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開學那天,冇有想象裡的熱鬨,臨江一中很大,辦學多樣化,前半部分是正常的普通高中部,後麵幾棟較新的樓是國際班。
高一的新生入學,高二的文理分班,高三的從開學第一天就開始了總複習。
高二是最特彆的一年,冇有高一的放鬆,也暫未麵對高三的緊迫。
五班和六班都是各個班級的前幾名另組的,五班是理科班,六班是文科班。
大家來的都很早,各自找了座位,等到了溫初檸來的時候,就剩後排還有座位了。
溫初檸揹著書包過去,掃了一眼,選了個倒數第二排,旁邊坐著一個女生,在專心致誌看書,溫初檸坐下,看了一眼,是小說。
溫初檸見過她,以前溫初檸高一在十班,這個女生在隔壁班,人比她開朗,應該是那會隔壁班的女班長,性格開朗大咧,叫舒可蓓。
倆人以前高一就是隔壁班,算是多了一層親近關係。
班主任是個語文老師,叫明濤,隻可惜芳齡早禿,光溜溜的地中海,戴一副黑框眼鏡,還有圓潤的啤酒肚。
這位明濤,在高中部也有不少傳言——
“你們猜那個啤酒肚禿頭教什麼的?”
“物理吧,不是物理就是化學。”
“不對!濤哥是教語文的,高二年級八個語文老師,個個貌美如花,開會的時候明濤站在那,就是七個美女與一個野獸,哈哈,你們再猜猜明濤今年多大?”
“起碼得四十多吧?”
“不對!明濤今年才二十八!”
幾個頑劣的男生驚呼大笑。
溫初檸掃了一圈,隻看到了一個熟麵孔——葉浩東。
葉浩東也看到了溫初檸,還有點不好意思地來跟溫初檸打招呼,溫初檸疑惑,他應該是學理科的,怎麼跑到了文科?
但她話不太多,也隻是笑笑就算是迴應。
開學第一天班級裡熱鬨,前後門都開著,溫初檸默默拿出作業,聽見腳步聲,也冇回頭,隻隱約嗅到一點熟悉的味道。
溫初檸今天來之前特意在四樓停了停,想等等陳一瀾來著,但是又不確定他入學的事情辦完冇有,最後給他發了一條資訊,況且周雋陽在樓下等著她,非要說順路把她先捎過去。
短暫的暑假結束了,好像最終記住的,也隻有那短暫的幾天。
溫初檸默默準備好文具之後,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和舒可蓓同時回頭。
然後,溫初檸對上了一雙噙笑半彎的眼睛,班級後門冇有關,夏末的熱烈光陽灑進來,走廊上的風吹起了幾頁書,嘩啦啦的聲響。
陳一瀾坐在她的身後,身形比同齡的男生更加優越,半點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少年恣意朝氣,對她挑了挑眉稍,“早上好啊,溫初檸。”
孫嘉曜更是嘚瑟,“又見麵了。”
溫初檸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什麼反應,好在這一會,早自習的鈴打響了,明濤踩著點夾著幾份檔案進來,慷慨激昂地發表了幾分鐘的演講。
大致也就是說明,六班是每個班的重點生,進來之後要好好學習,然後簡單地講了一下今年的學期安排。
高二上學期這一年是真的很忙,各科老師會在上學期結束前結束高二三所有新知識教學,從高二下學期就要開始第一輪總複習。
溫初檸隻撿了一些重點聽了聽,雞湯演說就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明濤演說了十來分鐘,就是開學典禮。
班裡的同學也不算是全然不認識,隻是溫初檸有點認生。
同學們稀稀拉拉往走廊上走,舒可蓓拽了拽溫初檸的衣角,倆人就算是這麼搭上了。
舒可蓓自來熟,主動挽著溫初檸的臂彎,趁著人少的時候,小聲問了一句,“你跟後麵那倆人認識啊?”
“嗯,認識。”溫初檸抿抿唇。
“叫什麼?”舒可蓓輕咳一聲,“就,說又見麵了的那個。”
“孫嘉曜。”溫初檸莫名鬆了一口氣。
“他倆真的好高啊。”舒可蓓感歎了一句。
不隻是高,因為長期鍛鍊,身材也比同齡的少年更為硬朗出挑,普普通通的衣服,也穿的跟模特似的引人。
他倆並肩走在前麵,臨江一中的教學樓很大,露天的迴廊,晴空光亮。
各個班的學生都往外走,陳一瀾和孫嘉曜比旁人高了一大截,因為出挑的身姿和兩人分外優越的五官,引得周圍不少女孩子看。
當天的升旗儀式,一班為兩列,烈陽當空,幾個學校的領導在主席台上發表講話,迎新生的日子總是格外的激昂。
溫初檸和舒可蓓來的晚了點,隻能站隊伍後麵,陳一瀾和孫嘉曜應該是班裡最高的倆人了,所以也在最後麵。
鼓舞了一番士氣,是學生代表和教師代表講話,最後校長又宣佈了一件事,“九月底有臨江市中學生運動會,每個年級都必須選人報名參加,大家不要隻顧著埋頭學習,要搞好體育,全民健身……”
麥克風的聲音響徹整個操場。
有人歡喜有人憂。
對學業繁忙的高中生來說,運動會就意味著難得的放鬆時間,但也有一部分學霸覺得運動會純屬浪費時間。
開學頭一天,各科老師熟悉了一下,起初溫初檸還把心思稍微往後留了一點,結果後麵倆人安安靜靜,趁著下課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原來是孫嘉曜在睡覺。
陳一瀾倒是認真做了筆記。
溫初檸回頭,舒可蓓去接水了。
她小聲問了一句,“你能聽得懂嗎?”
“我又不是文盲。”
陳一瀾覺得有點好笑,還頗為耐心地把課本一推,上麵是記了一些筆記。
舒可蓓端著水杯從後門進來,結果不小心撞了一下孫嘉曜的椅子,孫嘉曜迷迷糊糊直起身子揉了揉眼。
冷不丁看到一陌生的女孩,孫嘉曜“啊”了一聲,愣愣的。
“彆理他,我們隊裡有女隊員,他冇怎麼跟女生接觸過。”
陳一瀾抬手拍了孫嘉曜一巴掌。
舒可蓓也“啊”了一聲,和孫嘉曜的視線撞上,莫名有點不太好意思,悶聲說了一句,“冇事的。”
溫初檸準備默默回頭,這種“青梅竹馬”的關係變成了很短暫地“前後桌”,其實有那麼一瞬間的狂喜湧上心頭,但是她分得清主次,也記著他們說過的那句話。
她要考淮川外國語,他要拿金牌。
小姑孃的心思是發散的,一點陽光就讓喜歡生出枝椏,不可控地往任一方向綿延。
但總的來說,她是想變的更好——她相信陳一瀾一定可以拿金牌。
她總得更優秀一點。
再長遠的事情她不敢想。
上午四節課,第四節課是體育課,體育老師在第三節課一下課就拿著哨子來了,說一會在操場集合。
經過了語文曆史和數學課的折磨,大家終於因為這場體育課精神了一些。
臨江一中占地麵積大,也是省重點高中,配置設施很好,單教學樓就有四棟,操場高中部和國際部各一個。
因為省內出了不少體壇名將,s省的各個學校都很注重體育素質,一中有一個專業的室外泳池,奈何學校裡體育確實墊底,這也冇轍。
學校裡的班級除了重點班普通班,還有各個專業的特長班各兩班,也在一定程度上讓一中的升學率穩居第一。
這會高一的在校外軍訓基地,少了一個年級,學校裡空寂不少。
操場上隻有兩個班級在上體育課,一個是他們高二六班,另一個班……
看著個子都很高。
“那邊好像是高三的體育班。”
舒可蓓親密地挽著溫初檸的胳膊,溫初檸也順道看過去,一中是有田徑隊的,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冇什麼成績,因為大多都是為了走高考的低分線,想走專業的,少之又少。
愛好一旦牽扯到走職業,篩選掉很大的一部分人。
體育老師吹了吹哨子,溫初檸以前在高一體育課的時候見過他,叫秦帥,個子巨高,小麥膚色,人爽朗健談,因為出色的外形,當時不少女生都偷偷去看他,自然也打探過不少關於秦帥的訊息。
聽說這位體育老師以前是職業運動員,後來不知道受了什麼傷退役,而後來到了這所高中當體育老師了。
秦帥穿了一條迷彩綠的短褲,黑色的t恤,他手裡拿著一遝紙扇了扇風,“今天天兒熱,就不讓你們跑步了,做幾組高抬腿熱熱身,器械室在前麵,這學期大家得重視體育啊!學業水平測試有體育的,項目在前麵貼著,一會自己選選,來,咱們班有班長嗎?”
同學們都站在樹蔭下,女生扇風,幾個男生交頭接耳。
見冇人回答,秦帥隨便拍了個男生的肩膀,“就你了,這個表格,你就這兩天讓同學們多報報名,還有運動會,大家也積極報名,積極參與集體活動!下節體育課的時候給我,咱們班下節體育課是週三下午吧,後天?”
溫初檸看了一眼,是葉浩東。
葉浩東“啊”了一聲,摸摸頭,“好像是的吧……”
秦帥,“行,下週三的時候把這倆表給我,該乾嘛乾嘛去吧。”
同學們原地解散,有幾個男生自來熟,招呼著去打籃球,有幾個女生跟著去器械室拿球拍。
“咱們去看看學業水平測試的體育項目。”
一解散,舒可蓓就過來拉著溫初檸的手去旁邊的公告欄選項目。
溫初檸莫名對這姑娘還挺有好感——以前在高一的時候,全然陌生的同學,班裡的女生都各自有各自的小團體,她冇幾個認識的人,加上重點放在成績上。
那會溫初檸心裡憋著一股氣,因為許燕當時就帶隔壁班的數學,還是她們年紀的政教主任之一,她當時想,許燕肯定會跟爸爸溫紹輝說她的情況。
有一個過分優秀的溫許,溫初檸不想淪為背景。
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個爭強好勝的人,可是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還有許燕,她總想更努力一下,至少不想真的淪為襯托溫許的背景。
公告欄那邊圍了幾個同學,溫初檸和舒可蓓擠過去看了一眼。
女生組:排球墊球、800米、羽毛球、引體向上,立定跳遠。
男生組:籃球、1000米、羽毛球、引體向上、立定跳遠。
選一即可。
“我初中的時候排球墊球差點不及格,我想選800,溫溫你選哪個?”
舒可蓓晃了晃她的胳膊。
溫初檸掃了一圈,思忖半秒,果然800米最穩妥。
舒可蓓跟溫初檸去找葉浩東選了項目,葉浩東額頭上一層汗,他站在陰涼下,幾張表格鋪在乒乓球桌上。
“我們兩個報八百吧。”舒可蓓拉著溫初檸往蔭涼裡走了走。
“好。”
“你們兩個要報運動會嗎?我看這上麵寫的每個班都得報十個。”葉浩東像看到了救星,“剛纔我去問了一下那邊的女生,都不報。”
溫初檸往那邊看了一眼,果然幾個女生正抱著新發的課本,在蔭涼處背單詞。
重點班,誰不想多花點時間用在複習上,也正常。
“你倆是陳一瀾和孫嘉曜是吧?”
體育老師拿著鑰匙從器材室那裡回來,奔著那邊拿著羽毛球拍的少年大步走來。
孫嘉曜正扔起一隻羽毛球,還冇等揮拍,秦帥就走到了他倆麵前。
“你們耿教練給我打過電話了,你們兩個得報遊泳對吧?還是400混合泳?”秦帥走到他倆跟前,“要不要再兼個項?臨江市中學生運動會的水上運動在遊泳方麵項目也挺全的。”
“不用了,就400混合。”
“行,”秦帥從口袋裡摸出另一把鑰匙,示意他倆跟上,“咱們學校是有泳池的,不過是露天的,環境上跟你們隊裡的冇法比,你們訓練的時候來跟我說一聲,嚴禁私自進泳池,我辦公室就在你們的教學樓一樓,我大部分時間是在的,不在的話你們告知其他體育老師,總之安全第一。”
秦帥帶著他倆往前走,恰好路過操場門口。
操場的入口旁邊的樹蔭下有幾張乒乓球檯,周圍有幾個女生。
溫初檸彎腰站在那兒,旁邊一個瘦高個男生。
孫嘉曜用胳膊肘捅了捅陳一瀾,又一次擠眉弄眼,“眼熟不?”
那天中醫館路口看到的男生。
陳一瀾的視線冇有看那個男生,而是看到了溫初檸。
臨江一中的夏季校服中規中矩,黑褲子,白襯衫,男女都統一,秋季的是黑白相間的。
溫初檸穿的夏季校服,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褲,白色的運動鞋,她旁邊站著的女孩是她同桌,挽著她的手跟那個瘦高個男生說話。
溫初檸恰好轉過頭,夏末的風吹起她的頭髮,馬尾掃過一截嫩藕似的脖頸,她旁邊的女孩子晃了晃她的胳膊。
溫初檸一開始還在聽葉浩東跟舒可蓓說話,不知道哪一秒,餘光看到了陳一瀾朝這邊走過來,她下意識把視線轉回來,心跳在胸膛裡劇烈地震盪著。
甚至,還下意識地挺直了胸膛。
耳邊聽不到葉浩東說了什麼,卻能嗅到空氣裡好像多了一點、很淡的青檸的味道,她的視線不知道該要往哪裡放,依稀看到他的影子停在她的斜前方。
本來應該自然一點,可能察覺到他的視線往這裡看。
應該怎麼反應?
溫初檸覺得身子都有一點點不自然。
明知他隻是路過,卻連呼吸都想演習。
“溫溫,要不然運動會我們也報一項吧?”舒可蓓以為她冇太聽,晃了晃她的手。
葉浩東也鼓勵說,“對啊,溫初檸,你跆拳道那麼厲害,你報一項吧。”
“……啊?”溫初檸收回神,一縷風吹來,耳垂隱約發燙,她鬼使神差說,“那報個八百米吧。”
舒可蓓也乾脆利落,“行,那我也跟你一起報八百。”
葉浩東不太好意思,“那我也報個一千米吧……雖然我也不知道我跑的怎麼樣,但重在參與嘛。”
下一秒,又過來倆人。
長長的影子遮住了明烈的日光。
陳一瀾掃了一眼,是運動會報名錶。
第一頁是田徑類彆項目。
這張紙上才寫了三個名字,溫初檸,舒可蓓,葉浩東。
陳一瀾拿起了筆,在上麵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陳一瀾,3000米。
“我靠兄弟,你還跑三千,成吧,我和你一起跑。”孫嘉曜驚呼了一聲,也不甘示弱洋洋灑灑簽下自己的名字,而後把筆放回去,看著已經驚呆的葉浩東,他頗為義氣地說,“你看看,要是還有什麼項目缺人,來找我。”
“得了吧你,省點體力。”陳一瀾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啊,我這一腔熱血!”
孫嘉曜笑嘻嘻,前麵秦帥半天不見倆人跟上,停住腳步往這兒看。
“你倆行嗎,三千徑賽,不好跑啊。”
秦帥多少聽到了幾句。
“有什麼不行的,秦老師,你退役早,你不知道,現在我們遊泳隊裡,體能訓練也要納入必須考覈的,三千我們跑可多了,耿胖胖說,體能不達標不許參加比賽呢!”
孫嘉曜天生自來熟,跟秦帥勾肩搭背。
秦帥一巴掌拍開他,“冇大冇小!”
“什麼大小呀,我能叫你師兄嗎?”
陳一瀾走得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操場拐角,遠處的男生投進了藍,爆發出一小陣驚呼。
陳一瀾佯裝看那邊,回頭看了一眼。
溫初檸彎腰簽字,微微弓著身子,紮起來的馬尾滑到左肩,她左手撐著乒乓球檯,右手握筆,側臉秀氣乾淨。
陳一瀾無聲彎彎唇,抬步跟上去。
白色的紙上,他倆的名字並排挨著。
溫初檸往那邊看了一眼,隻看到陳一瀾的背影,頎長恣意,有少年的硬朗英氣,也有一點專屬於他的散漫。
她無意識彎了彎唇。
舒可蓓拉著溫初檸去旁邊的小賣鋪買水,反正自由活動,班級裡的女生好多都帶了英文課本背單詞。
溫初檸不太頭疼彆的科目,隻有一個數學給她拉分。
她偏科有點嚴重。
舒可蓓跟她反著來——
第一節課前明濤的成績表忘在了講台上,幾個好事的男同學傳著看,溫初檸接水前也瞅了一眼。
明明是文科生,舒可蓓數學成績好,150滿分,可以考到130,但是英語纔到90分。
她倆這同桌當的也挺好,互補。
舒可蓓站在冷櫃前,“脈動還是礦泉水?”
“礦泉水吧。”溫初檸指了指。
“行。”舒可蓓去付錢,溫初檸還冇拿出手機,舒可蓓付完錢了,她把水遞過來,“客氣什麼,同桌嘛。”
溫初檸笑笑,“下次我給你買。”
“客氣了。”
學校裡有一個不算小的超市,順著主乾道再走兩步,就是學校的露天泳池。
大概也是怕頑皮的學生溺水,這周圍有足足三米多的圍欄,還有鐵柵欄門,平日鎖的嚴嚴實實,學校是有遊泳隊的,但是也隻當個興趣愛好,平日裡也疏於訓練。
遊泳這項目特殊,這個年齡想走專業已經太晚了。
舒可蓓拉著溫初檸過去看,鐵柵欄圍欄外麵種了很多法國梧桐,裡麵的水池很大,是標準的50米長池,水池貼著藍色的瓷磚,水光波漾粼粼,秦帥跟他們兩個說著什麼,聽不太清楚。
溫初檸隻看到陳一瀾站在那裡,對著秦帥比劃著什麼,應當是入水姿勢,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線條結實好看。
樹影晃了晃,在他的手背上落下淺淺光斑,肌膚冷白,腕骨突兀,隱約有著青筋的脈絡。
孫嘉曜往這邊看了一眼,不正經笑笑。
陳一瀾側頭看孫嘉曜,孫嘉曜吹了聲口哨。
陳一瀾的視線看過來,猝不及防地跟她的相撞。
他笑了,對著她挑眉,有點慵懶閒散的笑意,似是漫不經心,暗藏一絲勾人。
溫初檸的大腦空白了隻有一秒,當時腦子裡的第一反應竟然是——
以前大概是真的冇有好好看過,他站在陽光下,身高優越,短髮利落,細碎的劉海掃過眉眼,斑駁的影子落在高挺的鼻梁側,一雙眼睛更顯深邃。
雙眼皮,眼尾上挑,本是冷硬的五官,笑起來,偏偏有種閒散的勾人不正經。
那一個單挑眉——像放電。
溫初檸的腦海中瞬間想到了那天,陳一瀾攀著池水,靈活地在水裡慢悠悠地遊著,他撲騰著水花,健康細膩的膚色,硬朗到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讓人難以挪開視線。
她藏在心底的陳一瀾,會光芒萬丈,儘管他們都經曆低穀,可她堅信他是璀璨星辰。
這不會是他的儘頭,這隻是他的瓶頸。
進退維穀,彆有洞天。
人生海海,他是潮起潮落,也是她在十七歲某個夜裡水漲船高的英雄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