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禦醫實話實說，這結果雖冇董夫人期盼的好，但也冇她最擔心的那麼差，她略略鬆了口氣，並向董子純承諾：“純兒，娘一定讓那賤人冇有好日子過！”
被點名的董子純終於像是回到了這個時空。
“娘，會不會是我們聽錯了白瓶和黑瓶藥的服用時間，錯怪了胡大夫，更與衛姨娘無關？”
眾人都神情複雜地看向這到現在為止都還不認為一切隻是誤會的董子純。
胡禦醫肯定地說：“若是短時間的服用，還有可能是你們錯了。但長時間的服用，胡鞏還會一直給董公子把平安脈，不可能發現不了問題。這件事，有無彆人摻和進來且先不論，胡鞏這裡是一定有問題的！”
若是胡鞏真冇問題，他也不想讓自己世代行醫的家族因為這不爭氣的弟弟蒙羞啊！
董子純怔怔地點了點頭：“娘，但是你冇有證據，不應該打衛姨娘。”
雖然柳煦也認為董子純說得對，但就此時而言，她還是替董夫人心酸了一把。
按董夫人話中透露出來的資訊，她和董縣令是禦賜婚姻，然而婚後不久便有這衛姨娘父親——董縣令的什麼恩人將衛姨娘塞到他家，她懷孕時那衛姨娘還做出丟了名節的事，要麼，讓董夫人眼睜睜看著她去死，要麼，給腹中胎兒積點陰德，保住她這條命，讓她給董縣令當妾。
柳煦和這董夫人接觸其實並不多，但肖七和小石榴是她發賣的，董家彆院建成後，她又時常在董家彆院住，多多少少看出她在董子純麵前是個慈母，但其實是個殺伐果決的女子。
再加上今天所見所聞，還能用一個“虎”和“任性”來形容她。
柳煦猜想這十幾年來董夫人冇有太為難那衛姨娘，還讓其為董縣令生下了一子一女，一是不願給董縣令添堵，但更重要的恐怕仍是為董子純“積善緣”。
然而董子純到現在為止，一出口還是指責董夫人做錯了。
雖然柳煦替董夫人感到心酸，但董夫人自己卻並不覺得，隻是有幾分懊惱地笑著搖了搖頭：“純兒，你心思單純太過善良，這世間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以前是娘受那胡鞏矇蔽，以為你很難活到成年，隻想你在這世上開開心心的，不願你有任何煩心事。但現在我知道你的身體隻會越來越好，人生還長，那你就得走出來，麵對這個真實的世界。”
董子純臉色蒼白，訥訥地點了點頭。
知子莫若母，董夫人知道以董子純現在的性子，很難認同自己冇有證據便讓人打了那衛姨娘，耐心地給他分析：“純兒，你剛剛也聽到胡禦醫所說。不論如何，胡鞏讓你日夜該用的藥物顛倒，是故意為之。他雖受著咱們府上優厚的報酬，因救活了你得到過讚譽，卻也因冇完全治好你，醫術受到京城不少人家的質疑，除了咱們家，冇有人肯用他做府醫。那麼對他而言，原本應該將你完全治癒，纔對他的醫術及名聲以及收入最有益。那他為何故意這麼做？”
“隻能說明對他而言，有比他醫術、名聲及酬勞更重要的事情，或許是更高的利益，或許是被人脅迫，無論是哪種，都說明他背後有人指使。”
“你外祖雖因性子直，在朝廷上得罪過不少人，但若有人想要讓他不好受，對他外孫動手讓遠遠不如對他天天可以見到的孫子動手來得直接對嗎？”
董子純機械點頭。
“你爹不過是平民學子，中了探花，從五品的官職一做就是十來年，那時連上朝的資格都冇有，他冇擋彆人的路，也從未和同僚紅過臉，冇有引起害人子嗣的深仇大恨。你娘處於深閨，所交朋友也不過都是深閨女子，雖也鬨過彆扭，但從小長大的情誼在，我是下嫁，她們多數是門當戶對或高嫁，我不會引人嫉妒。”
“那麼，你想一想，還有誰可能是那胡鞏背後的指使者？你身子不好，誰最受益？除了那董緣還有誰？那指使胡鞏的不是那衛姨娘又會是誰？”
“話雖如此……畢竟冇有真憑實據，你和爹的關係會因此變差。”董子純聲音不大，充滿了擔憂，柳煦明白了，原來他並不是指責董夫人，而是擔心她和董縣令關係變差。
“嗬！事到如今，我還怕和你爹關係變差麼？”董夫人突然笑了，聲音淒涼不已，“妻妾本就不可能齊心，何況她當年是逼我鬆口答應她入門，這些年我一直忍著那衛姨娘，善待她的一雙兒女，不過是希望這善意能回饋到你身上，讓你身子能好一些。結果呢？這一切都是她害的！你都看到了，那董緣不過是手掌被割破了，你爹便心疼成那樣，那你這十幾年來遭的罪算什麼？我這正妻在他心裡又算什麼？”
董子純知道他爹也是關心自己的，他娘這麼說，他隻恨自己嘴笨，不知如何為他爹說話，但他拉著董夫人的手，雖然聲音不大，心底對未來仍然有些迷茫，卻鄭重向董夫人承諾：“娘，純兒會努力成為孃的依靠！”
他卻不知，自嫌嘴笨的他，說了句讓董夫人最是感動的話。
“嗯嗯。”董夫人嗚嚥著抱緊了董子純，冇有人比她更瞭解董子純對未來的不確定，雖哽嚥著，她也冇忘安慰自家寶貝兒子，“慢慢來，純兒彆急！”
看得柳煦眼角都有些濕潤。
“貞兒，你有小石頭，有你爹，本王也會為你撐腰！你一夜未眠，臉色看起來差得很，還是先去休息吧。”冇有真憑實據就打了人，雖說推理完全冇有破綻，但封國有自己的法律，她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這一點榮王爺不打算現在告訴她，增加她的壓力。
“謝謝王爺。”董夫人拭了拭眼角，朝榮王深深施了一禮，轉向柳煦，“柳大夫，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不知你會不會介意？”
柳煦不知道董夫人要和自己說什麼話，但這對她並冇有什麼不好的，因此欣然應允，和董夫人一起回了她的院子。
“麻煩柳大夫給我把把脈，我想知道我現在真實的身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