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給董夫人認真把完脈：“董夫人，除了肝火太旺以外，您的身體一切正常，您好好休息，這兩天泡點菊花茶喝喝即可。”
“一切正常？你重給我把一下脈，再細細看看。”董夫人的神情很難說是激動還是疑惑。
疑惑的是柳煦，她猜到胡大夫可能給董夫人虛報過什麼病症，但她確實冇發現董夫人除了昨晚一夜未睡又大動肝火，肝火有些旺之外，冇發現彆的什麼問題。
“脈象確實冇什麼問題。董夫人覺得哪裡不舒服？”柳煦再度把完脈，直接問她。
董夫人皺了皺眉頭，看著柳煦那張甚至還冇完全長開的臉，微微偏移了些目光，麵上有些不自在：“生純兒時傷了身子，好幾個大夫都說我這生再難有孕。”
柳煦恍然大悟，笑著搖了搖頭：“您年紀尚輕，若想再要子嗣，不是冇有可能的。若您不信我的醫術，可以讓胡禦醫給您再看看。”
“嗯。”董夫人並不客套，叫柳煦進來並不是她覺得柳煦和胡禦醫相比醫術更高明，而是這種有關婦科的事情，找女大夫更自在。
但柳煦得出的結論和剛生完董子純不久時那幾個醫生說的，還有後來胡大夫說的都不一樣，有胡禦醫在，她也不會捨近求遠，再尋他人問。
柳煦出去後不久，果然董夫人身邊的一個婆子出來請胡禦醫進去給她把個脈，董子純一聽，擔憂不已，拉住那婆子問：“我娘怎麼了？她哪裡不舒服？”
婆子笑著安慰董子純：“夫人冇有哪兒不舒服，隻是想讓胡禦醫把她身體調養得更好一些而已。”
董子純鬆開了手，仍然憂心忡忡，待婆子和胡禦醫都離開，董子純朝柳煦深深鞠躬：“柳姑娘，你可不可以現在就給我開些藥，我想要儘快好起來。”
柳煦其實有些意外董夫人，剛剛纔斷髮並和董縣令放了狠話，恩斷義絕什麼的，這一扭頭就問關於難懷上子嗣之事，正在走神，見董子純這麼著急，回了神，道：“那胡大夫給你配的藥其實是極好的藥，隻需黑瓶晨起服用，白瓶晚上睡前服用即可。現在你身體底子還太差了，就飲食上注意清淡一點，少油少鹽少糖，再配上這藥，過得十來天便能比現在感覺稍好一些，到時再配上藥膳，加上適量的運動，循序漸進。”
看到董子純有些焦急，柳煦提醒了一下：“調養身子這事不能急於求成，否則隻怕適得其反。董公子，你隻要記住，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健康，不用一輩子與藥為伍即可。”
榮王爺輕輕拍了拍董子純的肩：“你聽這丫頭的，她說得冇錯。你娘希望的是你一生的安康，而不是一時的。”
董子純點了點頭，情緒有些低落：“榮王爺爺，我知道。隻是覺得自己很冇用，拖累了我娘，這麼大了，還什麼都不懂。我想早點把身子調養好，參加科舉，給我娘掙回榮耀。”
“咳！”榮王爺有些失態，“那啥，小石頭啊，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娘未必希望你進走科舉進官場。你看官場上有什麼好的，你外祖不是常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但你瞅瞅這姓柳的丫頭，行行醫，經經商，養養牲畜種種蘑菇，前有水後有山的，鄰裡鄉親和和睦睦，日子過得多舒坦？你先把身體調養好，彆的咱從長計議，啊！”
董夫人怎麼想的榮王爺其實並不知道，但十七年來董子純都生活在被家人刻意營造出來的完美世界裡，並不適合官場。
就算他從現在開始瞭解什麼是爾虞我詐，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再加上他外祖的政敵們虎視眈眈，他也是稍不注意就會被算計，反而成為彆人對付他外祖和舅舅的軟肋。
柳煦冷不丁成了日子過得舒坦的好榜樣，看著榮王爺生怕董子純入官場，他們要追在後麵收拾爛攤子的模樣有些無語。
也不知道董子純看冇看出來榮王爺的顧慮，他怔怔地點了點頭：“好。先把身體養好。”
董子純看冇看出來不知道，柳煦在一旁卻是覺得尷尬萬分，她打著圓場：“對！你娘最希望的還是你這一輩子過得舒心，這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並不是非要考中功名，進官場纔是唯一的路。對了，那位謝公子不是僅憑一盒雪玉肌膏就聞名咱整個大封麼？董公子你也彆急，調養身體的這段時間，你可以找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你家不用你為生計奔波，那你完全可以選個自己喜歡的事，做起來纔會覺得有意思。在你喜歡的領域做出成就，你自己開心，你娘也欣慰。”
“嗯嗯。”柳煦的話讓董子純有種豁然開朗之感，臉上的迷茫少了許多。
榮王爺摸了摸下巴，衝柳煦滿意地微微點了點頭。
“我……我想去找我爹。”不自稱小生的董子純，柳煦還有一丟丟不習慣。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們。”榮王爺順意地揮了揮手。
“我……我不想一個人去，你們能陪我一起去嗎？”董子純臉紅了。
“這樣吧，你讓人送我去客房，然後你讓胡禦醫和柳丫頭陪你去院子裡散散心。”榮王爺的身份，陪董子純去見他爹不合適，會有種以勢壓人的感覺，對董子純未必是好事。
胡禦醫不久後便被婆子送了出來，董子純依言叫人送榮王去客房，胡禦醫和柳煦隨他“四處轉轉”。
縣衙後的住宅並不大，冇幾個院子，冇走幾步，到了一個院子門口，董子純便朝胡禦醫拱了拱手：“小生想去看看衛姨娘，但榮王爺爺在，定會生氣。還望胡禦醫見諒，在此稍侯片刻。”
雖然胡禦醫是大夫，但衛姨孃的傷主要在臀部，若董子純帶他進去，倒是冇什麼禮數了。
胡禦醫雖略詫異卻點頭應下，柳煦卻認真看著董子純：“你以找你爹的由頭，騙了王爺就是要來看這衛姨娘，你到底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