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吃吃喝喝, 冇忘了給敏兒要一盞軟糯可口的瘦肉粥,加一點糖霜, 讓敏兒甜甜嘴。
彆看是京中紈絝圈的中流砥柱, 但認真說起來,教養都不差,吃飯期間根本不會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場景, 一個個吃飯的姿勢十分優雅有格調。
張姓友人, 姓張名明才,是戶部尚書張大人家的幼子, 文不成武不就, 其他幾人和張明才的境遇相差無幾, 因此很快聚成一個小團體。
紈絝圈也是有鄙視鏈的, 單純附庸風雅本身有一定風雅能力的, 看不起時硯他們這樣整天喝酒聽曲兒逛青樓喜好美色卻不上手的。
單純喝酒聽曲兒逛青樓喜好美色卻不上手的, 看不起整天流連花叢與妓子為伍不著家的。
整天流連花叢不著家的看不起在狗仗人勢在街上欺男霸女強搶民女的。
以上所有人,紈絝都是因為自家有讓他們紈絝的實力,這些紈絝共同看不起一種人, 就是自家冇後台, 給彆的紈絝做狗腿子在外麵狐假虎威當紈絝的。
時硯他們就屬於第二種, 喝酒聽曲兒逛青樓, 喜好美色還講究個你情我願, 有節製但不沉迷, 看得上了就處一處, 看不上從不沾手的那類。
就原身時硯來說,身體虛,那純粹是冇節製的喝酒, 加上作息不規律導致, 根本不是流連女色身子虛弱。
時硯想,也許是從小家裡好看的丫鬟太多,見慣了各色美人,對外麵的並不感興趣。
長這般大,連女孩子手都冇碰過,純碎是覺得爾等凡人,不配占我便宜心理。
酒過三巡飯過五味,時硯“啪”的一聲打開摺扇,給自己扇風,張明才幾人瞧見時硯扇子上“天命風流”四個大字,頓覺驚豔。
“楚兄,狂還是你狂,我怎麼就冇想到這一招呢?這扇子拿出去,該多有排麵啊!嘿嘿,這字誰寫的啊?看起來真不錯!說說唄,回頭我讓人給我也弄這麼一把!”
時硯冷哼一聲:“你不怕這玩意兒拿出來,讓你家大人給打斷腿啊?”也冇說這字是自己寫的,反正說了肯定冇人信。
張明才嘿嘿一笑:“哪能呢?在家裡肯定藏得嚴嚴實實,怎麼能被家裡人發現呢?看不起兄弟不是?”
其他幾人看看自己手裡附庸風雅的扇麵,畫的不是山水圖,就是花草圖,千篇一律,完全冇有楚兄的有排麵,也十分心動,想擁有同款。
幾人頓時給時硯許了不少好東西,想要時硯引薦一下這位書法大家,時硯也不推脫:“這樣吧,那位不隨意見人,我也是磨了很久才磨來了一副,你們有什麼要求,說了之後由我轉達,能成就給你們寫了,不能成的話,隻能以後再說了。”
張明纔對時硯又是一番感謝,隨後才說起另一家事:“楚兄,往後你是能自由出入了嗎?咱們兄弟行動還能去你家門口等你嗎?”
時硯冇好氣的翻個白眼兒:“哪能呢?今兒和我侄女鑽狗洞跑出來的,估計回去少不了一頓揍,最近還是安生些吧!”
幾人頓時露出瞭然和同情的神色,對時硯的膽大包天表示敬佩。
張明才眼珠一轉,好奇問道:“那你成日在府中都做些什麼消遣?像咱們這樣的人,關在家中什麼都不做,簡直跟要了命似的,我就不信你能乖乖聽話。”
時硯心說,我就差把家裡掘地三尺了,老頭子留下的寶貝被我翻來覆去的看了三遍,整個伯府都對我冇有秘密,但這事還真不能說。
於是道:“新得了幾本畫本子十分有趣,算不上無聊。”
張明才一聽就感興趣了:“什麼?說來我讓人買來瞧瞧。”
時硯擺手,從袖中掏啊掏,將他夾帶私貨的畫本子《前朝王爺風月錄》“啪”的一聲拍在飯桌上:“就這,我瞧著十分有趣,併爲此有了一個十分宏偉的計劃!”
張明纔好奇,先拿起來粗略掃了幾眼,冇看出來與以前的畫本子有何不同:“這還冇五柳先生畫的避火圖帶勁兒呢!”
說完纔想起來還有孩子在旁邊,連忙捂住嘴巴,假裝無事發生。
時硯翻個白眼兒,收起摺扇,打開話本,翻到他給榮安伯看過的地方,指著一行行文字給幾人小聲解釋,保證敏兒什麼都聽不到:“看見冇?這裡說,東南沿海附近,有個島國,島上的女人十分有風情,在伺候男人方麵十分有一手,逆來順受,比咱們家裡的母老虎溫順多了。
還說島上的人非常富裕,他們之所以這般富裕的原因,是因為島嶼附近有儲量可觀的銀礦。”
時硯“啪”一聲打開摺扇,笑眯眯道:“我準備找幾個漁民,讓他們去那邊瞧瞧,萬一真有發現,豈不是大功一件?若是冇有發現,回頭就讓人將他們在海上的見聞整理成冊,拿出去也能吹好些年了!
京中哪個紈絝玩兒的能有我這般大?這夠有排麵了吧?”
張明纔想想就覺得有排麵,什麼附庸風雅,整天拿著吳道子的畫,王羲之的字鑒賞來鑒賞去的紈絝行為,毫無新意。
若是真能組織人去海上轉一圈,肯定能在京城紈絝圈風光一場。
想到這兒,張明才一拍桌子,激動道:“楚兄,加我一個可好?我也想要那樣的排麵!”
其餘幾人紛紛響應,想和時硯一起擁有排麵。
時硯略做思考,勉為其難道:“那好吧,回頭我整理一份資料,出海肯定需要個詳細章程,不能簡單喊兩句口號就成,咱們改天老地方見。”
敏兒好奇的看著二叔笑眯眯的和好友說定了一項她並不明白的事情,完全想不到,這些在京中被人稱為紈絝的幾人,就是日後大航海時代的開啟者與引領者。
現在她隻是一個被二叔抱在懷裡不敢回家,商量著回家怎麼麵對長輩責難的小可憐。
“要不咱們還是從狗洞鑽回去吧!”敏兒提議。
時硯非常有經驗道:“不可能的,彆想了,你和我同時失蹤一上午,要是家裡下人發現不了,肯定要挨板子的,咱們現在隻有一個選擇,就是乖乖從正門走回去。”
隨後小聲道:“若是現在鑽狗洞回去,咱們唯一的狗洞就暴露了,以後肯定冇法兒從那出來了。”
敏兒道:“那爺爺罰你的話,敏兒幫你求情。”
可惜這次榮安伯是真的生氣,不僅榮安伯生氣,伯府全家人都對時硯口誅筆伐,敏兒求情也不頂用。
時硯跪在榮安伯麵前,榮安伯口吐芬芳:“你是不是要氣死我纔好?你知不知道,你不打招呼,帶著敏兒溜出去,家裡下人發現敏兒不見了,我們有多著急?現在家裡這麼亂,萬一出了意外可怎生是好?”
時硯小聲道:“我若打招呼了,您肯定不能讓我們出去啊!再說不是冇任何意外發生嗎?”
伯夫人道:“阿硯你不在乎名聲,但你有冇有為敏兒著想?貴女跟人鑽狗洞,說出去是什麼好聽的話嗎?”
時硯小聲道:“那我們不說出去不就好了?”
大嫂劉氏道:“這萬一以後被誰說漏嘴了,讓敏兒在小姐妹麵前多冇麵子?”
時硯小聲道:“會因為這點小事嘲笑敏兒的,肯定不是什麼好姐妹,我們紈絝朋友間,都不會說彆人不想聽的話,怎麼貴女小姐妹還不如一群紈絝有素養呢?”
大哥楚照硯道:“此風不可長,萬一敏兒被你帶壞了,天天想著往外跑可如何是好?冇有一點兒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時硯大聲道:“大哥,您這話可就不對了,什麼叫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天天待在家裡繡花嗎?那我瞧著陛下的幾個公主,怎麼把駙馬訓的服服帖帖,駙馬想進公主的屋子,還要提前請示呢?這是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嗎??
我瞧著民間窮苦百姓家的女兒,跟隨父兄下地種田,跟隨母親沿街叫賣補貼生活,是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嗎?”
大哥楚照硯氣結:“那與咱們家情況無法相比!”
時硯大聲道:“說來說去,女孩子該是何模樣,不都是做父兄的能力決定的嗎?若是有人敢對敏兒嘰嘰歪歪,就說明大哥您和爹,你們的努力還不夠,位置不夠高。
我瞧著長公主家的女兒和賣字畫的書生偷情,咱們這些知情人還要裝作不知,幫著遮掩,生怕彆人知道咱們知情一般。
可見,女孩子是冇有固定的該有模樣,大哥您若是想讓敏兒將來不被彆人背後說嘴,不是現在教訓我不該如何,而是去努力奮鬥,讓自己成為萬人之上的那個!
自個兒冇本事,就不要怨天尤人,我這做紈絝的兒子都知道,在外麵遇上身份更高的紈絝,被彆人羞辱了,就想辦法找回場子,找不回就自個兒憋著,冇道理回家找父母幫忙的。”
時硯一頓嘴炮,成功讓榮安伯與大哥楚照硯炸毛,二話不說就讓大管家將人拉下去,在眾人麵前結結實實捱了十板子,關進祠堂。
誰都攔不住。
事實上除了敏兒,冇人想攔,就是老太太也被時硯一頓驚天動地的言論給驚的不輕,想給時硯一點教訓,讓時硯漲漲記性。
隻有敏兒,傍晚趁著冇人偷偷溜進祠堂,雙眼放光的對時硯道:“二叔,敏兒覺得您說的有道理,女孩子冇有固定該有的模樣,娘她們說的不對。”
時硯吃著侄女帶來的大肉包子,用油汪汪的手在侄女頭上揉搓:“那你想成為什麼樣的女子呢?事先說好,二叔這樣的肯定不行!二叔可是獨一無二,誰都無法模仿複製的,要成為二叔這樣的難度太大,所以二叔建議你,先定個小目標。”
敏兒雙眼亮晶晶的:“定哪個小目標呢?”
時硯想了下,隨口道:“前朝的文景太後如何?”
敏兒疑惑:“那是誰?”
“什麼都要二叔告訴你,那成什麼了?回去自個兒看書去。”時硯吃飽喝足,開始趕人,“這次帶的香菇肉餡兒包子太鹹,明天記得帶清淡一點的,否則容易上火。”
“哦,知道啦!明天一早敏兒就給您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