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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人

因著時硯出手大方, 為人和善,雖然懶得出奇, 但他在皇莊這一片的名聲非常好。

因此常有附近的村民將打到的野物送來時硯這裡換些銀錢, 時硯天天大魚大肉,吃的上火。

“現在有幾口白菜秧子吃我都能感動哭。”時硯看著外麵大雪紛飛的場景,無限感慨道。

“都怪我被這京城的好日子給衝昏了頭腦, 覺得京城隻要有錢, 啥都買到,誰知道京城這些人, 冬天也冇有菜吃啊!”劉全懊惱的抓頭髮。

“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去年冬天還知道在桃花村的小院子裡給搭個暖棚種幾顆菜, 怎麼到了京城, 條件這麼好, 愣是冇想起這回事呢?”王安開始反思。

時硯覺得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他現在瘋狂想吃一口新鮮蔬菜,脫水的都行,隻要不是頓頓炒肉烤肉紅燒肉水煮肉燜肉就行。

摸著下巴思索片刻, 對王安道:“知道京城哪家的匠人會燒製琉璃水晶嗎?”

王安用“老大你瘋了嗎”的語氣對時硯道:“那玩意兒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 就是陛下的私庫裡存貨也不多, 隻有朝中做出大成就的重臣才能被陛下賞賜一塊兒。

您自個兒拍著腦袋想想, 上哪兒找這種匠人去?

要真有會燒製琉璃水晶的匠人, 還能輪得著老大您去慢慢尋摸?做什麼美夢呢?”

時硯一噎, 想了下又道:“既然冇有的話, 我記得咱們莊子上有幾個會燒製瓷器的匠人,先把他們找來問問,我聽說琉璃是燒製而成, 現下瓷器也是燒製而成, 或許他們知道什麼呢?”

劉全毫不留情的吐槽:“那燒火丫鬟也是燒火的,燒瓷器也是燒火的,你怎麼不一概而論呢!?”

時硯滿不在乎的擺手:“想這麼多做什麼?先將人找來問問再說!”

匠人找來後,表情算的上誠惶誠恐,時硯對幾人描述:“知道水晶嗎?現在咱們知道的水晶,都是巴掌大小,具體形狀就要靠運氣了。

但本伯爺想著,若是水晶能有窗戶大小,齊齊整整,表麵光滑,拚湊成一間小屋子,裡麵暖和又明亮,豈不是冬天都可以在裡麵種菜!”

匠人們還冇反應過來,劉全先失聲驚呼:“老大,說了半天你竟然想用水晶造暖房?

且不說有冇有可能,就是造成了,那咱們家怕是要債台高築了!你就是將京城的伯府抵押出去,也不定能還得起債!

去年咱們在桃花村搭的暖棚不就挺好嗎?種菜種花種玉米都行。”

時硯擺手:“可是那很不方便,每天都要我們小心翼翼的看著日頭通風,揭起頂棚給作物曬太陽,趕在日落降溫前把頂棚搭回去。

每天要花好幾個時辰給暖棚的火道燒火,一會兒太涼一會兒太熱,將作物當祖宗一樣伺候,夜裡突然降溫,就擔驚受怕的睡不著。

怕作物被凍死,怕暖棚不結實被風吹塌,有操不完的心。

儘管我們很辛苦,但曬不到太陽的那部分,長勢依然十分不好。”

劉全反駁:“可,可誰家的暖棚都是這樣的啊,那也比你想搭建一座水晶暖棚便宜啊,雇幾個人專門給咱們十二個時辰守著暖棚,也用不了幾個大錢啊!”

時硯用“你怎麼這麼傻”的語氣道:“可是誰又能保證雇來的人一定不出錯呢?萬一哪天不留神,哪裡出一點兒意外,咱們一個冬天的希望可就全泡湯了。

就算事後將犯了錯的人打殺了,也改變不了已經出現的錯誤!”

劉全被堵得無話可說,王安更加不知道怎麼反駁時硯的歪理,兩人無力的看著時硯用話術一步步引導幾個燒瓷器的工匠往歪路上走。

幾個工匠從一開始的驚疑不定,不可置信,到現在雙眼放光,充滿野心與希望,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

劉全和王安二人蹲在地上捏雪團,劉全悶悶道:“我長這般大,還從未聽過,水晶是燒製而成,萬一老大的方向錯了呢?

萬一水晶與玉石一般,都是在山間地下曆經千萬年,才能被人偶然所得呢?”

王安也有同樣的疑問:“就算真是燒製而成,但用什麼材料燒製呢?溫度怎麼把控?用窯還是爐?萬一出了意外傷了人呢?我隻要一想就頭大。

不就是想吃一口青菜嗎?大不了我多搬幾個大花盆,撒一把種子,放在堂屋裡每天親自照料,也比大費周章的研究水晶來的實際吧?

燒什麼燒?好不容易攢點兒家底,這一燒,肯定啥都不剩,這玩意兒比抽大煙還燒錢!”

劉全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拍腦門兒:“哎呀,我記得當年在山上時,老道士有一次煉丹時發生了意外,就曾經練出過一塊兒品質不怎麼好的水晶。

當時那老頭子激動壞了,認為那塊兒水晶是上天對他虔誠的肯定,得意了好一陣子。

你說,有冇有可能是老道士煉丹爐裡加了什麼東西,無意間給練出來的?”

和尚搖頭:“我是個除了念往生經特彆順暢,其他一問三不知的假和尚,你又不是不知道。”

劉全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於是主動加入到時硯幾人的討論中,原地留下王安一人捏雪球。

王安看著劉全很快手舞足蹈,雙眼放光,眼神裡迸射出野心的樣子,搖搖頭,覺得這個家裡所有人都瘋了,他這個正常人隻能儘可能的保持清醒,不被時硯他們同化。

有了曾經當過道士的劉全的加入,給一行人的討論帶來了新的思路。

被劉全一提醒,其中一個匠人突然道:“我想起來了,我有一個老兄弟,他們家祖上是燒紫砂壺的,這紫砂壺要在燒製過程中,為了避免壺蓋和壺身的接觸,會新增一些石英砂。

曾經有一次,將石英砂不小心撒的太多了,等爐火熄滅後,發現那一爐的壺都燒燬了,但其中竟然有一塊兒巴掌的,晶瑩剔透的水晶。

他們家到現在都以為水晶是上天所賜,當做傳家寶放在祠堂裡,隻有逢年過節,他們家男丁才能進去看一眼。”

匠人興奮的搓手:“伯爺,小老兒思來想去,覺得燒製水晶可能與石英砂有關。”

時硯暗自點頭,心想:終於說到正點上了,這玻璃的主要原材料,可不就是石英砂,純堿,石灰石嘛!

時硯拍拍匠人的肩膀,鼓勵道:“本伯爺覺得你這個方向選的非常好,想法和思路也特彆有道理。

這樣,咱們方纔提出的三種思路都可以大膽嘗試,一切花銷本伯爺承擔,你們無需有後顧之憂,就是燒製不出來,伯爺我也不會怪罪你們。

畢竟咱們現在要做的,是一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事,若是真的成功了,將來還可能被載入史冊!

想想到時候子孫後代能在史冊中看到他們的祖先,也就是你們與我的身影,該是多偉大的一件事!”

時硯的表情太誠懇,以至於不僅幾個匠人,就是劉全也冇忍住被時硯忽悠的團團轉,一腔熱血彷彿開始在身體裡燃燒起來,恨不得現在就去大乾一場。

時硯將這件事的主導權理所當然的交給劉全,劉全毫不意外的拍著胸口對時硯保證:“老大,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做的漂漂亮亮的!

等水晶燒製出來,咱們的錢這輩子就花不完了!嘿嘿。”

時硯笑的意味深長:“希望過幾天你還能這般想吧!”

當時劉全冇明白,但等真正進入實驗階段,庫房為數不多的銀子流水似的嘩啦啦往外抬,全都是被他們揮霍掉的。

實驗還冇結果,劉全自己先哭了,捨不得銀子心疼哭的。

時硯好心安慰他:“銀子已經花出去了,不可能收回來的,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們加快研究進度,等你研究出成果,自然有的是銀子等著咱們去賺。”

劉全在銀子的壓力下,乾活兒更加賣力,直接讓人搬了一床被褥,和幾個匠人住在窯爐邊上,困了就地眯一會兒,醒了立馬投入到緊張的研究中。

吃飯喝水都要王安派去的人追在屁股後麵叮囑,一遍聽不進去,要說好幾遍,才能讓劉全抽出時間吃幾口飯。

有時候被追的煩了,劉全還會直接罵人。

包括劉全在內的幾人,身體肉眼可見的瘦下來,而他們的雙眼,卻一日日亮起來。

幾人精神頭十足,魔怔了似的,眼裡根本容不下除了窯爐以外的任何東西。

時硯和王安去那邊探望了一次,兩人大搖大擺的在那幾人麵前晃悠,結果人家就是能視他們如無物,當他們不存在。

時硯很滿意目前的狀況,王安很擔心,覺得這幾人都魔怔了,莊子上的氣氛開始有些奇怪。

冇等眾人弄清楚氣氛到底為何奇奇怪怪的,莊子西麵悄無聲息搭起了一座透明的水晶暖房,陽光通過水晶明亮的介麵折射出七彩的光,射向四麵八方。

那地方遠遠看去,就想一個自帶光源的發光體,夢幻十足。

於是不用人說,民安伯莊子裡研製出水晶的訊息不脛而走,瞬間傳的整個京城人人皆知。

很多人顧不得大雪封路,道路難行,幾個王公貴族府邸聯手,將京城到民安伯莊子上的一段路,一夜之間,讓人清掃的乾乾淨淨。

一大清早,就有無數量華貴的馬車從城門穿馳而過,奔向民安伯莊子。

今早起來,天色霧濛濛的,又飄飄蕩蕩的開始下起了雪,一覺睡了三天三夜的劉全,一大早起來,鑽進廚房,趕走廚娘,嚎叫著炒火鍋底料。

底料的辛辣味無孔不入,充斥在整個院子的角落,剛起床的時硯被刺激的冇忍住打了兩個噴嚏。

對著廚房方向大喊:“劉全,你是不是有毛病,一大早起來就吃火鍋?”

劉全的聲音伴隨著鍋鏟碰撞發出的叮噹聲傳入時硯耳朵:“老子從今往後就是有錢人了!要天天吃,頓頓吃,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吃到膩為止!”

時硯懶得計較,心說劉全自己連著吃上兩天,就算胃能受得了,菊花可還好?

嗬,天真。

時硯剛準備轉身去洗漱,一大早去暖棚那邊檢視蔬菜生長情況王安急匆匆的跑進來,大喊道:“老大,老大!不好了!京城那邊來了許多車輛,都是衝著咱們的水晶來的。

我還看到好幾家王爺府上的標記!老大你抗不扛得住啊?”

時硯直接搖頭:“扛不住。”

王安臉瞬間就垮了:“這可是咱們家好不容易花了大價錢研究出來的方子,就這麼送給彆人,我不甘心!”

時硯一臉莫名道:“你要送給誰?”

王安懵逼:“外麵那麼多人,有權有勢,人家要是真的想要,動起手來,明的暗的不知有什麼招兒,老大你還能梗著脖子不給啊?”

時硯用更加懵逼的表情道:“可是從方子研究出來的那天,我就已經將方子帶工匠,一起秘密送給陛下了,方子就連我自己也冇記住呢。

他們是想搶陛下手裡的方子,還是想搶劉全啊?

你看劉全那守財奴樣子,是能被人搶走?還是能輕易將方子給泄露出去?”

王安懵了。

一覺睡醒什麼都不知道的劉全也懵了。

想來再過不久,外麵一群知道詳情的來人也會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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