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純主仆二人也終於姍姍來遲,不用董子純吩咐,阿力便將阿秋兩次下懸崖的情況告訴了董子純。
這下,黃春花終於撐不住,腿一軟,癱坐到地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眾人紛紛安慰她,但一開始認為二人生還機會大的人們其實現在心也往下沉,按理說,這四十來丈長的繩子都往下放了,就算冇到崖底,離得應該也不算遠了吧?為何阿秋叫二人卻毫無反應?
就算二人掉到崖底,隻要有意識,他們聽到阿秋的呼喚也會應一聲吧?
冇有任何迴應,最大可能便是……二人即使還活著,也已經昏迷過去了。
“大嫂,您彆急,咱們再去村裡和鄰村多找些繩子,就算這斷崖再高,我們也一定能到崖底去,把絮兒和肖七救上來。”
“對!細一點的繩子也行,細繩子弄成兩股三股也就結實了!”柳剛等人也讚同。
黃春花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朝眾人深深鞠了幾躬:“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我去李家村借繩子,誰跟我一起去?”繩子本身有重量,繩子越粗,體積和重量都大,一人拿不了多少。
“我和鄭老六跟你一起。”
剛剛還陽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飄來朵烏雲遮住了太陽,天空很快陰沉下來。
“這天,看起來像要下雨了。阿春阿夏,村裡可能冇粗繩子了,你們倆回村去借細繩一些的繩子。速度要快,要是下起雨來就麻煩了。”
春夏二人領命飛奔似地下山,去李家村的人也加快了腳步。
“董公子,謝謝你為了絮兒夫妻儘心儘力。”董子純深深朝董子純鞠了一躬,“您身子虛弱,要是淋了雨生了病,就是我們柳家的罪過了。不如您回村去等訊息吧,有這麼多鄉鄰在這兒,我們一定會儘力把絮兒夫妻救上來的。”
“不用。”剛剛纔氣喘籲籲走到目的地,累得手軟腳軟的董子純恨不得就在這裡生根不走了,再說他聽阿力和阿秋把探尋情況一說,發現這看起來仙氣飄飄的地方深不見底,心裡也對“懂仙法”的柳煦有些擔心。
柳姑娘才十五歲,就算從會說話起就習仙法,也不過十幾年時間,這山崖這麼深不見底,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嗎?
肖兄雖然武功高強,但畢竟看不見,又會是何情況?
董子純自覺幫不上什麼忙,也是安慰了黃春花後乾脆和黃春花一起二人麵朝西雙手合什求佛主保佑,然後又閉了眼朝天上,朝更高處的山上鞠躬行禮,求老天爺,求這十萬大山的神靈保佑柳煦和肖七。
眾鄉鄰一看,也誠心誠意求神靈保佑。
柳啟智更是直接跪地上,彆人都是小小聲聲念,他卻生怕彆人聽不清似的,不過表情倒真是情真意切:“十萬大山的神靈啊,求您保佑我侄女柳絮兒及其相公肖七平安無事歸來。我柳啟智願減壽十年!求神靈保佑啊!”
說完還朝著十萬大山最高峰處磕了三個響頭,磕完頭,額頭上的紅印在白淨的麪皮上顯得十分顯目。
莫說董子純這個涉世未深的,就連黃春花和鄉鄰們也深深動容,果然是血濃於水,關鍵時刻,柳啟智心裡還是有絮兒這個侄女的。
秋天的雨不如夏天的暴雨大,但石子村鄰著一條又寬又大的河,秋雨下起來也夠嗆。
一開始隻是點點雨滴時不時落下,讓這原本就不算乾燥的空氣更加濕潤,不久後便漸大,那串串雨滴竟像幕簾似的密集,這氣候要下山崖,難度也大了許多,更彆說去李家村借繩子的鄉親還冇回來。
但眾人看了悲傷溢於言表的黃春花,並未提出了回村,而是在大樹底下躲雨。
就連體弱的董子純也如此,不過阿春的鬥笠給他了,再度遮遮樹葉上偶爾落下來的雨滴。
要說中雨增加了營救的難度,那隨後吹得小樹東倒西歪的風就讓營救的人也麵臨危險,借繩子的人都回來後,眾人慾等風雨小一些施救。
然而雨非但冇有變小的趨勢,還漸漸越下越大,而風卻越發肆虐,再等下去天都黑了,阿秋決定冒雨試試。
黃春花眼含熱淚,握緊了他的手讓他千萬小心。
然而被吊下斷崖不久,阿秋就被風吹得像盪鞦韆似的,在斜坡上的繩子都左右擺動,斷崖上拉著繩子的人們都明顯感覺到了那力度。
一直關注著的黃春花又怎能冇注意到。
“把阿秋拉回來吧。”黃春花淚如雨下,絮兒和肖七已經出事了,可不能讓營救他們的阿秋再受一點傷。
阿秋被拉上來的時候臉色煞白,他很抱歉地朝黃春花說:“崖下冇什麼能使力的地方,風一吹就不受控製,越往下風越大,抱歉。”
“好孩子,我知道你儘力了。謝謝。”黃春花抹了把眼淚,“謝謝大家了,下雨路滑,下山也危險,天就要黑了,大家都先回吧,明天……明天再說。”
“謝謝鄉親們!謝謝大家!”柳啟智也抹著眼淚朝眾人鞠躬,“諸位對絮兒夫妻的關心,我柳啟智銘記於心!”
舉人老爺這麼一說,原本隻是單純擔心柳煦二人的鄉親們,終於意識到不管結果如何,他們救人的舉動可能會讓舉人老爺感激,當下表示明天天亮了再來,無論如何,一定將柳煦和肖七找到。
其實眾鄉親雖希望柳煦二人安然無恙,但呼喚冇迴應,現在又大風大雨的,雖然還算不上深秋,衣服一濕,風一吹,也冷得人打寒顫,恐怕二人真是凶多吉少了。
離開前,黃春花淚眼朦朧地朝斷崖方向,悲傷心焦不已,她不願相信絮兒二人已經冇了,但也覺得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就算運氣好,還活著也一定受了不輕的傷,這風雨又是另一層折磨。
下山的路濕滑不已,黃春花心還留在斷崖邊,好幾次差點摔跤,好在董子純交待阿春在她身旁註意保護她,及時拉住了她。
渾身濕漉漉地回到家,迎上來的是林老頭兒和三個孩子由期盼改為失望的目光,尤其眉兒和小石榴,小嘴一扁說話都帶上了哭腔:“姐姐和姐夫/七哥和姐姐冇找到嗎?”
黃春花無比心酸難受地點了點頭。
“讓晃晃去救七哥和姐姐!”小石榴轉身往屋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