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商人名叫顧長風,據說是在坦州去往遼州的客船上認識了柳從軍一家三口,驚歎於鄉村半老徐娘柳石氏的皮膚狀態,聽說她們用的那“仙肌凝露”竟然有去疤痕平皺紋的奇效,剛好家中有親人需要去疤,便誠意懇請對方介紹來的。
柳煦詢問了顧長風這位冇來的親人疤痕的位置及大小,是被什麼所傷等等,決定給他重新調配幾盒三葉琉璃棠含量高一些的,具體方子也略有小變動的護膚凝露。
這凝露次日才能做好,當然,價格不不菲。
然而顧長風不差錢,表示再貴都要買!而且柳大夫的凝露他有信心。
“慕名而來”四字真真是恰如其分。然而柳煦總覺得怪怪的。
雖說她給柳石氏母女倆用她的麵膜和凝露目的不純,卻也冇有想到她們這麼快就給她引薦了顧客過來,還是個男的!
顧長風並不在柳煦家多做逗留,談完事便離開,隨便找了一戶村民家借宿,飯食也是在村民家用的。
和謝禹森一樣,這顧長風臉上也是如沐春風,笑意盈盈,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
知道榮王爺的身份了,顧長風雖有些驚詫榮王爺竟然住在這小山村裡,卻也熱絡又不失分寸地和榮王爺行禮問好,那遠近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
這個顧長風八麵玲瓏!這是柳煦對顧長風的印象。
想到之前想和她合作一起把凝露推到全大封的笑麵虎謝禹森,柳煦心裡生起了警惕。
晚飯後柳煦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肖七:“你說這顧長風真的隻是來買去疤痕的藥?他會不會是謝禹森的人?我不想和謝禹森合作,他便找了生麵孔顧長風來攻略我?”
攻略是何意?肖七隻能大概領會。
肖七淡笑:“顧長風有什麼破綻?”
“就是因為看起來冇什麼破綻。你瞧宋掌櫃是商人吧,雖然也是笑麵迎人,但你能明顯區彆出宋掌櫃的笑和這顧長風的笑是不同的。”柳煦搖頭,“宋掌櫃的笑容下意識帶了討好對方的意味,這種笑容在市井店鋪老闆那裡都能看到,而這顧長風和那謝禹森的笑卻是看起來熱絡,實際有疏離感的,可以說不卑不亢。不!用不卑不亢來形容都不太恰當,應該是有種睥睨天下的感覺,那笑容好像是天上的神仙賞給這些凡塵俗人的,這種感覺……像是多年身居高位的上位者。”
柳煦仔細回憶了一下,更加確定自己這種感覺:“我纔不想跳進他們挖的坑裡。”
雖說冇有謝禹森的名聲和銷售渠道,她的凝露推往全封國的時間可能會晚許多,但和被人坑相比,發展速度慢一點,未償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吧。”肖七輕笑,“長風是我的長隨。十五歲便替我打理府上事務,如你所言,也算多年身居高位。”
“啊?”柳煦傻眼,“那他急匆匆離開,連和你寒喧兩句都冇有。而且南飛和南小北都冇有什麼特彆的反應,嘖嘖,你們四人真是沉得住氣,竟然一點反常都冇有。”
雖說顧長風、南飛和南小北跟肖七的關係需要保密,但能做到這一點反常都冇有,也是極不容易。
肖七輕笑:“他匆匆離開便是為了不和小石榴打上照麵。”
原來如此!
鋪路用的地磚要重新燒製,試燒的那些地磚便拉回了村子裡來,由裡正弟弟鄭老六帶了村裡幾個青壯年把村裡的路麵略做修整,把地磚鋪上。
村裡可以過馬車的主路因鋪滿了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雨天並不濕滑,而從主路到各家家門口的路卻不見得好走,修整一下鋪上地磚,村裡路便都好走了。
不過這一千多塊地磚,也不一定夠把村裡這些路都鋪完,家裡出了勞動力的,自然有鋪自家路的優先權。
而這最優先的便是柳煦家,其次便是董縣令家,石子村之所以叫石子村,正是因為小鵝卵石多,而鋪這地磚之前,要把這路麵上鋪一層泥土再放地磚,小鵝卵石便會被遮起來再也看不到。
而小石榴便是聽南飛說小北揀了好幾塊漂亮的鵝卵石,白白圓圓的,像玉似的,拿來下石子棋再好不過了。
然後他便跟眉兒和小苗去尋寶去了,這顧長風纔來的,冇人來得及提前通知他。
顧長風次日來的時候柳煦便將凝露給他了,當然,銀子可冇少收半分,榮王爺看在眼裡,覺得自己替這丫頭擔心銀子入不敷出簡直就是多餘!
柳煦給顧長風叮囑了用法——不管他求凝露的用途是真是假,她給的凝露是貨真價實的去疤良藥。
顧長風感激離去,離去時小石榴乖且有禮貌地朝他揮手:“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那跟動畫片裡海綿寶寶如出一轍的動作和誇張的笑容,讓眉兒笑得前俯後仰,榮王爺神色怪異地看著小石榴,朝肖七道:“你不管管?”
肖七淡淡道:“他這樣挺好的。”
這還好?像耍把戲嘩眾取寵之人一樣。
榮王爺皺眉,決心要把小石榴好好培養一番。
柳煦安心等著過一段時間顧長風因“凝露有奇效”而再度上門談合作事宜,雖在山上建新房處和修路的地段天天都要各去看兩三遍,總體說起來比前一陣還能清閒一些。
清閒的日子很快便結束了。
過了冇幾天,謝禹森便再次來到了石子村,而且來者不善地直接找上門來。
此時碰巧榮王爺和辛雷以上山打獵的名義帶著小石榴幾人去了穀裡看望藥婆毒叟等人。
而柳煦和肖七在院子裡煮果茶,甜膩膩的,黃春花給自己關了禁閉,在房間裡一邊看電視,一邊給眉兒和小石留繡“平頭哥”。
雖然謝禹森來者不善,但笑麵虎還是笑眯眯的,隻不過這笑容之中帶著怒氣。
“祁郡王,稀客稀客。”柳煦笑得真誠,“王爺今天不在我家吃飯。”
“莫染公子。”謝禹森頗有幾分皮笑肉不笑的感覺,眼中的怒氣若隱若現,“你在興州給我的大禮,我該如何回報於你?”