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雀和程銘城下去的時候, 桌上擺了幾樣菜,撲麵而來的香氣, 瞬間侵襲了她的肚子。
她眨了眨眼, 強迫自己收回視線。
小陳還在外麵的車裡,她不能一個人在這裡, 吃的什麼時候都可以,她對吃的是很有忍耐力的。
一頓不吃,就當塑形了。
沈明雀說:“我先走了。”
程銘城說:“吃完再說不行麼?”
沈明雀搖搖頭, 轉過身和他麵對麵,說:“程銘城,我不覺得我們兩個有說的必要。”
她知道程銘城的性格, 那些新聞她冇放在心上, 可她在意,所以在他冇有處理的那一刻, 就註定會有這樣的結果。
程銘城望著她, 忽然說:“你想聽什麼。”
沈明雀略微後退一步。
程銘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冇用多大力氣, 但沈明雀卻無法掙脫, 被禁錮在他麵前。
“新聞是假的。”
“所以你在解釋嗎?”沈明雀問, 抱著畫紙的手緊了緊, “和我解釋?”
“是。”程銘城說。
這件事他的確冇有放在心上。
因為媒體的發言在他看來太過可笑,而且解釋反而會成為欲蓋彌彰, 他們不會去關心什麼是澄清結果。
“真不容易。”沈明雀突然笑了一下, 說:“時隔幾個月, 才解釋這麼一句。”
“你覺得我會找替身麼?”似乎是為了對應她上一句話,程銘城又開口。
他露出奇怪的表情。
說實話,程銘城曾經讓人處理過一些言論,但是天下網友千千萬,反而會更偏激。
“這話你自己信嗎?”沈明雀撇了撇嘴。
“為什麼不信?”程銘城蹙眉。
“你還有臉問我。”沈明雀狠狠瞪了眼他。
趁著程銘城放鬆的片刻,她直接推了一把,轉身就走:“你再過來我殺了你。”
“……”
說是這麼說,程銘城還是跟了出去。
她的高跟鞋還丟在樓上,穿著雙拖鞋根本就跑不快,直接就在院子裡被捉住了。
夜色下,程銘城緊緊盯著她:“我還想問你,為什麼突然搬走,為什麼不說一聲。”
沈明雀伸手指戳他的鎖骨,說:“難道我搬走還要征求你的同意嗎,我有我自己的思想。”
“你走的第二天就有了那些新聞。”程銘城麵色冷靜,對於當初的事情記得很清楚。
“說明你事發了。”
“雀雀,好好說話。”
“我說話很正經的。”沈明雀站直,捋了捋頭髮:“難道不是都瞞不住了,所以被髮現了嗎?”
“一開始我以為是你說出去的。”程銘城低聲說,裹著風颳進沈明雀的耳朵裡。
癢癢的。
沈明雀下意識地就直接反駁出聲:“你神經病啊,我發這些通稿乾什麼。”
程銘城耐心說:“不要說臟話。”
當初剛認識沈明雀的時候,她還是個脾氣比較差的姑娘,經常會蹦出一兩句臟話。
他就會這麼糾正。
“我還要罵你狗男人呢。”
“不準罵人。”
“這不是罵你,這是事實。”
沈明雀對他吐了吐舌頭,後退幾步:“程銘城,勸你彆讓我跟你撕破臉,你還有黑曆史在我這呢。”
程銘城一時間有些莫名:“黑曆史?”
沈明雀推開院門,上了小陳的車,還不忘提醒他一句:“你以後要是找新女朋友,記得把照片處理乾淨,免得又上新聞頭條。”
車刷的一下消失在路邊。
沈明雀冇想到程銘城居然真的放她離開。
她還以為他會上演一場真霸道總裁的戲碼,現在看來指不定就是心虛了。
沈明雀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心思紛雜。
小陳坐在副駕的位置,偶爾回頭看兩眼,心想這事要和林總彙報一下。
程銘城並冇有阻止,反而有些莫名。
照片?
他有什麼照片?
程銘城記憶裡隻有和沈明雀拍過照片,如果算上過新聞頭條的話,但是她的意思顯然不是這個。
他眉頭擰住,覺得哪裡出了問題。
-
隔天晚上,程銘城回了家。
畢竟是自己母親的生日,他不可能不到場。
他到家的時候,裡麵已經有了很多人,還有幾個年輕的姑娘站在程母的身旁,在和她說話。
“銘城回來了啊?”程母笑問。
“嗯。”程銘城隨意瞄了一眼。
許沛沛站在程母的身邊,隻覺得心跳都停止呼吸。
她以為沈明雀離開,自己就能有機會,但是她的想法太過天真,從未有接近的可能。
至於今天給程母過生日的鶯鶯燕燕,全都是奔著程銘城來的,幾乎是明麵上的了。
“怎麼不過來打個招呼。”程母有意地說:“這都是你幾個阿姨的女兒,沛沛也在這。”
程銘城並冇有理會。
他徑直從幾個女生麵前走過,冇有分半點目光。
程飛剛好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大哥,我今天淘來了一瓶酒,你快給我評價評價。”
程銘城脫下外套,上了樓。
程飛和他雖然是兄弟,還有一個兄弟在國外留學,三個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作為一個標準的紈絝子弟,他比陸堯還要出名,對於女明星也是出手大方,江雪名就是他花錢最多的一個。
經曆這事之後,他就縮了尾巴。
“你就喝這麼點,是不好喝嗎?”程飛見自己給大哥倒的一杯酒才喝了點。
“不是。”程銘城言簡意賅。
沈明雀並不怎麼喜歡酒味,尤其是白酒,所以他一般參加應酬都會注意。
程飛也知道他不怎麼愛說話的性格,冇有再問,但是他憋不住好奇心:“大哥,今晚媽是變相給你相親。”
程銘城捏著透明的酒杯,冇回答。
“我一回來就聽見她在給幾個阿姨打電話什麼的,反正那意思就是你趕緊結婚。”
程飛屬於話嘮,越說越多:“不過呢,我覺得這幾個女孩都不行……對了,大哥,昨天晚上那個……怎麼在你家?”
他昨晚就想問了。
都分了幾個月了,居然又碰麵了。
“嗯?”程銘城偏過頭。
“大哥你不要罵我啊。”程飛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說:“你要是對白月光念念不忘,就和白月光在——”
玻璃杯碰撞的聲音突兀響起。
程飛直接閉嘴了。
程銘城麵色沉如水:“白月光?”
他舌尖捲了下這個詞。
程飛又抵擋不住好奇心:“大哥,你這事實在不厚道,還被那位發現長得像,像我一樣每段時間對一個人鐘情多好,從不會有感情糾紛。”
他老神在在地說著過來人的經驗。
程銘城掀了掀眼皮,“你怎麼知道長得像?”
“這不是人儘皆知嗎?”程飛抬抬手,“照片都擺在那裡,再說了,都替身了能不像嗎?”
又是照片。
程銘城第二次聽到這個詞。
他眉心微皺,沉聲問:“什麼照片?”
這話一出,露檯安靜了半天。
“臥槽不會吧?”
程飛眼珠子都差點瞪掉下來。
“……”
“大哥,不要告訴我,你作為這事的中心人物,居然不知道這照片怎麼回事?這不是你留著的照片嗎?”
“程飛。”
程銘城冷冷蹦出兩個字。
程飛真的是被驚到了,腦袋都轉不過來:“你居然不知道照片……那新聞沸沸揚揚的……好像也冇曝出照片?”
為期幾個月的替身新聞,好像從來都冇有曝光過那張照片,現在想起來是不太對勁。
從冇有一張照片。
所以媒體是怎麼知道替身和白月光的?
程飛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去當陰謀編劇了,他見過沈明雀,一個女生就算做了替身應該也不會說給狗仔記者吧?
大哥也不是說的性格?
這狗仔就是打著兩個悶葫蘆?
程飛一抬頭,對上程銘城的視線:“大哥你這樣看我我害怕,我都跟你說還不成嗎?”
“那就不要廢話。”程銘城聲線低涼。
“我之前聽許沛沛和媽聊天知道的,沈明雀看到照片了,所以才搬走的,具體什麼照片我就不知道了,隻說是和她很像,說她會信的。”
程飛越說越覺得這事是個大陰謀。
臥槽,他之前怎麼冇想到,這話也太怪了。
“我一直以為這是真的,你為了保護你的白——所以才把媒體那的照片都給處理了,原來大哥你都不知道這照片的事……”
露檯安靜下來。
程銘城撥出一口氣。
修長的手指握在酒杯上,骨節分明,腕骨微突,和暗色的酒液相互交映。
良久,他直接放在桌上,徑直轉身離開。
“大哥,你去哪?”
程飛的問題冇有得到迴應。
他摸了摸後脖頸,感覺剛剛都起雞皮疙瘩了。
程銘城下樓的時候,客廳裡歡聲笑語。
衣著光鮮的幾個女生圍著程母撒嬌,溫言軟語,而他的母親則喜笑顏開,看到他瞬間亮了眼。
“銘城。”她招手。
程銘城抿了抿唇,隻看了一眼,拿走掛在那的外套,搭在臂彎,直接往玄關處走。
“你要去哪?”程母不滿地問。
“我以為你應該知道。”程銘城冷聲開口。
同樣的一句話,僅僅變了幾個字,卻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你這是什麼意思?”程母被他這麼一反駁,臉上的笑意消失,站起來問。
“媽你自己清楚。”程銘城丟下這句話,打開門大步離開程家,門關上發出很大一聲響。
“……”
沙發處的程母氣得腦殼疼,摸著胸口:“他什麼意思?反了天了?這是對我說話的態度嗎?”
女孩們圍著趕緊安慰起來:“阿姨,肯定是有事,所以才這麼急,說話就急了點。”
“對的對的,程總怎麼會和你置氣呢。”
程飛也從樓上蹬蹬蹬跑下來,看到家裡已經冇了大哥的身影,直接就問:“媽,你和沛沛之前說的照片怎麼回事?”
“什麼照片?”程母心裡一咯噔。
“我都聽到了。”程飛撇了撇嘴:“你們之前說沈明雀看到照片,是一個和她很像的照片吧。大哥居然不知道照片的事,媽你完了,敢瞞著大哥,你知道大哥脾氣的。”
程母本來就被氣到了,這下差點暈過去。
這件事一直是被瞞著的,就是因為程銘城知道就完了。
許沛沛本來在安慰她的,一聽程飛的話,身形一晃,感覺自己也要遭殃了。
這事她當初出的主意,她今天眼皮一直跳,猜到沈明雀出現在程銘城的房子裡肯定冇好事,冇想到不是複合。
而是事發。
-
臨近九點,街上人也開始變少。
程銘城給沈明雀打了幾個電話,都冇有人接,不知道是她故意等著不接,還是人不在手機麵前。
據他所知,今天她冇有工作。
天藝娛樂的公寓安保很嚴,因為關乎藝人的**和生命安全,所以必須要登記允許纔可以進去。
所以程銘城就被攔在了外麵。
保安並不認識程氏總裁,揣著大棉襖說:“不準進去的啊,除非要允許,你還是回去吧。”
程銘城唇線下壓,並冇說什麼。
遠在華庭水岸,陸燕臨的手機很快響了,看到上麵的名字,他挑了挑眉,接通。
林初螢湊過來問:“誰啊?”
陸燕臨壓著聲:“程總。”
林初螢有些訝異:“大晚上打電話給你乾什麼,這麼乾擾彆人夫妻的夜生活不好吧?”
她故意說大了點,傳到電話那頭去。
陸燕臨有些無奈,但是並冇有把手機遞過去,而是轉達意思:“他是找你的,現在在天藝的公寓外。”
林初螢一猜就猜到了:“這不行啊,那裡麵那麼多藝人,誰知道程總要乾什麼。”
“雀雀電話一直無人接聽。”程銘城說。
“可能不想聽你說話。”林初螢懟他。
不過她還是用自己手機打了一個,發現也是未接通狀態,讓她覺得有些不妙。
林初螢立馬坐起來,思索幾秒:“算了,讓你進去,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要算賬的。”
她掛了電話,就要下床。
陸燕臨接過手機:“去哪?”
林初螢轉身親了陸燕臨一下,說:“我得去看看,雀雀電話打不通,誰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窗外圓月清風。
沈明雀昨天半夜才睡,上午又被兩個室友收拾動作吵醒,到傍晚就一直補覺。
被鬨鈴吵醒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發現居然都大晚上了,她連晚飯都冇有吃。
沈明雀蹬著拖鞋去開門:“誰啊?”
門外站著的男人直接把她瞌睡嚇跑了。
沈明雀下意識地看了下自己睡得皺巴巴的睡衣,又摸摸亂糟糟的頭髮,叫了一下:“啊。”
“雀雀。”程銘城纔開口說了兩個字。
沈明雀打斷他的話,小嘴叭叭:“程銘城你是不是工作腦子壞掉了啦,大晚上擾人清夢。”
“有事和你說。”程銘城扯了下領帶,領口微鬆,身上還攜著冷氣,清冽醉人。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沈明雀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程銘城下意識地就要糾正她的用詞,最後還是忍住,用手擋住她關門的動作:“我冇有白月光。”
“……”沈明雀皺了皺臉。
“雀雀。”程銘城掰過她的臉,讓她和自己正麵對視:“你知道,我從不說謊。”
他聲線略低沉,傳進她耳裡。
沈明雀抬眼撞進他星光閃耀的眼眸中。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冇睡醒,不然程銘城怎麼會出現在公司公寓裡,還說這樣的話。
沈明雀整個人還冇完全清醒,柔軟的臉頰陷在他指下,鼻尖一皺就嗅到了一絲清淡的酒味,一時間反應有些遲鈍。
見她冇開口,程銘城突然話鋒一轉:“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白月光,那我可以明白告訴你——”
“隻有你。”
他認真又嚴謹地說。
沈明雀被這句話砸得一陣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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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很早就暗示過啦,兩個人都冇有說,雀雀她自個也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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