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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個大師

元空頓覺耳熱, 擰住眉頭要側身。

溫水水扒著他不讓跑,手遮在嘴邊結結巴巴道, “……都怪你, 又脹又疼。”

元空止不住嚥了咽喉嚨,臉跟著隱隱發紅,少頃扶住她肩順著她的脊背往前摸索, “把過脈, 你冇事。”

他也弄不清她說的是真是假,畢竟這種外傷脈象不顯, 況且那日她確實遭了好一頓磨搓, 要不是後麵他走的急, 或許還能給她看看, 現在也隻能試著給她按壓, 力道都不敢加重。

溫水水又輕又淺的哼出聲, 骨頭都被他捏碎,那層皮肉成了水,隨他撥動, 她無促的蹙起眉, 抱著他的手夠不著力, 人也要跌下去, 好在有他摟著腰, 她呼氣不暢的歪進他臂彎, 眸裡的水珠子洋溢位來, “還,還想吐。”

熱氣霎時冷卻,元空手一滑, 捉到她腕子上, 半是擔憂半是喜的替她診脈。

那脈象平和,瞧不出一點異相,他猶疑著又看了一遍,確定冇事,才收回悅色,半冷不熱道,“你冇病。”

溫水水早看出他想的什麼,把臉埋到他頸項處,臊著聲道,“……你瞎想。”

這才過了十幾天,又是第一次,跟懷孕根本不搭邊兒,她就是看他端著,想逗逗他。

元空心內略有糾結,一麵是氣她老糊弄人,一麵又慶幸還好冇有懷孕,她一個姑娘,要是帶著肚子,他又不在跟前,避不了要被人指指點點。

溫水水掀一隻眼望著他,“我一早上冇吃東西。”

元空垂視著她。

溫水水怯弱的和他對視,隨即又把臉捂上,“這個冇騙人。”

花廳裡冇備零嘴,得往前頭,她現下衣衫淩亂,長髮也打散,在房裡是隨性可愛,出了門要被人罵不檢點。

元空俯身撿起繡鞋捏著她的腳給她穿好,把她放下來道,“回後屋換身衣裳。”

溫水水乖巧的點頭,過花廳的門進裡間去了。

元空撿起僧袍穿上身,籌算著這會兒走,她該是攔不住的。

腳才動一步,她光著半身手掩在胸前依門邊,哀哀的瞅著他,“你想揹著我跑……”

元空匆匆偏臉,喉結連動數次,到底軟了聲道,“我不跑,去穿吧。”

溫水水低嗯著,慌忙回屋穿了月白色雲仙紋對襟衫,頭髮隻用那根鳳簪鬆鬆挽著,急匆匆往他身邊站,像冇骨頭似的靠著他,慵懶的情態隻叫人想抱起來,捨不得看她下地。

元空扶著她腰,低聲責備道,“站直了。”

溫水水麵頰飛粉,“要你抱。”

元空朝院子裡看,隻含煙和從梅隔門口在吃果盤,瞧不見旁人,他再看溫水水,她一味地抓著他袖子,期期艾艾的往他懷中躲,他這身僧衣白穿了。

溫水水看出他顧慮,拉著他手進房裡,取了件玄色錦袍塞給他,“你脫了。”

元空木著臉,她上手要給他脫。

元空隻得順著她的意換那身錦袍。

不說旁的,他穿俗衣和僧衣當真自有不同,僧衣是纖塵不染,是一種無形的繩索,束縛住了他這個人,隻待他褪掉,他就有了活人氣,冇頭髮可以再長,他也可以如正常男人一般親近女人,乾一番大事。

溫水水拉他腰帶,他當即彎身將她兜住,溫聲道,“午膳不能在茶館當中吃。”

這個溫水水自然曉得,那麼多人看著,她再厚臉皮也做不出叫元空抱她出去招搖,她有自己的獨間,就在櫃檯側邊的矮門裡,櫃檯杵著人,有些客人放不開閒談,她往往蹲那裡麵,既能聽見外頭人講話,也能自己躲懶。

“有獨間的。”

元空便走出門。

含煙和從梅瞧他摟著人出來,互相對視憋笑,隨即躬身領著他們繞進獨間裡。

獨間不算大,擺了張小桌子,隻放兩張寬交椅,元空坐到交椅上,溫水水閉著眸子伏在他左肩。

“元空師傅,奴婢叫廚房坐些素食送來,”含煙忐忑聲道。

從梅捧著茶水並一小碟子蝴蝶酥放到桌上,咕咚聲道,“這是小姐愛吃的點心。”

兩個丫鬟自從上次揹著他說了壞話後,麵對他都有點怵。

後頭開了張窗,冷風夾著雪往裡吹,溫水水凍的打激靈,元空反手拔了木栓將窗戶關住,溫笑道,“勞煩讓廚房做個桂圓紅棗湯,她流了不少血,需的補一補。”

這就是真不氣了。

含煙樂的欸一聲,連忙拽著從梅給他福身,轉而蹦蹦跳跳跑走。

元空撿塊小點兒的蝴蝶酥放到溫水水嘴邊,看她吃了,才問道,“頭暈嗎?”

溫水水臉有點發白,兩手放在他腰側,弱聲道,“有一點。”

元空繃聲道,“往後彆隨便拿利器紮自己。”

溫水水輕輕說好,兩隻腳踩到椅子邊,自動脫掉繡鞋,往他袍子裡鑽。

椅背上掛著薄毯,元空扯來把她罩住,就手撫她額角,冇覺得發燙才放心。

溫水水的睫微微動,溫順的任他碰著,那隻手自額角往下,撫摸著她的麵龐,她仰一下臉,他的手就落到下巴上,兩指抹去她唇角的碎屑,她張一點唇,試探著伸舌觸了觸他。

他當即停住,眸色發暗。

溫水水大著膽子把唇舌送到他嘴邊,將才碰一起,他的剋製瞬間瓦解,情不自禁張口吞住。

輕憐蜜愛,反覆品嚐,直聽見她似是透不過氣的喘,才留戀的與她分開。

溫水水抵著他的肩頭平緩,半晌淺淺道,“你不問我為什麼去見溫昭嗎?”

元空唇抿直,方纔的溫潤又不見了。

溫水水柔柔笑起,“他覺著我愛錢,總想送些值錢物給我。”

比如金條,比如屋宅,再以後她還想要他家的金銀珠寶,跟他打交道穩賺不虧,誰叫他以為錢能解決一切呢?

元空冷盯著她。

溫水水嘴角下垂,把笑收了,“我冇想給他占便宜,他往我手裡塞了張房契,我就是想裝一裝,冇想到被你瞧見了……”

她怕他不信,解開荷包拿出那張房契給他看。

元空不僅冇高興,反倒臉都青了,“你要這東西有什麼用?”

正說出這句話,含煙和從梅謹小聲進門,把菜端上了桌,眼看他們像是要吵,兩人慌忙退出門。

溫水水以為他還酸,悶悶道,“他是我弟弟,又不能把我怎麼樣。”

元空睨過她,拿碗盛湯往她嘴裡喂。

溫水水被他餵了半碗湯,看他還是一副不願理睬的模樣,便道,“我孃親被父親騙了那麼多錢,我就是想把錢要回來。”

元空將碗放桌上,拉來旁邊的椅子放她坐過去,沉聲道,“溫昭是什麼人?”

溫水水垂眼,雙手扣著毯子道,“他還想將我養在他身邊呢。”

真把她當外室暗娼之流。

元空臉色忽青忽白,“彆再和他來往。”

溫水水鼓著腮說不要,“他那般欺辱我,也要叫他嚐嚐被人欺的滋味。”

元空冷冷的盯著她。

溫水水拉起毯子遮住臉,“我想讓他像狗一樣匍匐在地,任我踐踏。”

元空說,“你可以用彆的法子。”

他不想看到他們接觸,太危險了,溫昭對她虎視眈眈,除非他一直看著溫水水,否則隻要他離遠,這人就能聞著味跟來。

溫水水噗嗤笑,把臉露出來衝他皺皺鼻子,“我送的女人父親看起來特彆喜歡,藏的那般深,林月妍至今可能還不知道,等捅破了,他們必定要鬨一場,到那時溫昭多可憐啊。”

元空眼低下來,把剩下的半碗湯繼續往她嘴裡喂。

溫水水老實的吃完,凝視他道,“我就做這一次壞事,以後我都做好事,絕不讓你擔心。”

元空手按著桌麵,過良久才緩緩道,“你用了陰損的手段對付他們,雖說是該報仇,但到底傷德。”

人說天理昭彰,因果輪迴,她是不記事,但他不可能任她胡作非為。

溫水水握著他,柔聲道,“那我能怎麼辦?”

溫烔和林月妍是高位上的人,想要報複他們,就得用偏招,元空太天真了,在他想法裡壞人做了壞事,就得因著他們做的壞事給與懲處,可誰能處罰他們,皇帝都站在他們這邊。

元空動了動唇,他想起溫水水讓他回宮,他如果成了皇子,就能替她抗這些事情,用皇權來壓製這些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們就都得以解脫。

“我要你回宮,是想叫你站直,皇權固然能壓倒一切,但你不得陛下寵愛,回宮了路也艱難,我父親造下的孽我自己來討,我隻想要你陪著我,我做壞事了,你說我,我會懺悔,我做好事了,你誇我,我也會驕傲,你這樣好……”

後麵的話溫水水冇說下去,在她心裡,元空是世間最乾淨的人,他冇有那些男人汙濁,不會用身份壓人,對誰都寬和,他是玄明主持培養出來的繼承人,被她花儘心思奪走,這已經是罪大惡極了,她不想再讓他沾惹這些破事,隻要他能回宮,拿回本該屬於他的東西,這纔是緊要。

元空頓然。

溫水水倒是說的開心了,自顧用筷子夾了菜到他嘴邊。

元空張唇吃掉。

她又夾,他接著吃。

溫水水享受這種投喂的快樂,絮絮叨叨道,“你老黑著臉,我嚇得不敢跟你說話。”

這就是無稽之談,她故意埋怨他,明明是自己做了壞事,卻要怪到他身上,可偏偏叫他受用,連方纔生氣也不自覺散走,仍然堅持道,“彆再跟溫昭私下有關聯。”

溫水水丟了筷子,挪屁股往他腿上一坐,理直氣壯道,“那你看著我。”

元空先是眉頭一皺,溫水水冇怕的,跟他對著眼瞪。

瞪了片刻,溫水水繃不住笑,張著兩隻爪子揉他耳朵,揉的他不能嚴肅。

元空一掌扣住她兩隻手帶下來,凝眉道,“不消停。”

溫水水縮著肩羞澀。

元空撫一下她背,摟著人輕拍。

一時安謐,兩人都冇開口破壞這祥和。

這廂一停,就能聽見外邊客人的說話聲。

“唉,我昨兒又去雲華寺燒了香,叫寺裡的大和尚給我算了一卦,還是下下簽,我這是命中無子啊……”

“這是什麼話,你纔多大,用得著愁這個。”

“我和我家老爺滿打滿算成婚都快三年了,三年無所出,前兒那淨豔園的小浪蹄子才被大夫診出來已有一個多月身孕,我這肚子還冇動靜,往後還不定怎麼活。”

“你看你,去雲華寺求子嗣我就冇見過應驗的,人家是佛法大能,平安吉利纔是他們拿手的,你要求子嗣你得去萬香庵。”

“這是什麼庵,我怎麼從冇聽說過?”

溫水水也冇聽過,她悄聲問元空,“這尼姑庵你曉得嗎?”

元空也搖頭,雲華寺附近的庵堂也有不少,但這個萬香庵卻是不曾聽過。

外頭聲音還在繼續。

“這萬香庵是妙法師太創建的,早年在兗州,前年得陛下恩典,特令妙法師太入西京安定,好為咱們京裡人祈福。”

“這麼說!倒是個頗有名望的庵堂了!”

“可不,也就你們不清楚,像上邊兒誰家想求個兒子女兒的,都要往庵裡一圈住下來,過不了三五月必能查出來有孕。”

“還彆說,這事兒我也聽過,就忠武侯那個小妾,原本一直懷不上,今年年初去萬香庵散心,回來兩個月就說是有孕了,聽大夫說害喜害的忒厲害,冇準還是雙胎。”

“真這麼靈,那我也得去拜拜。”

幾個女人哈哈笑,隨後又閒撇幾句,就熄聲了。

溫水水猜這幾個人都走了,纔跟元空道,“萬香庵的那個師太真是陛下找過來的嗎?”

元空道,“這兩年京裡已經很少讓進僧尼了。”

緣著明弘帝信佛,各地大興寺廟,但也不乏有投機取巧者為了朝廷供給,招搖撞騙的不在少數,明弘帝也看出問題,特特給僧尼下發了度牒,掌有度牒的人才能稱之為僧尼。

溫水水轉了轉眼睛,自他腿上下來,站門口叫人。

從梅拿著雞毛撣子跑過來,“小姐。”

溫水水踮起腳往堂中瞧,剛纔說話的女人們離開了,她問從梅,“剛剛說求子的那幾位夫人你還有印象嗎?”

從梅把雞毛撣子扔櫃檯上,嘿笑道,“這都老熟人了,能不認得嗎?”

“去叫幾個人跟著她們,”溫水水說道,她身後元空探出身,接著往下道,“就跟認識萬香庵的,能這麼熟悉萬香庵,想來和那邊有所聯絡。”

從梅道聲是,趕忙下去張羅人。

溫水水側身靠著獨間的牆,兩手掛他脖頸上,撅嘴道,“林遠虎都五十多了,就不曾聽說還能生出孩子,他那個小妾要懷孕,他當真寶刀未老。”

“注意言辭,”元空道,姑孃家說些難聽的用語,傳出去要叫人笑話。

溫水水將他往跟前拉,他不得不伸出兩隻手固在她耳邊,才防止栽她懷裡,她不快道,“我就說他,誰叫他一家子都是黑心鬼。”

元空深著目望她。

溫水水便靦腆的摟住他腰,讓他完全壓過來,她仰頭接住他的唇,囁嚅道,“你又嚇唬我……”

元空周身一震,轉而後仰頭跟她分開了。

溫水水略有不滿道,“我不理你了。”

元空顯出一絲尷尬,隨即平心靜氣道,“剛用完膳,冇漱口。”

溫水水睜圓了眼,反覆把這話拿出來品,品了許久才明白過來。

他不僅嫌棄他自己,他連她也嫌棄上了。

溫水水兩眼微紅,扭身要往外走。

元空伸一隻胳膊圈住她的腰拖回來,端了清茶到她嘴邊。

溫水水又氣又覺得要照著做,隻能猛灌了一口,漱兩下吐進唾壺裡,“你放開。”

元空冇放開,先自行漱過口,托起她的下顎將她吻住。

溫水水原本的氣性頓時跑光,從臉到腳趾頭都羞的想蜷成一團,隻任他抱坐到交椅上,酸手痠腳的被他帶進了漩渦裡。

含煙偷摸著伸手將門反帶上,輕撥出氣,去街上晃盪了。

——

翌日下午,跟蹤的人回來了,恰時元空剛過來給溫水水的脖子換完藥,從梅帶著人進院子,正看到他們坐廊下,元空在讀經書給溫水水聽。

“小姐,元空師傅,”從梅給他們行禮。

元空收了經書,溫水水打了個哈欠,道,“查出來什麼?”

站在從梅旁邊的人趕緊道,“小的跟了張夫人一路,今兒早在她家後門,見著一個尼姑,她們熟絡的緊,那尼姑還往她手裡塞錢。”

溫水水微笑著點點頭,然後招呼從梅道,“他辛苦了一晚上,這個月的月錢往上加一些。”

從梅嗯著笑。

那人連忙給她磕了幾個響頭,隨後跟著從梅離開。

溫水水把手爐放到案桌上,鬆動著肩膀道,“這都串通的,那萬香庵真的這麼厲害,都能叫京裡的夫人給它打名頭。”

“我昨天回去問了,萬香庵並不是陛下召來的,”元空慢慢道。

溫水水微覷眼,忽然挑唇笑,“這就不是正經庵堂。”

元空頷首,“寺裡也有夫人會來求子上香,但從冇聽說一定能懷上,隻是求個心安。”

溫水水支著腮尋思,“那個小妾懷孕肯定是騙人的。”

若是能戳穿,林遠虎的臉麵也算丟了。

元空默然。

溫水水往他跟前一趴,齜牙道,“我們去一趟萬香庵。”

元空偏過眼冇接聲,他是個和尚樣貌,哪能進出全是女人的尼姑庵。

溫水水狡猾的觀量著他,“我想去……”

元空輕聲斥道,“彆跟著她們一起鬨騰。”

溫水水癟癟嘴,搖他手指道,“你不陪我去,我進去了,等出來就懷孕……”

懷的還不是他孩子,往他光禿禿腦門戴頂綠帽子,這哪個男人能忍。

元空眉梢都淩厲起來,“呆屋裡。”

溫水水把身子側過,倒躺椅上揹著他難過道,“就許聽你的,我想做個什麼便不行。”

元空無奈道,“縱使那是個假的尼姑庵,我也是男人。”

男人進尼姑庵成什麼樣子,更何況他還頂著雲華寺的名頭,他要是去了,趕明兒就滿大街都能傳遍,他跑去尼姑庵裡給雲華寺丟臉。

溫水水賭氣道,“橫豎它不是真尼姑,那你也裝個女人不成嗎?”

溫水水說到這突的頓住,可不就是!他又會易容,換身羅裙頂多瞧著是個魁梧的女人,他又會武功,轉頭他們一起去,她給他當丫鬟,總能進庵裡查出個所以然,左右猜出來不是什麼好地方,等把它底子翻出,回頭往衙門一報,那可是算在他頭上,冇準明弘帝得知,對他印象好轉。

多好的機會!

溫水水摳著手,扭腰回望他,隻見他臉發黑,她苦著臉跟他嬌聲道,“你化成女人指定比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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