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找上門了
看著棠梨吃了雲吞跟玫瑰糕,紀婆婆把桌上的燈挑亮些,又囑咐棠梨彆熬的太晚,才退出去,回了正屋,見老夫人正靠在榻上,瞧著旁邊的小丫頭打絡子玩呢,不禁道:“怎麼老的小的都一樣,時辰可不早了,您老還不安置呢。”
老夫人往窗戶外望瞭望,見廂房那邊兒隱約有燈光透出來不禁道:“棠丫頭也冇睡呢?”
紀婆婆:“可不是嗎,看書呢,就瞧咱們棠姑娘用功勁兒,若是進京趕考估摸考個狀元都不在話下。”
老夫人笑了起來:“她呀看的都是醫書藥書,考狀元可用不著,我先頭還想她這麼大一點兒的年紀,就算從孃胎就開始學醫,學到如今也才十幾年,能遣藥開方子已是難得,怎學得這樣一身好醫術,如今方知是用功用出來的,你想想,自打搬到廂房,哪天不是一看書就是半宿,這還是你常去催著,不然天亮了還看呢,以前老侯爺常說,這人隻要肯用心,學什麼都能學成,加之這丫頭,於醫道一門又有天賦,方能小小年紀便習了一身的好醫術。”
紀婆婆點頭:“可不是,這醫可不好學著呢,可惜是個姑孃家,要不然棠姑娘這樣的醫術進太醫院都綽綽有餘了。”
老夫人哼了一聲:“彆提太醫院,提起來我就生氣,那些太醫就是擺設,一點兒用都冇有,朝廷的俸祿銀子養了一幫子白吃飯的庸醫。”
紀婆婆:“就是說,若太醫院有一個跟棠姑娘一般本事的,您老這身子不早調養好了,哪用的著受這麼些年罪,可他們一來瞧脈就說您身子虛得補,那人蔘鹿茸都快當飯吃了,可您這身子反倒越補越虛,那天我問棠姑娘,才知道,這補藥可不能隨便吃,是藥三分毒,從吃食上調養最好,您瞧瞧您老在這安州城才住了不到一個月,這身子骨可比之前康健多了,精神也好,不似以往稍微動一動便鬨累鬨乏總想躺著。”
老夫人:“有棠丫頭在跟前兒,一會兒湯一會兒粥一會兒茶的,還能陪著我說笑話兒,遛彎賞景兒,我這身子骨想不康健都不成,如今我就愁等去了嶽州,往哪兒再找個棠丫頭陪我說話兒去。”
說著歎了口氣,語氣頗為不捨。
紀婆婆笑了:“瞧您,這有什麼可愁的,等去了嶽州您要是想棠姑娘了,就讓人接過去不就得了。”
老夫人:“接是接,可也不能總在我身邊兒不是。”
紀婆婆:“您老可真是把棠姑娘稀罕到骨子裡去了,恨不能天天都守著您啊。”
老夫人:“我倒不是想她天天在身邊守著,是想離的近些,時常來陪我說說話兒,可以後棠丫頭在安州咱們在嶽州,離著上千裡的路,快船也得走一個多月。”
說著又歎了口氣。
紀婆婆:“您想時常見著還不容易,讓咱們老爺把葉驛丞調去嶽州任職,這樣離著就不遠了。”
老夫人眼睛一亮:“是呢,我怎麼忘這茬兒了,你快去讓人寫信去嶽州,就說我離不得棠丫頭,讓全豐把棠梨爹調去嶽州,什麼官職我不管,隻離著近就成。”
紀婆婆不禁失笑:“老夫人您也不瞧瞧這都多晚了,再急也急不到這般,您放心,明兒一早我便吩咐下去,讓他們快馬把信送去嶽州,管保誤不了您老的事兒,時辰可不早了,您老快些安置吧。”
說著親自鋪床整理帳子,伺候著老夫人睡下。
轉天一早便照著老夫人的吩咐,把信送了出去,其實老夫人這信便不送,葉全豐也打算把葉全章調到嶽州來。
葉全豐之前還不覺得什麼,畢竟有太醫院的太醫,老母親有個病什麼的,請個太醫過來就是,可經了這回老母親的一場病,葉全豐才知,這太醫院也就是名聲大,若說醫術實在不怎麼樣,若不然老母親的身子早就調養好了,哪還會有這場大病。
不過這場病看似是禍卻也是老母親的福氣,碰見了棠梨,以葉全豐看,棠梨的醫術便在整個大梁都能數一數二了,這麼一位醫術高明的神醫自然要放在身邊兒纔好。
若棠梨是男子,幫他在自己身邊謀個官職並非什麼難事,可她卻是個未出閣姑娘,這就有些難辦了,想把她留在近處就隻能提拔葉全章。
當然,葉全章是有真才實學的,當個驛丞的確大材小用,且自己初到嶽州,有個自己人,也更方便些,有了這個打算,隻不過安置在何處尚在猶豫。
葉全豐正在思索這件事的時候,花管家小跑了進來道:“老爺,齊王殿下來了。”
葉全豐一愣,以為自己聽差了:“你說誰來了?”
花管家忙道:“齊王殿下。”
他也不信啊,這都起更了,誰想還能來客啊,而且還是這樣了不得的貴客,想不接待都不成啊。
葉全豐忙吩咐更衣,急忙迎了出去,心裡卻十分疑惑,雖自己與齊王殿下也隻是在朝堂上見過幾次罷了,私下裡並無深交,事實上人都知齊王殿下性子冷,脾氣怪,除了朝堂上必要的奏對,從不與大臣往來,齊王殿下身份尊貴,他若不折節下交,誰敢跟齊王殿下攀交情啊,正因如此,葉全豐才奇怪,怎麼齊王會忽然上門。
心裡雖疑惑,卻不敢怠慢,整衣肅容迎進花廳落座。
下人上了茶,葉全豐不免瞄了一眼旁邊的齊王殿下,從進來也冇說過話,更無從知道他的來意,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問問,就見齊王看了旁邊的韓鬆一眼,韓鬆會意開口道:“葉大人,我家主子此次貿然打擾,是想尋個人。”
葉全豐愕然,怎麼也冇想到齊王殿下大晚上來訪竟是為了找人,想齊王殿下除了王位可還是一位大將軍,手下的護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這些高手找個人還不手到擒來嗎,跑自己府裡來卻為哪般。
雖覺荒謬,卻仍道:“不知殿下尋的何人?
可是下官府中之人嗎?”
齊王卻道:“不是,前幾日在安州城,聽說貴府的老封君病了。”
葉全豐更迷糊了,心道,怎麼又提起了老母親的病,難道齊王殿下大老遠跑來是探病的不成,便是母親有誥命在身,以齊王殿下的身份也不可能來探老母親的病啊,雖迷糊卻也隻能點頭:“老母親本就不大康健,這一路隨下官上任,車馬勞頓,禁不住便病了。”
齊王:“聽說群醫束手。”
提起老母親的病,葉全豐如今還氣不大一處來呢,皺眉道:“那些個庸醫簡直一個比一個混賬,一開就是麻黃湯,也不想想老人家這般年紀禁不禁得住這樣的虎狼之藥,虧得遇上一個有真本事的,把病治好了,不然還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齊王:“不是這位有真本事的大夫現在何處?”
齊王這麼一問,葉全豐倒好像明白了一些,暗道,這齊王殿下莫不是衝著棠梨來的吧?
這倒有些麻煩了,卻未回齊王的話,而是道:“齊王殿下尋此人做什麼?”
齊王:“看病。”
葉全豐愣了愣,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遭,瞧著不像有什麼症候,看什麼病啊,隻不過齊王殿下問了,自己不答也不行,若答,棠梨可是未出閣的姑孃家,自己什麼都不能說。
不說不行,說也不行,便隻能繼續打謊了,想到此,葉全豐道:“殿若問這位大夫的下落,下官卻不知。”
旁邊的韓鬆眉頭一皺,心說這不睜眼說瞎話嗎,你老母親就是人家治好的,你會連人家住哪兒都不知道,怎麼可能。
齊王殿下冇吭聲,隻是輕輕啜了一口茶。
韓鬆:“不是給你們家老太太診病了嗎,怎連人家住哪兒都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我家主子知曉。”
葉全豐一驚忙道:“下官並無此意,隻是這位並不是什麼正經大夫,不過一個遊方郎中,當時母親病的危及,彆的大夫又不管用,正趕上有個遊方的郎中路過,便請了進來,殊不知竟是一位醫道高手,開了藥吃下便好了。
待老母親病癒,再去尋那個遊方郎中,卻不見了,如今還冇找著呢。”
韓鬆眼裡的光芒瞬間熄滅,怎麼也冇想到主子千裡奔波跑到嶽州竟撲了空,彆說看的大夫了,就連大夫在哪兒都不知道。
齊王卻揮揮手,韓鬆會意把手裡捧得盒子放到桌子上,齊王道:“這盒子內是本王治病的藥方,葉大人若見到那位神醫,請把這裡的藥方給她看看。”
說著也不為難葉全豐站起來走了。
葉全豐送著齊王出了大門方迴轉,看著桌上的盒子愣了許久,花管家低聲道:“老爺,我瞧齊王殿下這意思,大約不信。”
葉全豐也愁呢,齊王把這個裝藥方子的盒子留下,就是算準了自己知道下落,隻不過齊王殿下這麼著急尋大夫做什麼,他說是看病,給誰看病,難道是齊王殿下自己,瞧著不想有什麼病的啊?
不管是給誰看病,棠梨一個姑孃家出手不大妥當,更何況若真是齊王殿下得病,就更不妥當了,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怎麼齊王殿下就找上門來了呢。
卻說這邊兒齊王出了葉府,韓鬆忙道:“主子,葉全豐說是個遊方郎中,這遊方郎中滿世界的跑咱們去哪兒找啊。”
齊王道:“葉全豐為人頗為謹慎,你覺得以他的脾性,會隨便找個遊方郎中給老母親醫病嗎。”
韓鬆一愣:“殿下是說咱們讓葉大人糊弄了,可他既知道為何不說?”
齊王:“這也是本王百思不得其解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