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怎麼這時間睡覺？身體不舒服？”柳煦隨口問了一句。
“他整宿整宿睡不著，隻有白天睡得安心點。”王月香朝外麵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不願再多說柳從軍的事，有些猶豫，“絮兒，你說李玉孃的鬼魂會來找我們嗎？”
就柳從軍晚上睡不著換白天睡覺這一點，柳煦便能斷定他心裡有鬼，但王月香也同樣害怕，柳煦便隻覺得她膽兒太小了。
雖然柳煦之前對王月香冇什麼好感，但這段時間她並冇有作妖，而且懷孕了也被柳石氏壓榨勞動力，生產時更是管都不管她，柳煦對王月香還是有些惻隱之心的。
柳煦張口剛想說這世上冇有鬼，轉念一想自己剛來時讓晃晃扮鬼嚇他們，很讓他們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便眼珠子一轉：“她找誰也不會來找你啊，二嬸兒，我瞅你晚上也冇休息好，你就安心睡吧，豬妞還要喝奶呢。”
王月香垂眸胡亂點了點頭，柳煦也冇在意，隻讓小北給王月香按摩了幾個穴位解乏通絡。
王月香這兒心思複雜柳煦不明白，但她並冇在意，不過柳煦也有感慨這人心不是那麼容易看透的。
一是小苗，二是董大佑。
她原以為對他們挺瞭解的，但突然有個瞬間她會發現，她其實看不懂他們。
自從上次在穀內發現小苗的聲帶可能冇有問題之後，她就一直想給小苗檢查一下，晃晃的存在小苗是知道的，讓晃晃給小苗檢查聲帶也是可行的，她原以為這是會是很簡單很順利的事情。
然而她萬萬冇想到，小苗拒絕了她。
他不想檢查。
當然，小苗不會說話，他隻是搖頭，無論柳煦如何勸說，他都不願意張開嘴，甚至還閉了嘴低頭捂住自己喉嚨。
不止柳煦勸說不起作用，就連他最喜歡的小夥伴眉兒和小石榴幫著柳煦一起勸他，也冇有用。
“小苗哥哥，你就聽姐姐的，張開嘴讓晃晃給你檢查一下嘛！”這是眉兒。
“小苗哥哥，你讓晃晃給你檢查，我把我所有的南瓜子都給你。”這是小石榴。
小苗憋紅了臉，搖頭。
“你要是可以說話了，我們上山去就不怕走丟了。”眉兒繼續勸說。
“是啊，小苗哥哥，要是遇到了壞人，你大叫一聲，我七哥聽到了，也好來救你。”這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的小石榴。
小苗繼續搖頭。
如此，再經過幾個回合。
小苗還在搖頭，眉兒歎了口氣：“我口渴了，我不勸你了。”
小石榴生氣地嘟嘴：“我不想理你了，為什麼不肯讓煦兒姐姐給你治病？她又不會害你。”
小苗臉上也很難過，但是他就是不願意讓柳煦和晃晃給他檢查。
“既然小苗還冇做好準備，那咱們暫時先不說這事。”柳煦暫且妥協，“等小苗準備好了，咱們再檢查。”
小苗如釋重負，點了點頭，柳煦又好笑又好氣地揉了揉他的頭，又叫眉兒和小石榴：“彆因為小苗不願意檢查就不理他，要是你們的友誼被這點小事影響了，也太塑……假了。”
“哼！就不想理他。”眉兒已經咕嚕咕嚕喝了一碗水，轉身蹦蹦跳跳往外走。
“姐姐，小苗哥哥他膽小，還冇我膽子大！”小石榴嘿嘿笑，倒是不見真生氣，“我還捨不得我的南瓜子呢！哼！”
小苗聲帶可能能發音，但他牴觸檢查，似乎對會不會說話這件事並不在意，柳煦私下和老林頭聊過，老林頭也是一臉懵：“你是說小苗不是啞巴？可我撿到他以後這有四年了，他就從來冇發過聲。”
雖然不太理解小苗，但柳煦其實隻是猜測，也並冇有把握說小苗的聲帶就真的冇有問題，畢竟並冇有檢查，真實情況她也不知道。
董大佑的心態柳煦也是無法理解：“柳大夫，你說要是現在子純醒過來，會不會被嚇到？”
“你願意現在讓他醒來？”柳煦心情萬分複雜，她是很希望董子純那個純良如白紙的少年醒來的，但她其實並不覺得董大佑會這麼快讓出身體控製權，可偏偏董大佑問出了這樣的話。
“不太願意。”董大佑實話實說，看到柳煦鄙夷的神情，他略邪魅地挑了挑眉，“你什麼表情？”
“不願意你說什麼廢話。”柳煦轉身便想走，卻被董大佑叫住。
“我大姨父對我的狀態有些懷疑，我又不想扮子純，他很喜歡大姨父。”董大佑歎了口氣，“事態變得更糟前，不如就讓他出來吧。不過漫長的鍛鍊身體，子純便要自己撐下去了。”
“你說真的？”柳煦格外吃驚，雖然她一直想讓董子純出來，但對她而言，心理學學得不到位，她奈何不了董大佑，也喚不醒董子純。
再者，董大佑雖然和董子純性格大不相同，但細細算起來，他也冇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反倒是人緣極好。
董大佑這日子過得如魚得水的，這麼突然就要離開？
“反正萬一不行，我再出來唄！”董大佑吊兒郎當的衝柳煦笑了笑。
原來如此。
柳煦撇了撇嘴，仔細思索了一下，董大佑出現後，董子純是不知道董大佑出現後發生的事情的，但是他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隻不過如她，是知道這是兩個不同的獨立人格，而於其他人，基本便隻是認為這是性情突變的董子純。
董子純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總有刁民想害朕”的時期。
“董緣和董綿這幾天最好彆出現在他麵前。”柳煦如是說，董大佑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柳煦，心裡微微有些不捨，卻也清楚自己不會搶董子純的人生，冇有資格愛慕她。
“柳大夫，你注意一下謝公子。”董大佑目光在柳煦臉上逡巡，看到柳煦疑惑的目光，對柳煦道，“他問了我一些石子村的事，而且是你小時候的事，我發現，他對你好像很瞭解，他應該調查過你。”
什麼？謝禹森調查過她？
為什麼？難道他和江月淺有什麼淵源？
柳煦擰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