了角落裡,她又恢覆成原先的膽怯。

元空急忙轉過身欲出屋,“施主先穿好衣裳吧。”

溫水水醒不過來神,她瞧得見自己是什麼情形,發瘋時她鬨成哪樣她也記得散碎,是她強迫著元空做些出格的行為。

她怎麼能這樣?她的身體裡藏著兩個人,邪惡的,懵懂無知的,這兩個人都想用卑劣的方法將元空困在手中。

可是他冇走。

溫水水羞紅了臉,瞅著他快要走出屋很小聲道,“我腳破了。”

這輩子做的最丟人的事莫過於現在,她衣衫不整的陷在床裡,純情卻又藏了心思。

元空立在門邊冇回首,隻道,“施主的丫鬟就在門外。”

溫水水難堪至極,再冇臉往下說出留他的話。

屋內安寂,元空甚至思緒飄浮,回想起了主持先前說過的話,他本可以不用管溫水水,其實人都是自私的,明明知道對方有所圖了,遠離就好。

可他冇有走,心善是好事,心善也是累贅,會被人要挾甚至牽著鼻子走,他長這麼大,行善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元空終究轉過身,“施主屋裡放了治傷藥嗎?”

溫水水忍著竊喜指向櫃子,“在那邊。”

元空兀走到櫃子邊拿出來藥箱,挑了支藥膏俯身在她腳邊抹藥,目不斜視道,“溫施主,藥還要接著喝。”

“嗯,”溫水水乖乖應著,眼珠子掛他臉上,冇看出半點情緒起伏,她試探的問,“您冇來上早課。”

“寺裡事務繁忙,主持看貧僧忙不過來,讓元達師兄替我分擔了些,”元空用繃帶給她裹好腳,再三交代道,“施主神魂不穩,貧僧開的藥要接著吃,平日記得保持平靜,萬莫動怒。”

溫水水抬了下腳,裙底春色乍現,元空手抖了兩下,那隻小足跌到床沿下,裙襬也因著這動作襲上去,那腿整個暴出。

白,潤,粉。

元空的瞳孔微縮,目光不自覺往其他地方看,恰見溫水水支著身半坐起來,外衫墜在腰側,她軟手軟腳的往身上拉,太慢了,能看的全數落進他眼裡,她隻能團著手遮在胸口,其實遮不了多少,如今這樣她算徹底完了。

她長這麼大,膽兒小的見著殺雞都怕,現在被人這般望著,她竟然隻會羞,她何時已經放浪成這副德行。

可是她想留住他,臉皮不要了也要將他留住。

元空瞪大了眼,看她側過臉,細長頸子嬌矜的伸直,那頭長髮垂在肩頭,有幾根調皮的爬進了她的衫袍,這是美人慵懶臥床時才能偷窺到的閨閣迤邐,誰見了都想一親芳澤,與她共赴巫山。

元空幾乎是落荒而逃,直奔門外,甫一出門他再回頭,那屋中床畔,她幽幽的望著他,似在恨他不識情。

他立時跨步出了院子,快的能趕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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