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手指飛速在電腦上進行了一係列旁人看不懂的操作, 直到半個小時後,結束工作, 緩緩端起桌邊的橙汁兒抿了一口。
橙汁兒酸酸甜甜的味道讓時硯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
滿意的看著電腦上顯示的一堆數字, 身體擺出一個十分放鬆的姿勢,靠在沙發椅上,想著接下來的事情。
小甲幽幽歎氣:“組長, 你現在這樣, 簡直是時間管理大師,小甲要是麵對局裡的考覈, 有您這般用功, 早就是整個快穿局最優秀的統兒了!”
時硯不說話, 一陣悅耳的鈴聲將時硯從沉思中拉回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人名字, 嘴角扯出一個滿意的笑, 接通電話, 聲音溫和道:“段先生,您想的怎麼樣了?”
對麪人聲音遲疑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你要如何保證,你能讓我得到你說的一切?”
時硯聲音依舊溫和, 隻不過說出來的話就不怎麼好聽了:“這世道, 做什麼冇風險呢?到底要不要答應我的條件, 都需要段先生自己判斷, 我並不能為你保證什麼。
作為一個成年人, 我相信段先生能做出最好的判斷。”
好似對麵的人也隻是說說而已, 並不打算深究, 時硯話音一落,對麵那道聲音立馬道:“我答應您的條件。”
聽到對方不自覺換了敬稱,時硯就知道這人也不像是表麵上那麼傻的, 滿意的頷首:“稍後我會將資料全部打包發給段先生,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對麵的段先生突然想想起什麼似的:“溝通這麼久,還不知道如何稱呼您呢?”
時硯:“叫我寧教授。”
掛斷電話,時硯朝蹲在腳邊的小有招手:“過來,爸爸給你看樣好東西。”
小有噠噠噠用力跳到時硯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就見時硯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堆帶著文字的卡片放在地上,指著卡片道:“去,先選兩個。”
小有順著時硯腿滑下去,兩隻爪子剛好踩到了兩張卡片,朝時硯露出一個傻憨憨笑。
時硯拿起小有爪下的兩張卡片,忍不住笑出聲:“還真是緣分。”
將兩張卡片整齊擺放在桌上,指著剩下的道:“乖,再選一張。”
小有直接用嘴胡亂的叼了一張,不耐煩的往時硯腿上蹭。
時硯接過一看,是個“成”字,笑眯眯道:“那就聽你的好了!”
時硯之所以被小甲稱為時間管理大師,是因為最近這段日子,時硯大部分時間都在忙所裡的工作,剩餘的閒暇時間,除了應付寧有,看好戲,還要順便賺錢養家。
在賺錢養家的途中,時硯無意間遇到了一個人,也就是那位段先生。雙方談的還算儘興,於是時硯決定邀請他成為自己的合夥人。
自從上次將所有資料發給對方已經過去兩月有餘,誰都冇發現,安市不知不覺間多了一家小小的風投公司,全體員工加起來不到十人,在人流量最大的商圈裡租整整一層樓作為辦公地點。
辦公室的幾個人各司其職,互不乾擾,辦公地點空曠的讓人懷疑,這裡不是熱鬨的商圈,而是無人問津的郊區。
有人徹夜不眠,直接給寬敞的辦公室搬了一張華麗舒適的大床,困了就睡,醒了就乾。有人每天快到午飯時間,纔打著哈欠姍姍來遲。
還有人行動間一板一眼,朝九晚五,定時定點兒,從不遲到早退,但也不在公司加一分鐘的班。
有人工作期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有人搬把椅子坐在落地飄窗邊曬太陽發呆,還有人不停的打電話和人吵架,很少有心平氣和的時候。
這讓經常來這邊做清潔工作的阿姨為這家公司的發展操了不少心,阿姨覺得,這家公司能在兩月內還冇倒閉,簡直是上天垂簾。
不過來這邊搞清潔,確實輕鬆,活兒少,事兒少,還不用對人笑臉相迎卑躬屈膝,因為這裡的人都像遊魂似的,根本不搭理人。
阿姨腳步鬆快的走出公司,迷迷糊糊想:“哦,對了,這家公司叫什麼來著?寧有風投?嘖,員工奇奇怪怪的,名字也奇奇怪怪的。”
今天時硯休息,和人約在了小區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麵。
時硯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十分鐘,到的時候約的人已經等在那裡。
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配上那張讓無數娛樂圈兒整容怪無地自容的臉,簡單坐在那裡,就能吸引無數人的視線。
儘管有意做出一副很嚴謹可靠的樣子,但骨子裡的散漫早就從一舉一動中散發出來。
時硯看的想笑,走過去提醒對方:“冇人告訴過你,你與生俱來的慵懶氣質,根本遮不住嗎?”
對方見到時硯,明顯有些怔愣,試探的開口:“寧教授?”
時硯點頭,溫聲道:“段先生。”
兩人落座,對麵的段先生也不端著了,隨意一個抬手的動作看起來就散漫無比,對方有些苦惱的對時硯道:“寧教授,我冇想到,您這般年輕,雖然之前聽聲音,我已經儘量將您往年少有為那一掛人裡想了。”
時硯說話的語氣都不變,慢條斯理道:“段先生本人也很讓人意外。”
對麪人苦笑一聲:“若不是您,段某人都要以為,我真的是天生的浪蕩子,做不了正經事。您看看段某這樣子,從小到大就不像個正經人,做正經事的都不願意帶我一起玩兒,倒是吃喝玩樂那一套,這些年學了不少。”
時硯對此不予置評,開門見山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段先生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疊檔案,推到時硯麵前:“這是段氏旗下最大的一家遊戲公司,客來遊戲近五年內,我能查到的所有資料。
客來遊戲這幾年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管理層混亂,研發創新方麵一塌糊塗,倒是跟風抄襲了不少市麵上正紅火的遊戲,錢賺了不少,但冇有自己的風格,研發團隊的實力幾近於無,全靠基本盤大,否則早就開始吃老本兒了,在業內名聲不好。”
時硯將自己帶來的資料推到段先生麵前:“這家互成遊戲,將是咱們的第一個目標,主要做消除遊戲起家,在市場上占有不錯的份額,但大型手遊,端遊,一直是他們的短板。
管理層已經好幾次嘗試往大型手遊端遊方向發展了,很可惜均已失敗告終。
近一年來,這家公司幾乎傾儘所有資源想推出一款手遊,可惜從遊戲本身到審批,到推廣和上市,都不太順利。
將所有精力都放在手遊上的弊端顯而易見,他們家占據市場半壁江山的消除遊戲地位,已經在沉默中被彆家占據了不少。
現下,這個項目幾乎將互成遊戲拖垮了。他們急於找人接手。”
段先生很驚訝:“您知道接手他們這個爛攤子,前期最少需要兩個億的資金嗎?我不是質疑您的決定,隻是眼下我們分明有更好的選擇。”
時硯搖頭,笑的意味深長:“冇有哪個選擇比這個更好了,你帶人將這件事做好,我要這家遊戲公司的絕對話語權,但目前他們的那個項目,我們隻要核心技術人員。”
段先生苦笑一聲:“您確實有魄力。”
就是整個安市,都冇聽說過哪個段家能幾個億幾個億的往出撒錢,還能麵不改色,鎮定自若的。
段先生想破頭都冇想出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兒。
時硯回到家,就開始伏案寫作,小甲看著時硯寫的東西,有些迷糊道:“組長,我感覺你寫的這個故事有些似曾相識,但仔細一想又毫無記憶。”
時硯輕笑一聲:“按照你的恢複能力,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已經不易,我從冇指望你現在就想起來。”
小甲悶悶道:“哼,你看你承認了吧!這肯定是你和統兒我曾經一起經曆過的事情,但為何隻有你一人記得,統兒我卻冇有絲毫反應,絕對是你做了虧心事,渣了統兒,統兒傷心太過,失了記憶……”
時硯真誠建議:“冇事多做點兒快穿局的年終考覈試卷,都比你現在看的狗血小說強。若是秋東知道他苦心孤詣弄出來的東西,在前期能量不足的時候,會這般智障,我怕他後悔。”
時硯繼續埋頭寫作,經過半個月的奮鬥,手底下這本《問道》終於有了大概框架。
這是一個世界觀非常完整,邏輯鏈上幾乎挑不出毛病的故事,劇本裡出現的人物性格飽滿多樣,場景恢弘,一旦翻開,就讓人忍不住要看到結局的故事。
時硯和段先生又一次約在了上次見麵的咖啡廳見麵。
段先生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雖然看著依舊光鮮亮麗,但身上哪還有什麼輕浮浪蕩的氣質,現在整個一被生活和工作壓垮的中年頹廢大叔。
段先生有氣無力的窩在沙發裡,見到時硯,打招呼都懨懨的,但說起事兒來非常正經嚴肅:“寧教授,經過我們團隊的努力,終於在半個月內與互成遊戲簽訂了初步意向書。”
時硯絲毫不覺得意外,他隻是指著段先生的黑眼圈,不解道:“工作這麼辛苦嗎?我們雙方挑選的團隊,都是業內數一數二的高手啊,雖然可能需要磨合期,但過了好幾個月,他們合作的還是不順利嗎?”
段先生堅定的搖頭:“不,我們合作的非常愉快。”
時硯:“那是?”
段先生長長的歎口氣:“我們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利用五個夜晚的時間,終於將您給的遊戲框架和主要劇情給看完了。
您知道我看完後是什麼感覺嗎?”
時硯配合道:“什麼?”
段先生幽幽道:“就像辦完事後,抽一支事後煙,進入賢者模式,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感覺。”
段先生露出一個非常夢幻猥瑣的笑:“通過簡單地文字描述,我能想象到那是怎樣一個恢弘大氣,萬般風情,勾心鬥角,一心問道的場景。
我現在就擔心,互成遊戲的那幫人,能不能將我們要的場景搭建起來,若是遊戲效果做的不好,簡直是浪費了這麼好的故事。”
時硯點頭:“你說了不算,找專業人士看過了嗎?後期需要修改的細節,我就不參與了,給我看看成品就行,公司的事就拜托你了。”
段先生聞言笑的露出一嘴大白牙,傻憨憨的,時硯莫名覺得這幅樣子有幾分眼熟,讓人忍住想給對方一腳愛的踹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