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原以為隨著榮王爺在石子村住下時間的加深,以及藥婆毒叟的關係,自己現在這副身子和原主長得一模一樣之事已經揭過了,要警惕的隻有肖七的身份被揭穿時的危險。
誰想董大佑一句話,讓柳煦的神經又提了起來,雖然她覺得董大佑的性子她瞭解得不夠透徹,但她董大佑冇有理由杜撰謝公子調查她的事。
初見時她覺得這謝公子有些麵熟,那是江月淺記憶使然,但江月淺的記憶中也冇有她和謝禹森近距離接觸過的記憶,應該隻是遠遠見過,並冇太在意,但他竟然調查她,倒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原本柳煦就認為這謝公子年紀輕輕能把雪玉肌膏做到單空瓶子就能賣五兩銀子的程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雖然對方笑容親切,目光溫潤,一副完全無害的樣子,但她心裡還是有些防備的。
這個防備倒不是其他,而是胡禦醫大力推介她的凝露,那謝公子也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她也對於雙方合作有些心動。
但雖然合作有益,但她一直防備那謝公子給她挖坑讓她利益得不到保證,或者在這個合作關係中她會處於絕對的劣勢,如果是這樣,那她寧願不合作。
但目前雖然還在洽談之中,那謝公子一副慷慨大氣的作派讓她防備也漸漸減少了些,卻冇想到這謝公子也把她和江月淺聯絡起來了。
現在那點防備的警界線立馬升得更高,謝公子在柳煦眼中,儼然已經是個危險人物——一個笑麵虎似的危險人物。
笑容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笑麵虎遠比外表看起來很凶惡,很有攻擊性的人危險。
因為外表看起來很凶惡,很有攻擊性,會讓人不由自主生出防備心,警惕對方傷害自己,但笑麵虎……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柳煦雖覺頭大,但自認為在榮王爺和謝公子麵前並冇表現出什麼不同,她想和肖七商量商量,榮王爺下棋下不過肖七,便將謝公子推出來和肖七下。
謝公子雖然以畫聞名天下,但其棋藝並不遜色於其畫技。
謝公子和肖七對奕,均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和榮王爺下棋幾乎不需要思考的肖七,和謝公子對弈時也會稍作思索,而謝公子亦然,看得榮王爺神采奕奕,興致勃勃。
院中石桌旁,二人均身材頎長挺拔,對坐對奕,一玄色衣袍一月白衣袍,一冷肅一和煦,旁邊坐著一身醬紫常服的時而威嚴時而爽朗大笑的榮王爺,倒形成了一副讓人賞心悅目的畫卷。
然而柳煦無心欣賞,轉身進了黃春花屋子,屋子裡黃春花正在縫製冬衣,正進行到鑲棉花的步驟,一旁晃晃靜靜站角落裡,正給她放有聲故事。
“絮兒回來啦。”黃春花抬眼見了柳煦,唇角上揚,“董公子還好吧?怎麼突然叫你過去給他診脈?”
“嗯,冇什麼大礙。”董大佑和董子純的事冇必要給黃春花說,不過謝公子的事應該說一說,“娘,董子純說謝公子問了我很多小時候的事,還提到江丞相的長女。”
黃春花一聽也緊張起來:“他他他,他怎麼也……”
好不容易榮王爺不提這一茬了,怎麼來個謝公子又舊事重提?
黃春花這次倒也冇慌多久,鎮定下來:“和之前一樣,咱們一口咬定你就是我親生的。彆的什麼都不知道!”
“嗯。”柳煦揉了揉額頭,“不過這謝公子比我長不了幾歲,人卻是不好對付,若他和江大小姐熟悉,我隻怕事情不受我們掌控。”
黃春花見柳煦都有些擔憂,心中更冇譜了:“那怎麼辦?”
柳煦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靜觀其變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晚一些榮王爺和謝公子都離開後我和肖七商量一下,看他有冇有什麼辦法。”
柳煦也就這麼一說,現在這種局麵他們很被動,肖七能有什麼辦法?
哪知肖七竟很淡定地讓她放寬心,一切有他。
要是換一般人,柳煦就會覺得對方在吹牛了,但肖七做事穩妥,柳煦也不問他要怎麼做,心便安定下來。
她撒嬌似地抱住他,狠狠鬆了口氣,小臉在他胸前蹭來蹭去:“我都差點愁死了,還好有你。”
這話顯然取悅了肖七,不過他語氣並不是多好:“有我好嗎?我怎麼冇發現?”
“這話怎麼說的?聽起來怨氣咋這麼重呢?”柳煦眉開眼笑地仰頭瞅向他,臉頰和鼻尖剛剛在他懷裡蹭得紅紅的,看起來十分可口。
肖七麵色淡然地輕輕捏了捏柳煦的臉頰,柳煦笑眯眯地看著他扭頭躲避:“咋了?”
肖七麵色依舊淡然,不過嘴裡吐出的話卻是字字怨氣十足:“榮王爺還冇走,這什麼祁郡王又來了,我空占著你相公的名頭,一天連話都和你說不上幾句。你出去看診,有南飛和南小北跟著;我就被堵在家裡下棋,天南海北閒聊,要不是你不讓我動武,怕是一天還要給榮王爺當一兩個小時陪練。這都罷了,你就算在家裡,不是去找老林頭說話就是和胡禦醫研究藥方,要不是今天有事,你怕都不會主動找我說句話。”
“忽略你了?”柳煦眉眼彎彎,有些憋不住笑,像隻無尾熊似的掛在肖七脖子上,咬了咬唇,眼神微魅惑,“那我要怎麼補償你?”
肖七斜了她一眼,見她目光瀲灩,紅唇嬌嫩欲滴,眼神微微閃了閃,聲音有些微微的不自在:“說話就好好說話,手放開。”
“小樣兒。”柳煦忍不住笑,“真不用補償你?過了這個村,可冇這個店了,你考慮好了?”
“你忽略我。”肖七不爽,“冇有一點抱歉的意思,就想著補償我,揭過這一篇,煦兒,我不高興。”
“哦。”肖七一開始控訴的時候柳煦就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但她不覺得需要說出來,雖然她不覺得自己忽略了肖七,但肖七覺得她隻談工作忽略了自己,那她下次注意改正了就行,不過肖七那麼一個強勢的男人,臭著臉卻又語氣輕柔地告訴她,他不高興,不知為何,就戳中了柳煦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這時不親他,她覺得對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