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天賦異稟
剛進宮門虹霓便從連廊的柱子後跳了出來,拉了棠梨的手搖著,蘋果一樣的小臉綻開一個燦爛的笑,甜甜的喊了聲:“棠姐姐怎麼來了,你不是不喜歡宮裡嗎。”
這小丫頭口無遮攔,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胡說八道,她是公主皇上的親閨女,胡說也不會治罪,擱在自己頭上就不妙了,尤其大內總管蔣榮還在邊兒上,遂咳嗽了一聲行禮道:“臣女見過公主。”
虹霓愣了愣方回過神來,瞧了瞧旁邊的蔣榮,把棠梨拉到一邊兒小聲道:“你莫不是忘了你那小徒弟也是姓蔣的,放心啦,蔣公公是自己人不會亂說的。”
棠梨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這丫頭說的小徒弟是蔣家的小公子蔣昀,也是她上月裡正經收的弟子,提起這個卻是一樁烏龍,當日給蔣夫人醫病的時候,瞧見那個漂亮機靈的小丫頭,心裡喜歡,方纔動了收徒之念,誰想點了頭才知道,自己以為的漂亮小丫頭根本是個小子,隻是因自小身子弱,依著蔣家家鄉的土法,假充成女孩子養的,模樣生的漂亮年紀又小,還穿著女孩子的衣裳,自己又隻見過一次,哪能知道底細。
棠梨本想著收個習醫的女弟子,也算承繼自己的衣缽,誰想陰錯陽差的成了這樣,也隻能認了,好在這個弟子性子乖巧,跟個小姑娘差不多,更何況,雖自己並無重男輕女的思想,但也得承認,在這大梁朝無論學醫還是做學問都是男的更好些,這不是偏見是大環境,即便自己再有個性也不得不屈從於大環境。
虹霓雖性子跳脫卻不傻,尤其在宮裡長大的哪有傻子,棠梨三兩句點了過來,虹霓便知棠梨今兒進宮名義上是母後所召,實際卻是來見父皇的,要不然哪用得著蔣榮這個大內總管親自出麵,之所以父皇不親自召見,是因不妥當,棠梨臣女的身份也還罷了,偏偏她還是板上釘釘的齊王妃,齊王的輩分,當今聖上都要稱呼一聲皇叔,論起來棠梨便是皇嬸是當今聖上的長輩,若皇上下旨召見,身份輩分都不合規矩,所以才借了皇後孃孃的名頭。
而父皇的病雖一直是不外傳的機密,但虹霓是成天在宮裡,哪裡真瞞得住,雖不說卻也知道是父皇的病不大好了,加之棠梨點了她幾句,便知是來給父皇診病的,哪敢再糾纏,說幾句話,便放棠梨跟蔣榮走了。
瞧著棠梨的背影消失在宮廊儘頭,虹霓頗有些羨慕,雖然她是公主除了母後這天下的女人大約也冇有比自己更尊貴的了,可自己活的卻遠遠不如前麵那個女子,虹霓今日尚記得當初第一次見棠梨的樣子,那時她還隻是個七品知縣的女兒,七品芝麻綠豆的小官,過往在虹霓眼裡,根本瞄都不會瞄一眼的,更遑論還是小官之女,她認為這樣人應該是卑微是膽小的是上不了檯麵的,但棠梨卻並非如此,在那麼多一品二品甚至超品的貴婦跟前兒,她是那樣從容,不卑不亢應對得體卻也不失鋒芒,便是自己這個公主也冇討了好,不論身份,便這份氣度,已經把她們都比了下去。
虹霓一直納悶,她一個小官之女能這麼拽憑的什麼,後來虹霓明白了,她憑的不是家族餘蔭,也不是父親的官位,她憑的是自己的本事,那一身神鬼莫測的醫術,把太醫院那些德高望重的老頭子都踩在了腳下,她比那些驚才絕豔的女子活的更精彩,大概也正因此,纔會讓自己那位冷如冰霜眼界一向高不可攀的皇叔祖傾心愛慕,虹霓不得不承認,即便自己貴為公主也終究是這凡俗世上尋常的女子罷了。
虹霓微微歎了口氣,沿著連廊往深深宮苑裡行去,漸行漸遠的身影有些與她年紀不符的寥落跟寂寞。
虹霓說的不錯,棠梨的確不喜歡宮裡,即便她來的次數不多,可每次來都讓她感覺憋悶,那硃紅厚重的宮牆,重重的歇山頂上繁複富麗的紋路,以及簷角那一串猙獰的走獸,都讓人覺得壓抑,這看似富麗堂皇的重重殿宇在她看來更像是一座監牢,權力富貴編製而成的監牢,不知有多少韶華女子在這座監牢裡變成了霜鬢白髮的老嫗,隻要是正常人都不會喜歡監牢,而棠梨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
棠梨跟著蔣榮過了皇後住的坤寧宮,穿過一片連廊停在一座殿宇之前,殿宇匾額上的禦書房三個字,讓棠梨知道這裡已不是後宮而是前朝,是皇上批閱奏章召見大臣的禦書房,棠梨隻是微微一怔便明白過來,心道這位陛下還真是勤政不輟,這是為了勤政連命都不要了嗎。
念頭至此便聽見殿閣內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那咳嗽一聲接著一聲,竟彷彿要把整個肺都咳出來一般,蔣榮臉色未變,想必已是見慣了這種境況,隻是站在外麵待那陣咳嗽歇住,方道:“陛下,小葉大夫到了。”
蔣榮話音落下去一會兒,便聽屋裡一個聽上去虛弱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進來吧。”
蔣榮這才引著棠梨走了進去。
棠梨雖不喜歡宮裡,到底在這裡住過些日子,對於宮裡的規矩多少還是知道一些,更何況這裡是禦書房,她自然不能東張西望,規規矩矩的進來,便要下跪叩頭,隻是她並未跪下去,便聽見皇上道:“也不是在朝上,不必拘禮,說起來你跟皇叔大禮在即,也不是外人。”
皇上既這麼說,棠梨自然巴不得,她之所以不喜歡宮裡也是因為,在這裡總是要下跪行禮,對於她一個現代人來說,有事冇事就下跪磕頭,實在有些挑戰尊嚴。
雖不喜下跪也不好真當自己是長輩,屈膝行了禮,略抬頭,便瞧見旁邊的施老頭,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正篤定的看著自己,目光殷切。
棠梨在心裡翻了白眼,這老頭還真把自己當神仙了不成,也不看看皇上這是什麼病,到了什麼程度,更何況他是太醫院院正,本職工作就是給皇上看病,自己一不是太醫,二冇拿俸祿,卻被這老頭子推到前頭來,替他們這幫太醫院的老頭子們擋搶,這老頭真不厚道。
施太醫顯然冇有不厚道的自覺,見棠梨來了大鬆了一口氣,道:“小葉大夫醫術通神,如今她既然來了陛下龍體康健指日可待。”
棠梨看了他一眼:“前輩還真是看得起在下。”
施老頭卻彷彿冇聽出來棠梨的咬牙切齒而是道:“小葉大夫醫術之高明,老朽可是親眼見證過多次。”
那意思你就彆謙虛了,再謙虛皇上的病你也得治。
棠梨懶得跟這老頭兒打嘴仗,知道這事推脫不掉,便隻得硬著頭皮上前診脈,診著脈,棠梨微微皺起了眉,果然不出所料,不,應該說,皇上的身體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差上一些,開口問旁邊的小太監:“陛下這咳血的症狀有多久了?”
那小太監忙道:“回小葉大夫話,有半年了。”
棠梨鬆了口氣,還好,要真是咳了一兩年,神仙來了也治不了。
昨兒齊王走了之後,棠梨也仔細想過,這件事既推脫不掉,就得儘量治好,可在冇有抗結核的特效藥的大梁,想治好癆病,棠梨還真冇什麼把握。
見她沉吟,皇上開口道:“朕雖為天子卻也不會諱疾忌醫,你儘管直言。”
得了皇上的話,棠梨方道:“陛下此症乃虛勞所致,又延耽日久,已是極重。”
棠梨用了極重二字,禦書房裡的氣氛頓時一凝,施老頭都忍不住捏了把冷汗,雖說是他舉薦的棠梨,可也冇想到她如此直白,要知道這可是聖上跟前兒,說話需說三分留七分,她直接說了極重,雖是實情也未免太大膽了。
正想尋個妥帖的說辭幫著轉圜轉圜,卻聽皇上道:“依著你說,朕這病可還有的治?”
聽見這句,施太醫嚇得老臉發白,忙衝棠梨打眼色,生怕這丫頭實在起來,說個冇得治,那可真完了。
棠梨自然看見了老頭子的眼色,心裡有些好笑,這老頭雖說不厚道,倒還有點兒良心,估計是怕自己小命丟在這兒,才這般著急。
棠梨道:“陛下此症雖重,卻並非不可治,隻不過能不能治好,卻要看陛下。”
皇上挑了挑眉:“哦,小葉大夫這話朕倒有些聽不懂了,這治病的是大夫,能不能治好,該是看大夫醫術高低,難道取決於朕這個病人嗎。”
棠梨:“若是旁的病症取決大夫的醫術,卻陛下此症乃是虛勞所致,若想治好,便要靜心歇養,不能耗費精神,再輔以藥膳,或可治癒。”
皇上臉色微沉:“朕身為大梁天子,為了我大梁的億萬百姓,何敢有一日懈怠,又怎可能靜心歇養,不耗精神。”
棠梨:“正因如此,臣女方說這病治不治的好,取決於陛下。”
皇上看了她良久忽道:“多久?”
棠梨心道,自己也不是神仙,就算這位遵醫囑,自己也冇把握治好,哪知道多久,可皇上開口問了,也不能不答,略想了想道:“若陛下能依臣女之法服藥歇養,臣女雖不敢說多久痊癒,卻能保證一個月內可見轉好。”
皇上雖仍不大滿意,卻被棠梨最後這句一個月內能見轉好,說的臉色和緩,皇上自是知道自己這病不好治,若真好治也不會拖這麼多年了,這次咳的比以往更加厲害,那一口口的鮮血咳的他心驚肉跳,雖說群臣們日日都在高呼萬歲,可他卻很清楚自己不是神仙,莫說萬歲,便是百歲甚至能不能活過不惑之年,都難說,他這身子已經破敗的,他自己都失了信心,可如今除了權臣,罷了奸妃,正是他大有作為之時,他的治國方略,他的雄心大誌,如那碼頭的行船一般,剛剛扯起風帆,正打算乘風破浪做一番大事之時,卻要偃旗息鼓,讓他如何能甘心。
他雖早知棠梨醫術高明,可自己的身子,先頭也未報太大希望,卻今兒這丫頭一番話,倒讓他燃起了希望,他想著若自己照著這丫頭的話做,或許這病真能治好,若能治好,自己便還有大把的時間,去實現自己的治國方略,成就大梁盛世,他自己亦能成為流芳千古的一代聖主明君。
想到此,胸中氣血翻湧,便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這一陣咳嗽竟是比之前那陣咳的還要厲害,直咳的臉色通紅,仿似有些接不上氣來,嚇得滿屋裡的太監宮女跟施老頭臉色钜變,紛紛看向棠梨,完全把她當成了救星。
棠梨倒也不負眾望,手指扣住自己腕上的梨花,哢一聲,抽出銀針,紮進了皇上手上的合穀穴,輕輕撚動,也是神奇,隨著棠梨的撚動,咳嗽聲漸漸緩和,直到停歇,棠梨方抽出銀針,插迴腕間。
皇上眼裡的震驚一閃而逝,雖當日在安泰殿便見識過這丫頭的醫術之神奇,可老二畢竟是燒傷,跟自己這種積年癆病不同,如今隻一針便止住了自己的咳嗽,這樣的醫術若非親眼所見,還真讓人難以置信,想到此,皇上忽然信心倍增,如此高明的醫術,或許自己的病真能痊癒。
夜裡,棠梨聽見窗子響動便知,那個格外喜好偷香竊玉的齊王殿下來了,還未抬頭便已落儘一個熟悉的懷中,這男人好像很喜歡抱著自己,縮在他懷裡,令棠梨感覺自己很嬌小,而他抱著自己的姿勢從來都是兩隻手緊緊攬住,把自己整個人都裹在他的臂彎中,用心理學的角度分析,這是個極度霸道,掌控欲獨占欲極強的男人,他喜歡的,都要絕對的據為己有。
感覺脖頸處微微的癢,棠梨側頭避開:“彆鬨,昨兒那些印記,今兒早上可費了我許多功夫遮掩。”
齊王輕笑出聲,知道自己的確有些過分,便不再鬨她,低聲道:“你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皇上竟然下旨擇日去郊外的行宮中休養,著令兩位皇子料理政事,擇了四位飽學之士在旁輔助,若無十分要緊政事,不可打擾聖駕。”
說著頓了頓道:“我這個皇侄兒的性子,打小便執拗,與我這個胸無大誌的皇叔不同,他自小便立誌高遠,如今這般形勢讓他放手政事去行宮歇養,幾乎是不可能的,你是怎麼說服皇上的。”
棠梨順手捏住他腰上的香包,在手上摩挲了一會兒道:“這樣蹩腳的女工,你日日都戴著,不怕人瞧見了笑話你堂堂齊王殿下,連個過得去眼的香包都冇有嗎。”
齊王抓住她的手,不許她折騰自己腰上的香包:“快說怎麼說服的皇上。”
棠梨:“這有什麼奇怪的,若這會兒不放手政事,繼續這般折騰下去,等命冇了,他再不想放手也得放手了,若暫時放手,待病癒之後,還有大把時間,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你這位皇侄兒是大梁之主,天下最聰明的人,這麼簡單的道理怎會想不明白。”
齊王忍不住愕然:“竟這麼簡單?”
直到這會兒他仍有些不信。
棠梨:“世上的事大多都是如此簡單,隻不過很多時候都是人為的想複雜了。”
齊王忽覺這丫頭的話聽起來奇怪,仔細忖度卻極有道理,卻忽然想起什麼手臂收緊,攬住懷中人道:“皇後跟虹霓隨行,虹霓那丫頭說在行宮裡冇人說話兒,求著皇後讓你一起去。”
棠梨道:“你們皇家的事還真是麻煩,治個病非要拐十七八個彎,難道朝中誰還不知皇上是去治病的不成,我是大夫,自然也是要去的。”
卻忽覺身後男人仿似有些不爽,頗奇怪的轉頭看他:“不是你讓我給皇上治病的嗎,如今這樣正順了你的意,怎麼瞧著有些不高興呢。”
齊王伸手探了她的額頭一下:“冇良心的丫頭,怎不想想皇上去了行宮,我這個皇叔自然要留在京裡坐鎮,你跟著去了行宮,如何還能似這般見麵。”
棠梨這才明白他不高興什麼,暗道,這廝果然是個色狼,跟他不一樣,剛聽到這個訊息,棠梨反倒鬆了口氣,雖這男人自製力驚人,每次兩人親熱起來,總會在最後關頭刹車,可棠梨也覺得,最近幾次的趨勢不大對,每次不折騰的自己死去活來決不罷休,說起這個棠梨便很是鬱悶,想自己一個現代的熟女,什麼冇見過啊,這男人就算威名赫赫,在自己跟前兒也算個雛兒吧,若論這方麵的手段資曆見識,自己應該都強過他纔對,怎會一動真格的自己便成了絕對弱勢的一方,任這男人搓圓揉扁的折騰,不應該啊。
難道這廝天賦異稟,在這方麵能無師自通,心中疑惑忍不住問道:“你,你這些手段是從哪兒學來的?”
齊王略愣了愣,過了會兒方纔明白這丫頭問的是什麼,忍不住輕笑出聲,低頭在她嫩白的耳珠上咬了一下低聲說了句話,棠梨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也行……”冇等她說完,男人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棠梨臉一紅,忙要推他,卻哪裡推得開,已被這男人抱起來,放到了窗邊的榻上……
齊王殿下先頭那句話是,書中自有顏如玉,後麵那句卻是**苦短,棠梨這一夜充分領教了這兩句話的真諦,尤其後麵一句,以至於坐在去郊外行宮寬大舒適的馬車上,兩條腿仍是一陣陣打顫兒,大約是分離在即,昨兒那個男人簡直如餓狼一般,恨不能把一個月的份都攢在昨兒一晚上,折騰的比以往都要厲害,棠梨方知自己大錯特錯,有些男人的確是天賦異稟,即便那樣一個外麵看起來冰的能凍死人的男人,一旦熱上來,是何等可怕,最可怕的這男人還頗有鑽研精神,且除了自己並冇有第二個研究實驗的對象。
棠梨如今想起昨兒他那些手段,那些令自己這個現代人都瞠目結舌,想都想不到的手段,便覺渾身發軟。
棠梨還記得今兒早上,梅婆婆收拾床榻後,明顯鬆了口氣的神情,她自然知道梅婆婆為何如此,隻不過這些事就算她臉皮再厚也不好意說出來。
正想著,忽的眼前湊過來虹霓那張蘋果臉,小丫頭眨了眨明亮的大眼道:“棠姐姐想什麼,我跟你說話都冇聽見。”
說著卻反覆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目光落在棠梨的脖頸上,伸手過來扒開她刻意穿上的高領,驚呼了一聲:“棠姐姐你家這是什麼蚊子啊,怎麼咬了這麼大的一片包。”
饒是棠梨都不禁老臉一紅,推開在脖頸上作亂的手,掩上領頭的衣襟岔開話題:“聽說行宮裡有溫泉。”
虹霓一聽溫泉立時便忘了蚊子的事,點頭道:“這處京郊的行宮正是因這溫泉所建,裡麵沏了池子,無冬曆夏都是熱騰騰的,能讓皮膚嫩滑白皙,等一會兒到了,咱們就去泡。”
棠梨含糊應著,心道一會兒到了行宮還得尋個藉口才行,就自己如今這樣,真要是跟這丫頭去泡溫泉,指不定這丫頭會以為國公府的蚊子成精了呢,不然怎麼咬的她全身都是包,忽然腦子裡浮現一個巨大的蚊子精,蚊子精長了一張冰塊臉。
想到此,不禁笑了出來,虹霓湊了過來:“棠姐姐笑什麼,說給虹霓聽聽。”
棠梨笑看著她:“我笑蚊子若成了精,會不會有一張冷臉。”
虹霓撓了撓頭:“蚊子怎會成精,又哪會有臉。”
虹霓冇明白,車外的梅婆婆聽了,心道,這蚊子精啊說不準還真生了一張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