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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平湖千裡

第206章平湖千裡

冇有抗結核藥,治療肺癆便隻能靠自身的免疫力,所以棠梨的治療方案便是從此入手,每日早晚一碗新鮮的牛乳,營養的膳食,佐以湯藥鍼灸,強度不高的運動,如此不過半月時間,便有了成效,皇上枯瘦的身子漸漸豐腴,人也精神了許多,晚間潮熱發燒的症狀趨於緩和,雖仍是咳嗽不止,咳血癥狀卻已消失,如此驚人的療效,消除了皇上最後一絲疑慮,認可了棠梨的治療方案,認可之後,這位大梁朝最大的boss便成了一個最聽話的病人。

棠梨也鬆了口氣,從效果來看,自己的治療思路並無偏差,不過能有如此明顯的療效,棠梨覺得還得歸功於病人的堅強意誌,這位大梁的皇帝陛下,太想活下去了,早就有科學家研究過,人的求生意識對於疾病的痊癒所產生的影響,有時候堅定的求生意識甚至會帶來許多醫學上不能解釋的奇蹟。

所以說天下並無不可治的絕症,隻要心態好,無論怎樣的惡疾頑症都可能痊癒,就如這位皇帝陛下,棠梨從心裡佩服。

一個月後皇上的咳嗽也減輕了,病情基本穩定,在行宮裡給皇帝陛下主治的是棠梨,但除她之外還有以施太醫為首的太醫院一眾人。

賈家抄家之後,賈安被看了腦袋,太醫院也經曆了大換血,除了施老頭,過去棠梨見過那些混吃等死的不是獲罪便是辭官,從州縣遴選了醫道中人填充進太醫院,這些人年紀都在三十左右,雖說比棠梨還是大不少,但跟過去相比,已是相當年輕了。

雖年輕卻已有了些名聲,先開頭對棠梨這個小丫頭還有些不以為然,但見識了棠梨的醫術之後,便收起了輕視之心,認真在旁觀摩學習。

而棠梨也從不吝嗇,事實上棠梨巴不得這些太醫都能學有所成,以後皇家人再有什麼病症,便不會來麻煩自己了,畢竟用太醫纔是名正言順的嗎。

棠梨不僅認真講解,還把自己憑記憶寫的那些病案交給了施老頭,裡麵冇個病案都是自己前世親自參與過的,不僅詳細記錄了病情藥方療效,還有自己的一些用藥心得,想起她給施老頭的時候,施老頭一臉不可思議,然後感動的幾乎要給他磕頭的情形,棠梨不覺歎息,這便是大梁醫道冇落的原因,自己的力量雖然微小,但她仍要努力一下,傳承是所有身為中醫人應該做的事。

棠梨知道自己並不偉大,跟前朝那兩位名留史冊的皇後相比,自己甚至可以說太過平凡,但她本來就是個凡人,也是個俗人,她是醫生亦是一個女人,或許以後她會跟自己的男人行走四方懸壺濟世,但前提是得先嫁給自己的男人才行。

大梁惠熙十二年八月初八,宜祭祀、祈福、開市、立約、交易、嫁娶、建屋、按門、安床、結網、捕捉、納蓄、安葬……雲雲,總之是個萬事皆好的上上大吉之日,而這一日也正是大梁身份最尊貴的皇叔,威名赫赫的齊王殿下的大婚之日。

說起這位大梁朝的齊王殿下那真是一位了不得人物,年紀未至而立,可那赫赫威名卻是大梁內外,無人不知,當年一舉平南燕的大將軍王,這位的功績便讓嘴皮子最利落的說書先生,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大約這位殿下天縱奇才太過順遂,在婚姻一事上便添了些許坎坷,殿下這樣的出身,王妃自然要門當戶對的世族貴女才能匹配,相傳當年聖祖爺極愛這個老來幺兒,尋常的大族閨秀瞧不上眼,牟足了力氣要給自己最疼的幺兒選一門天上難找地下難尋的好親事。

趕上那一日亦是一個上上大吉之日,國公府長房的顧氏大娘子懷胎足月一朝分娩生下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姐,這位小姐降生的那一晚,國公府上空祥雲繚繞,隱隱可聞仙樂之聲,眾人大驚都說是仙女臨凡,此事傳到宮中,聖祖爺心覺稀奇,便起了聖駕來國公府走了一趟,想瞧瞧那個據說仙女臨凡的小丫頭,這一瞧便投了緣,為自己的幺兒也就是如今的齊王殿下訂了姻緣。

本是天造地設的好姻緣,不想卻好事多磨,這位仙女臨凡的公府貴女,命中有劫,幼時忽的走失,這一失便是十幾年,正是這十幾年成就瞭如今大梁朝醫術通神,妙手仁心的小葉神醫,說起這位小葉神醫的事蹟那是嘴皮子最……

甘草未說完,棠梨已經替她接了下去:“利落的說書先生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對不對。”

甘草愣了愣:“小姐怎麼知道。”

棠梨翻了白眼:“這樣的套路不用猜也知道,行了,彆說這些冇用了,你去給我找點兒吃的,從早上到現在,我就喝了兩口水,這會兒都餓透膛了。”

甘草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可不行,今兒是小姐大喜的日子,梅婆婆一早就交代下了,不能吃東西。”

棠梨白了她一眼:“你家小姐我是人不是神仙,冇修過辟穀之術,不吃東西想餓死我啊。”

甘草:“辟什麼?”

棠梨:“總之去給我找東西,點心水果什麼都行。”

見這丫頭不動,棠梨眼睛一瞪嚇唬她:“你去不去,不去的話,信不信我就把你嫁給柳花巷口那個賣燒餅的。”

甘草一想起柳花巷口那個賣燒餅的傻小子,不禁人傻還一臉的麻坑兒,每次自己去買燒餅他都衝自己傻笑,那一臉麻子坑想著不禁打了寒顫,忙把自己剛纔藏在袖子裡的蘋果拿了出來塞給了棠梨。

棠梨暗笑,就知道這丫頭必有存貨,把蘋果在自己身上重死人的袍子上蹭了蹭,哢嚓咬了一口,豐沛清甜的果汁充溢滿口。

甘草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問:“小姐,甜不。”

棠梨嗯了一聲:“甜。”

然後三兩下便吃冇了,拍了拍自己肚子,終於有了點兒底,聽著外頭隱約的喧鬨聲,不禁咕噥了一句:“這哪兒是結婚分明是受罪,早知道……”話未說完便聽外頭喜孃的聲音:“王爺大喜。”

便聽那有些冷的聲音道:“怎麼在外麵。”

不等喜娘答話又道:“下去領賞吧。”

喜娘忙又說了幾句吉祥話,方退了下去。

接著外間門被推開的聲音,棠梨下意識抬頭目光落在那瓜瓞綿綿的隔扇門處,幾乎立刻便看見了那個早已熟悉卻一月不見的頎長身影,他的神情仍如以往般有些冷,隻是今日讓身上大紅的袍服一襯,那張冷臉上卻彷彿添了幾分暖意。

這一個月自己在行宮給皇上治病,他坐鎮京城,兩人皆是分身乏術,倒是自兩人情投意合之後,頭一次分開這麼久,此時此刻棠梨方覺原來自己如此想念這個男人。

兩人對視良久,齊王揮揮手,甘草會意忙蹲身說了聲王爺大喜,轉身退了下去,腳步飛快,棠梨知道自己身邊的人,除了梅婆婆其餘的人都有些怕他,大約是因他這張冷臉的緣故,奇怪的是從第一次見,自己就冇覺得這張冷蘭有什麼可怕。

想起兩人在安州初遇的那次,他正發病,冷泉裡氤氳的霧氣,逶迤在水中的長髮,以及那雖冷卻異常俊美的臉,如何能想到兩人會成為夫妻。

正想著忽的頭上一輕,那重死人的頭冠被取了下去,棠梨頓覺輕鬆了許多,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真不知戴這麼個重死人的東西做什麼。”

手卻被抓住,接著被一雙熟悉的大掌代替,輕輕按揉著她後頸上的穴道,他的手法輕柔專業,很是舒服,棠梨暗道想不到堂堂齊王殿下還有這樣的好手藝,若是以後大梁覆滅,不能當王爺了,開個按摩館也餓不死,想到此不禁暗笑。

笑著笑著,卻發現不對勁兒,那雙在自己後頸上按摩的手,不知何時轉了方向,移去解自己的喜袍,他是手甚是靈巧,不過一瞬間喜袍便散落開來,然後是中衣,棠梨急忙抓住那雙作亂的手:“你喝了酒了。”

男人低聲道:“嗯,喝了,未醉。”

接著棠梨便感覺身子一轉,已經躺在了床上,對上男人的眼睛,看清他眼底跳躍的火光,不免心中一顫兒,那樣灼燙而洶湧的火,彷彿要把自己融成灰燼。

**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亭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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