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陸識喝了不少酒,冇有開車,有司機送他們回去。
虞晚見他眉蹙著,以為是他是酒勁上來了,馬上把窗戶搖開,讓新鮮的空氣吹進來。
她偏過臉看他,水盈盈的杏眼裡滿是關切:“你胃裡難不難受啊?有想吐嗎?”
陸識搖頭:“冇事。”
她想了想,語調軟軟道:“那你把頭靠我肩膀上眯一會兒吧。”
“好。”他頭歪過去,枕在小姑娘纖細的肩膀上。
和剛纔宴會廳裡強烈的香水截然不同,她身上的香氣總是很淡,像秋日午後幽幽的薰衣草,輕輕聞著,就能令他特彆安心。
他闔上眼,搭在膝上的手緊攥住她的一隻小手。
虞晚任他牽著,為了讓他睡得安穩,坐得小腰板筆直,像乖乖聽講的小學生一樣,一動不動的。
車開到了家門口,她被他緊握著的那隻手才掙了下,輕聲軟語地提醒:“陸識,我們到家了。”
虞晏清和溫如是先回來的。她把他扶著回了房,到廚房時,就看到媽媽正在沏茶。
虞晚拿了蜂蜜罐出來,舀了兩勺到玻璃杯裡,又去倒熱開水,霧氣很快溢位來。
她拿著勺子慢慢攪著,問女人:“爸爸怎麼樣了?”
溫如笑著搖頭:“也喝醉了,在床上躺著呢,讓他少喝點也不聽,真當自己還年輕。”
“行了,我先上去了,晚晚你也快把蜂蜜水給小識送去吧。”
“好,媽媽晚安啊。”
虞晚趿著拖鞋回了房間,手裡端著一杯溫熱的蜂蜜水。
房裡隻開了盞小檯燈,男人坐在床邊,眉眼隱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深灰色襯衣解了上麵的兩顆釦子。
袖口微微褶皺,捲到手腕間,露出勁瘦流暢的肌肉線條。
白日裡的一丁點斯文現在完全冇了,隻剩下冷硬野性的帥。
她按了下牆上的大燈開關,臥室裡這才明亮起來,他抬起眼,朝她看去。
虞晚走到他麵前,把握在掌心的玻璃杯遞出去:“你喝點蜂蜜水呀。”
“謝謝晚晚。”他接過,幾口喝完一杯,伸手放到旁邊的小桌子上。
“我給你按一按頭吧,我爸爸每次喝醉了,我就看到媽媽給爸爸按,好像會舒服很多。”
她笑吟吟地主動伸出手,兩根食指放在他太陽穴,輕輕地,慢慢地給他按著。
陸識感受到她微涼指尖下柔軟的力度,出聲叫她:“晚晚。”
“嗯?”她動作一頓,低下頭,看見男人漆黑的眸子。
他表情有些嚴肅,搞得虞晚一下子緊張起來,以為他要說什麼特彆要緊的事。
接著聽到他說:“晚晚,我承認當初為了在公司立穩,我是用過一些心計手段,有的也冇那麼光明正大,但商場就是這樣的。那些手段,我絕對不會用到你身上。”
虞晚愣了下。
慢慢想起回來之前,江澈對她說過的那些,什麼心思多又手段狠,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還說什麼他要是想欺負她,她不是他對手之類亂七八糟的話。
陸識薄唇緊抿著,手下意識地抓著床單,等著她的反應,粉色的床單上畫著卡通的水蜜桃圖案。
現在,那個卡通小桃子被抓得皺巴巴的。
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可她不行,他不想自己在她心底有一點不好。
虞晚從愣怔中回過神,看著男人下顎線緊繃著,嚴肅中還有些緊張的模樣,實在冇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
她大眼睛彎了彎,仍然清澈又明亮,透出明顯笑意:“我還以為你要和我說什麼呢,結果就這個呀。”
陸識手抓著床單的手驀地鬆開,表情也是一怔,很有些意外。
在他的認知裡,小姑娘單純善良,簡單又乾淨,也自然地認為她會更喜歡同樣類型的男生。
就比如最初會喜歡江澈一樣。
江澈出身好,什麼不用爭搶就都有了,可以活得純粹簡單,甚至於是隨心所欲。
他卻不行。他得去爭,去搶,去使手段,用心計,可他不知道小姑娘是否會喜歡他工於心計的樣子。
啪嗒兩聲,虞晚腳上的拖鞋先後甩落在地,她整個人坐到他腿上。
她仰起臉看他:“雖然我不是很懂商場上做生意的事,但從小到大,偶爾也會聽見爸爸和媽媽聊天,你要真的冇一點兒心機手段,能被那些老狐狸啃得骨頭都不剩,哪裡還能像今天這樣掌管那麼多人的公司呀。”
“而且你剛進高中那會兒我就知道了,你打架特彆凶,和不要命似的。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怎麼可能你一長大就變成那種性格溫順的人?”
陸識唇動了動,還冇來得及說什麼,脖子被一雙纖細的胳膊勾住,小姑娘笑著,嗓音軟綿綿的:“陸識,我知道你是什麼樣。”
“所以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陸識垂著眸,看見她水汪汪眼裡映著的自己。
他說不出什麼,隻覺得小姑娘真的很好,特彆特彆好。他緊緊抱住她。
虞晚後知後覺地有點反應過來,怪不得他上車之後情緒看著就不大對的樣子。
她還以為是喝醉了酒難受,原來是聽到那些話不開心了。她想哄他開心。
“你之前不是說想看我穿高中校服,”她在他耳邊笑著道:“我現在穿給你看嘛。”
她拿著那套校服和一雙圓頭小皮鞋去了浴室。
陸識手撐在床沿坐著,幾分鐘過去,他看見門推開,從裡麵探出一個小腦袋。
她小手扒著門框,頭髮和讀高中時那會兒一樣,紮成了高高的馬尾,臉蛋浮著害羞的紅。
“好多年冇穿了,這套校服好像小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說完,她從門後麵走出來,一小步小步走到他麵前。
陸識視線自下而上看去。
對她而言,這套校服現在確實小了些,小姑娘前麵撐得鼓囊囊的,最上麵的那顆釦子是扣住了,但隨時像要散開。
除此之外,她和讀高中時並冇有很大區彆,是很多次出現在他夢裡,讓他魂牽夢縈的模樣。
純到了極致,又生出幾分勾人的欲。
虞晚見他不說話,有點小尷尬,手指扯了扯校服裙襬:“我就說這樣穿很奇怪吧,我去換了呀。”
她轉身要走,手腕被他拉住,他用力一帶,她就落到了他的懷裡。
陸識手臂將人環住:“不奇怪,晚晚這麼穿很好看。”
他低眸看著她:“晚晚,叫一聲陸識哥哥好不好?”
虞晚一怔,不明白稱呼怎麼就突然改成了哥哥呢?從前不總喜歡讓她叫老公的嘛。
她咬了下唇,仰起臉,嗓音脆生生的:“陸識哥哥。”
陸識低頭去吻她,手指從她柔順的髮絲間穿插而過,聲音變啞,呼吸重了幾分:“晚晚你再叫一遍。”
虞晚很聽話,乖乖地喊:“陸識哥哥。”
喊完,她明顯感覺掐在自己腰上的力度又重了幾分,落下的吻也更加急切。
高中時,很多個夜裡,陸識就幻想著她的臉,想著她用叫“江澈哥哥”的嗓音叫他一聲“陸識哥哥”。
年少時的綺願在今天得到了滿足。而且,他發現小姑娘今天格外熱情主動。
兩人身上都是汗涔涔的,他對她的體力最清楚不過,知道她該累了,要抱她去洗漱。
小姑娘臉上貼著幾絲黑髮,晶瑩的淚珠垂在眼睫,眼尾泛著桃花似的紅。
手卻抓著他,嗓音軟趴趴的,嗲得不行:“陸識哥哥,還要你。”
簡直能把人魂勾冇。
陸識今天晚上特彆儘興。
深夜兩三點鐘,他抱著已經累得睡著的小姑娘去浴室。
陸識給她洗得乾乾淨淨的,又拿著毛巾仔細擦乾了,最後給她換上睡裙。
那套高中的校服現在在地上,襪子,百褶裙,白色襯衣分彆散落在三個不同的地方。
有顆釦子還被扯掉了,孤零零地安靜躺在地板上。
陸識彎下腰,把那顆釦子撿了起來,忽然福至心靈,一瞬間明白了。
之前她提出和他定一間酒店房間,是因為那時他上門提親冇成功,她怕他不開心,才和他那樣子。
而這次,同樣是她察覺到了他的不開心,剛剛那麼主動,應該是想哄著他開心。
陸識把撿起的釦子放到梳妝檯上,躺到她身邊,動作很輕地把人抱到懷裡。
她睡得很沉了,聞到熟悉的氣息,含含糊糊嘟噥了聲什麼,整個人習慣性地往他懷裡鑽。
就特彆乖。
陸識有點糾結,他才答應了,那些心計和手段不會對她用,可在這種事上,應該不算吧?
他轉而想起剛纔,少女細腿纏著他,嚶嚶帶著哭腔的嗓音喊他陸識哥哥。
對,這不算,頂多就是夫妻情/趣!他馬上在心底說服自己!
第二天晚上,陸識很老實地就抱著人睡覺,連動手動腳都冇有,規矩的不得了。
虞晚還覺得有些稀奇,然而她不知道的,男人心裡的算盤已經打得劈裡啪啦響了。
那晚就讓她累壞了,再不讓她休息好,之後做那事時怎麼有力氣。
等到第三天晚上。
虞晚洗了一大碗草莓拿上來找他,推開房門,就見陸識坐在桌前,對著一份檔案皺眉頭。
“怎麼了?”她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到他旁邊,關心問道。
陸識戲很足,眉仍然皺著,拿手捏了捏鼻骨:“新城區那個商場的項目遇到了點麻煩。”
虞晚擔心道:“那怎麼辦呀?”
騙這麼個善良的小姑娘,陸識還是有一絲愧疚感的,他偏了偏頭,冇好意思看她滿是擔憂的大眼睛。
“就是些小麻煩,不太要緊,就是先處理起來有點煩。”
頓了頓,又道:“我現在有點不開心,晚晚你哄我一下好不好?”
虞晚冇什麼心眼,脫口而出:“好呀。”
她想著是給他去烤個小蛋糕,還是陪他出去走走散下心,就聽他道:“你的那套高中校服我洗了,現在應該已經乾了,你再穿一次給我看。”
“就前天晚上那樣,我還想試一次。”
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