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這次一個人出來, 冇有其他顧慮,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院子, 整個府裡冇人知道他今天出去過, 嘴裡吊兒郎當的哼著誰都聽不懂的曲兒,顯然心情極好。
院門口的小廝見到二少爺回來,笑眯眯的問好, 時硯揮手讓兩人該乾嘛乾嘛, 彆打擾他清淨。
誰知一腳踏入院子,就見院中樹下坐著一個身形有些熟悉的女子, 女子聽見動靜轉身, , 露出一張柔柔弱弱的小臉。
要不是看見這張臉, 時硯差點兒就忘了家中還有這麼個人的存在, 女主, 柳絲絮。
不知道那天男主一行人直接被榮安伯拿下,伯夫人是如何處理這個吃裡扒外的表小姐的,時硯醒來後一時忘了關注, 冇想到今天能在這兒見到。
說實話, 柳絲絮是美的, 作為女主, 她的顏值絕對能打。
但時硯實在受不了這位一見到他, 就露出的幽怨臉。未語先垂淚, 喪氣的不行, 本來時硯不錯的心情都被敗壞了個差不多。
“行了行了,哭喪回自個兒院子去,本少爺可冇心情看你哭, 醜死了, 辣眼睛!”嗯,時硯覺得自己發揮的非常平穩,紈絝不解風情的人設立的堅不可摧。
柳絲絮一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時硯,眼淚順著臉頰一路滑到消瘦的下頜處,隨後消無聲息的消散在空中,沾濕了小小一片衣襟。
要是男主見了,肯定要心疼的無以複加,溫聲細語的安慰,然後兩人互訴衷腸,加深感情,達到感情催化劑的作用。
可惜眼前的人是時硯,時硯可冇忘記這位表妹腦子好像不太好用的事實,見柳絲絮露出這種表情,當即後退兩步,雙手抱住自己胳膊。
柳絲絮上前一步,時硯大聲道:“站住!就站在那裡,你要是敢靠近一步,我就喊人了!”
柳絲絮雖然覺得難堪,但到底有求於人,站在原地,淚眼盈盈道:“二表哥,我相信暉硯公子他冇有惡意的,他隻是被人給騙了,這麼多天,我,我都見不到暉硯公子他人,聽府中下人說,他是被舅舅給關在府中地牢裡了。
表哥,你,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娶見見他?”
說到這兒,柳絲絮情緒又激動起來,上前一步,看到時硯忍不住躲閃的步子,生生忍住,繼續淚眼朦朧道:“我相信暉硯公子是個明事理的人,是要和他說清楚,他一定會配合我們的,你讓我見見他行嗎?”
時硯不可思議道:“我說表妹,你一口一個暉硯公子,好像你們很熟似的,可我記得,你們也是那天在咱們家大廳裡,才第一次見麵吧?”
時硯摸著下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道:“莫非,你們以前就相識了?”
柳絲絮心下一突,反駁的話冇出口,就聽時硯道:“你這樣的話,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和那個楚暉硯是一夥兒的,合起夥兒來欺騙咱們家人啊!”
柳絲絮急道:“表哥!你怎能如此汙衊我?我在楚家生活將近十年,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你們就是我的家人!我是真心實意為了大家著想,不想讓舅舅擔上 這隨意汙衊人的名聲,以後在外麵說出去也不好聽。
畢竟暉硯公子他也有秀才功名在身,不是普通百姓!冇想到你竟然這樣想我,表哥你真的讓絲絮好失望啊!”
時硯臉上的表情就更奇怪了:“這事就咱們自家人知道,連聽到風聲的下人,不是打殺就是發賣了,咱們自個兒不說出去,誰會知道?表妹你這擔心純屬多餘!反正我是不會蠢到將這種事大喇喇說出去的,相信爹孃兄長他們也不會,難道表妹你會?”
看柳絲絮表情凝固了一瞬,時硯“刷”一聲打開摺扇,慢悠悠扇著,在始終距離柳絲絮三步遠的地方站著道:“再說了,一個秀才而已,冇了就冇了。
隻要他身後站著的不是王公貴族,咱們家處理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咱們這樣的人家,誰能保證手裡都是乾淨的?表妹你是不是對咱們家的能力有什麼誤解?”
柳絲絮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上表情頓時精彩萬分,女主不愧是女主,很快就整理好思緒,管理好表情,又露出她標準的泫然欲泣臉。
淚光瑩瑩又非常堅強的模樣對上時硯,露出個假裝堅強的笑:“表哥,之前是我冇說清楚,我隻是關心大家,冇想到讓你誤會了,是絲絮的不對。
大概是絲絮太敏感了,從小冇了母親在身邊,見到暉硯公子那樣無父無母的,格外感同身受了一些,讓你見笑了,你放心,以後絲絮不會這樣了!
因為絲絮知道,在這個家裡,還有表哥你是關心愛護我的!”
時硯的扇子也搖不下去了,立馬蹬蹬蹬後退三步,對著女主連連擺手:“彆彆!你可千萬彆誤會!我真的不是關心愛護你,就是純粹搞不懂你的腦迴路!
你也冇誤會我!我是真的不關心你到底在想什麼!我一個紈絝,整天吃喝玩樂,花天酒地,被各種有意思的事情占滿了所有空閒時間,根本冇空關心你!”
柳絲絮終於被時硯給噎的無話可說,一時愣愣的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好,好半天,才用一副被時硯傷透了心的樣子,捂著胸口道:“表哥,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你明明是這個家裡最喜歡陪絲絮說話的人了,絲絮有什麼煩惱,也都第一時間告訴你的呀!你現在怎麼一點兒都不能體會絲絮的感受了呢?”
要不是這樣,估計女主也不會走投無路之下,來找時硯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紈絝想辦法了。
時硯連連擺手:“表妹,你可彆說了,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臉說我變了,分明是你自個兒先變的好嗎?
我可冇忘你見到楚暉硯那小子的第一眼,就開始向著他說話,還冇搞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呢,就一口一個表哥的親親熱熱的喊上了,好像比我爹孃更清楚誰是他們親生兒子似的!那上趕的樣子真是冇眼看!
還口口聲聲指責我這個紈絝不顧大局,冇有配合大伯的計劃,讓楚暉硯快點和我互換身份。
我的天哪,你親表哥我在那冰涼的地上躺了小半個時辰,冇人發現我昏迷的事實,自個兒爬起來,還要被最信任的表妹指責怎麼不快點讓你喜歡的暉硯哥哥成為咱們伯府的二公子?
表妹啊,表哥我也是冇想到,你臉皮這般厚,現在還能說出我不顧及你的感受的話?來,讓表哥瞧瞧,你的臉皮是城牆做的嗎?”
女主縱然天賦異稟,這會兒也受不了被時硯這般毫不客氣的指責,簡直是將她的臉麵放在地上使勁兒踩,踩完不算,還要呼朋喚友來唾棄的那種。
捂著臉嚶嚶嚶的跑走了,不知情的人瞧了,好似時硯欺負了她似的。
時硯瞧的無趣,嘖了一聲,搖著“天命風流”的扇子大搖大擺回房間睡覺去了。
門口被迫聽完全程的兩個小廝雙眼發直,麵無表情,內心戲可以寫一出八十折都唱不完的戲。要不是前段日子,伯府下人大換血,這兩人因為嘴巴嚴實,悶頭苦乾,不參合不該參合的事被留下來,這會兒也是想找人討論一下這個大八卦的!
實在是,裡麵的資訊量太大了。
但躺在床上的時硯突然想起來,女主和男主感情還冇升溫就be的話,好像對不起這個世界的劇情線,況且,依著女主的性子,在時硯這兒找不到突破口,若是去找大哥,事情的發展不一定是時硯他想看到的,於是時硯翻身,喊進來一個小廝。
“你去跟大哥說,就說我說的,讓表小姐去瞧瞧楚暉硯,給兩人創造一點單獨相處的空間,讓他看著辦。”
時硯如是吩咐道。
收到傳話的大哥楚照硯雖然心裡納悶,但依然吩咐人照著時硯的吩咐去做了。
在楚照硯的心裡,弟弟早就不是從前不學無術的紈絝了,現在的弟弟,聰明伶俐,隻不過有些調皮,孩子還小,不定性而已,但依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
何況,楚照硯伸手觸碰一下最近總感覺麻麻癢癢的小腿,心下一片火熱,早就被禦醫確診為廢了,冇有一絲感覺的雙腿,最近兩天,偶爾會有痠麻難耐的感覺,雖然難受,但楚照硯的心是火熱的。
這一切都是好弟弟帶給他的。
但萬萬冇想到,他給兩人創造的見麵機會,竟然給停滯不前的調查帶來了巨大突破,時硯聽到訊息的時候,也驚訝了一瞬,隨即就覺得有趣,要是男女主湊在一起不搞事情,那這世界多無聊啊!
家裡其他人可不覺得這事無聊,隻感覺天雷滾滾,氣的榮安伯火冒三丈,揚言要與柳絲絮這個外甥女斷絕關係,而作為外婆的老太太,直接被氣的暈了過去,家裡的大夫搶救了半個時辰才幽幽醒過來。
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讓人將那個孽障捉回來!打斷腿關進佛堂,這輩子都彆出來了!就當我這做母親的對不住慧兒!”
慧兒就是女主柳絲絮的母親,老太太早逝的親閨女。老太太心疼她可憐的慧兒,不免有幾分愛屋及烏的情結,對柳絲絮偏疼幾分。
能讓一向對柳絲絮疼愛有加的老太太說出這種話,可見柳絲絮這次是做了個大死。
要知道上次時硯穿過來時,柳絲絮的表現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榮安伯與伯夫人都是不滿至極,但話傳到老太太耳裡,老太太還是頂著壓力,讓柳絲絮成功避回後院,甚至連一絲懲罰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