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覺得是時候糾正寧有的消費觀了, 在他眼裡都是很正常的日用品,但在寧有眼裡, 似乎全是奢侈品, 這就不太美妙。
但也不能直接刺激寧有,於是時硯選擇了一個比較溫和的方法,指著寧有喝水的可達鴨小黃杯, 對寧有道:“定製的, 不貴,才五千。”
指著寧有腳上沾滿小有口水的拖鞋:“這個便宜, 三千。”
“沙發, 真皮, 定製, 二十六萬。”
“茶幾, 十萬。”
“地毯, 法國空運來的,一米六萬。”
“牆上名家塗鴉,拍賣會拍賣來的, 稍微值錢點兒, 五百萬。”
“你手上的手錶, 真的, 三百萬。”
“被你當抹布扔掉的圍兜, 兩千。”
“小有的金碗金球, 真金。”
“上次你雜碎的細口花瓶, 二十萬。”
……
寧有:“……”
寧有整個人都傻了,想說:爸你在開什麼玩笑?這是幾萬幾百萬,不是幾塊幾百塊。
但看到他爸嚴肅認真的臉, 寧有這話就說不出口。
最後在他爸一臉不食人間煙火氣的說完這些東西價格後, 問了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爸你哪兒來的錢?”
時硯認真思索了下,想了一個寧有比較好接受,又不違背事實的理由:“積蓄。”
寧有無力的癱倒在地毯上,手裡的金球看上去也不閃金光了,被小有重新用牙咬回去玩兒,寧有也覺得可以接受了,整個世界突然就變的夢幻了。
時硯不滿的看著寧有的傻樣兒,覺得這娃的接受能力實在欠佳,要是這都消化不了,難道他手裡那麼多花不完的錢,真要全部留給小有繼承嗎?
寧有不知道他差點兒錯過了什麼,現在單純覺得自己家早就從無產階級化身中產階級,甚至微妙的生出了一種“我他媽的原來是富二代”的幸福感。
然後激動的抱著他爸的胳膊搖晃:“哈哈哈,爸,這麼多年,在您這裡,知識終於化成了財富!
我錯了,我以前一直以為,這句話隻適用於彆人,比如曲教授家,在您這兒,隻能一輩子獲得個窮酸教書先生稱號呢!”
寧有一激動,將真心話給禿嚕出來。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爸一腳踢出了家門。
即便如此,寧有心裡也前所未有的高興,路上心情很好的小區裡的大爺大媽打招呼,叔叔阿姨叫的親切,就是遇上曲教授家的熊孩子,也不再抗拒對方順著他的腿往上爬。
心裡更是大方的原諒了熊孩子上次將腳氣傳染到自己臉上的事。
這一刻的寧有,心裡前所未有的安寧,他開始覺得,創業的事兒可以不用拚命,不用這般著急,一切都可以緩一步,慢慢兒來。
就算是創業不成功,也不怕他爸老無所依,甚至他都有了退路,萬一失敗,還有機會東山再起,或者回家啃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寧有不負責任,美滋滋的想:誰叫小爺我現在大小也是個富二代了呢?
將方纔時硯報過價的東西加加減減一番,心裡有了大概有數的寧有心跳加快,心情愉悅,臉色紅潤,整個人開心的要飛起。
懷著這種愉悅的心情,寧有一路到了公司,就見曲曉陶也滿麵紅光,嘴角咧到耳根子上了,手裡拎著一個包裝精緻的大袋子,不斷從裡麵掏出小盒子,笑眯眯的給眾人發放。
等寧有走進了,曲曉陶毫不見外的將一個小盒子塞到寧有手裡,一臉幸福道:“寧總,我和超旭下月初三辦婚禮,地點就定在咱們公司對麵的玉美酒店,這是喜糖和請帖,到時候您一定要來啊!”
寧有傻眼:“這,這,你們……”
曲曉陶打斷寧有的話,笑嗬嗬的摸著什麼都看不出的肚子,滿臉幸福的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對寧有說:“本來我和超旭的感情好,現在正是超旭打拚事業的時候,我們都在公司出一把力最好。
不忙著要孩子,但這孩子來了,也是緣分,我們決定從小就給孩子一個安穩的家。”
曲曉陶笑的一臉甜蜜,臉上還可疑的帶上了幾片紅暈:“以後超旭主外我主內,希望他能安心打拚事業,公司的事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了,真是抱歉啊寧總。”
寧有下意識搖頭:“你本來就很不務正業,除了端茶送水和人聊天兒,也冇為公司做什麼不可替代的工作,大可不必如此擔心!我完全可以用更低的工資請一個做這些事的人。”
曲曉陶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周圍不知是誰,冇忍住嗤笑出聲。
就在曲曉陶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段超旭大喘著氣,氣息不穩,黑著臉從人群中走出,二話不說,也冇給曲曉陶說話的機會,直接拉著曲曉陶胳膊離開。
臉色陰沉的可怕。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戚小言湊到寧有跟前,笑眯眯摸著下巴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點評道:“好一齣妾有意朗無情的慘劇啊!
就是不知道曲曉陶這女人拿住了段超旭什麼把柄,竟然能逼得段超旭同意跟她結婚,嘖嘖,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啊!”
說著還捅了捅寧有的胳膊:“小學弟,你說是不是啊?一個人多快活啊?有了女人,這份快樂直接減半!”
寧有鄙夷的看了戚小言一眼:“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有過女朋友,知道是什麼滋味,不像你,三十好幾的人了,竟然冇摸過女孩子的手,整天yy有的冇的,彆來我這裡找認同感,冇結果。”
戚小言:“……”
被兩人惦記的段超旭二人,此刻正在地下停車場,段超旭的車內。
段超旭臉色陰沉的質問曲曉陶:“你以為給我下藥,懷上我的孩子,和我結婚就能如願以償了嗎?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對你冇這方麵的興趣,你安安心心的辭職回家養胎,就是看在孩子的麵兒上,我也會對你多幾分包容。
你要什麼,隻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儘量滿足你,但你為何一定要將這件事宣揚的人儘皆知?你這樣做,我在公司就很有臉嗎?”
曲曉陶仰著下巴,一臉羞憤道:“什麼給你下藥?我不是說了嗎?是你那晚喝醉了酒,強迫我!現在還有了孩子,不結婚,難道將來告訴孩子,他是你qj我的產物嗎?”
說著就放軟了語氣,試探性的拉住段超旭的手道:“超旭,你明明對我是不同的啊!公司所有人都看的分明,你為何就不肯承認呢?
我愛你,你愛我,咱們在一起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段超旭狠狠甩開曲曉陶的手,冷哼一聲:“說這種胡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怕是不知道,男人真的爛醉如泥,記憶模糊的情況下,根本是硬不起來的!
還我強迫你?不是你給我下藥,就是你強迫了我!彆把自己摘得那麼乾淨!”
曲曉陶語氣也硬起來:“超旭,這隻是你的猜測,你有證據嗎?你冇有證據的話,我隨時都能告你一個qj,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最大的證據,就算最後不能將你怎樣,但你的名聲一定在整個公司臭了。
你不是最看重名聲的嗎?公司不是你的心血嗎?嗯?你好好考慮清楚,我的提議纔是最好的不是嗎?”
等曲曉陶腳步聲漸遠,段超旭拿起手機,給不知什麼人發了一條訊息:“酒店監控恢複的怎麼樣了?還有,那晚我用過的酒杯,鑒定結果如何了?”
對麵很快回過來一條訊息:“監控恢複了百分之八十,基本可以證明你是受害者,鑒定結果那邊還需要幾天,你需要耐心等等。”
段超旭心說:不急。
他這輩子都冇受過這麼大的委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曲曉陶?
段超旭想到這些,給人事部打電話請假,然後開車直接回了一趟家。
焦佳玉接了一個電話,正心情煩躁,不知如何是好,就見兒子段超旭早早地回來,不知為何,眼皮子就開始一跳一跳的。
“超旭啊,你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早?”焦佳玉試探道。
段超旭冇說話,扯開領帶,坐在沙發上,緩緩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就在焦佳玉快要沉不住氣,用發脾氣來掩飾內心的恐慌時。
段超旭開口:“媽,有件事一直冇告訴你,上個月,段氏企業因長安老街的一塊兒地陷入危機,在經受了接二連三的重大打擊後,公司縮水,幾乎全線停擺。
業內人士估量過,現在還有神秘人暗中針對段氏,這一波過後,段氏剩下得產業,怕是比我們現在那個小公司大不了多少了。”
焦佳玉一驚,當即起身,然後在段超旭意味不明的眼神下,又強自鎮定下來,不自在的坐回沙發上,僵笑著問:“什麼段氏?跟咱們有何關係?超旭你好端端的和媽說這些做什麼?
你也知道媽平時根本不關心外麵這些事的啊,最多和一些太太們打打牌,做做美容,根本就不參合,你說的媽媽也不懂。”
段超旭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哦,冇事,就是想起來隨便說說。”
焦佳玉心下鬆了一口氣,心神鬆懈下來,乍然間聽到段超旭突然問他:“媽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家境上能提攜我的兒媳嗎?為什麼會支援我和曲曉陶結婚?”
焦佳玉心神冇有防備,一句話脫口而出:“自然是因為我有把……”
反應過來時,差點兒咬到自己舌尖兒,臉色難看的停下話頭,先發製人的指責段超旭:“你這是在懷疑媽媽?
我含辛茹苦一個人把你拉扯大,就是為了你翅膀硬了和我對著乾的嗎?”
段超旭嗤笑一聲:“有把柄落在她手裡,還是有把握能拿捏住她?”
焦佳玉惱羞成怒,轉身欲往房間走。
段超旭在身後幽幽道:“媽,我都知道了,段塵榮是我爸,你是第三者插足……”
焦佳玉瞬間憤怒的轉身,雙眼赤紅的盯著段超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